下午,又带她去拜见上清掌教。
第三日上午,带她去拜见玉清掌教。
下午,带她拜见太清掌教。
拜见长辈,当然不是白白拜见的。
——萧琰从来没有向长辈讨要好处的习惯,沈清猗这会却是如同金刚钻了,再吝啬的长辈也能从铁门里钻出缝来,何况这四位长辈还不是吝啬的,知道萧琰要去大西洲,很是给了她一些可以保命或者逃命的宝贝。
萧琰知道沈清猗素来是清傲的性子,高示风骨,却不知道她为自己也可以言笑晏晏的奉承宗门长辈,将他们架上台子要好处,萧琰觉得自己同样不喜欢沈清猗为她折腰——她就应该是高自标持,梅英飞雪!
沈清猗伸手轻理她领襟,眸色清柔,“对寿高许多的长辈说些好话,算甚折腰呢。何况,这也不是讨要好处,而是你的出差公费:你去地中海那个可能随时喷发的‘火山岛’,可不仅仅是代表大唐朝廷;道门、剑阁、梵音寺、天策书院,也需要有一个能协调几方面势力的合适的人在那边——阿琰,你就是他们选中的那个人。”
沈清猗向来有洞幽烛微之明、高见远识之能,萧琰一说七夕之事,她前后一贯通,就洞澈了李毓祯暗藏的意图;而剑阁阁主和天策书院合力让萧琰入幻境,必然不仅仅是出于他们对萧琰这位后辈的喜爱和对“星命”之人的栽培提携,必然还有更深的谋算,道门、梵音寺也必然参与其中。
“阿琰,我不带你来拜见,太上长老和三位掌教也不会让你这么空手离去。”
沈清猗笑微微的说着。
但这就没有她偕萧琰过来拜见得到的好处多了,毕竟“出差公费”给了就行,给多给少就是个人心意了,这么尊敬的拜见您老您好意思给个薄礼?说出去不怕墨徐阁主哂笑道门出手小气?
萧琰听得沈清猗丝分缕析,精辟道明大西洲局势,一时豁然贯通,以手贴额道:“原来如此!应该是如此!”在大局全算上,她的确不如沈清猗,只是由李毓祯谋算她去克里特岛想到朝廷在西洲的部署,却没从全局联想“三宗一院”四大云端在大西洲也必定各有势力,需要协调统合,与朝廷潜驻西洲的有司也需要彼此通气和配合——而这个调和者,就必须是各方面都信任的人。
萧琰顿时明白了沈清猗为何说她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至少,她跟帝国皇宫和三大宗门的关系都不错。
但萧琰神色又有些奇异,“梵音寺……也觉得我合适?”
李毓祯选择她,三清宫剑阁天策书院选择她,这都说得过去,但她和梵音寺并无太多交往,虽然在吐蕃王宫头回拜见度因方丈,这位大师就送了她清心琉璃石这个梵音寺七宝之一,但应该是看在母亲墨尊的面子上;道真子前辈不也是在看在母亲的情分上才送了后来救她一命的“剑簪”么?——认真讲起来,她和梵音寺真没什么亲密交情。
沈清猗清眸浮光掠过,她心里隐隐有个猜度,只是没得到确定,此事关乎的人太多,没确定前她不打算告诉萧琰,以免对她心绪造成障碍,尤其是去大西洲这关口前,按下心中浮起的猜度,她微微一笑,半带嗔意的道:“你当梵音寺的七宝是随便送人的么?”
萧琰眨巴着眼,“……难道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沈清猗失笑,“梵音寺数百年的底蕴,有甚见面礼拿不出来?你觉得梵音寺的高僧真的这么大德大度,看在武尊的面子上,就赠给她徒弟镇寺之宝?”
萧琰仰眼想了想,“……也是哦。度因大师是出手大方了些。”
她对沈清猗的剖事析理向来信服,恍然想来,度因方丈确乎对她好得过分了些。而且她晋洞真境时被郑王肃王偷袭,是度因方丈遥远的一声梵唱解了她的危机,那声梵唱还对她的晋阶助了一臂之力——这种大恩,若是看母亲面子上,赠清心琉璃石已经足够了,只能用她是星命来解释,救她合乎梵音寺的利益。但是……
现在再想一想,拿七宝给小辈作见面礼是太重了——当初她拜见太清掌教,没见掌教送她三清宫之宝啊;拜见阁主大师伯,也没见给剑阁之宝儿见面礼啊。不对比尚不觉得,这一对比就凸显出来了。
因自小不缺资源,萧琰对身外之物是豁略的性子,得了清心琉璃石也没觉得这是不可或缺的宝物,或者期冀从其他长辈那里得到同样乃至更好的宝物——凡是长者赐的礼物,只要出自真意,无论贵重与否,萧琰都很珍视,从没生出心思去比较,只觉得有这种心思都是对长者心意的亵渎。
此时若不是沈清猗提起,萧琰也不会去对比。
——度因方丈送她的见面礼超过了剑阁阁主和太清掌教,是如此的“非同寻常”。
萧琰眼神发直的想了会,不得要领,也就不想了,她心性阔达,想不明白也不会一门心思钻里面去想。等到江水下落,石头自然会露出来,如果不露出来那就是时机未到,费尽心机、苦思焦虑也未必能得,反而深思枝节那就是舍本逐末了,纠结做个甚?
她笑嘻嘻的抛开枝节,做总结道:“我就当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梵音寺大约觉得我坦诚不欺,是个信人,选我是没错的。嗯,就是这样。”
明月之下萧琰的笑容格外洒落,好像那大半轮张弦月入她怀,自信直如弦,又襟怀坦白。
沈清猗心怦然动。
这样的萧琰,正是她深深爱慕的。
萧琰被她眸中溢出的柔情打动,也不管是在山道上,倾过头来在她唇上轻吻。
两人在明月之下,轻柔相吻。
不带一丝欲.望,只有温柔的、如月光清净的情意。
这是萧琰回到元合庭的第二夜。
晚上,两人在床榻间,才是炽烈的缠绵。
次日就是第三日,拜见玉清掌教、太清掌教。
和昨日一样,沈清猗带萧琰拜见之后就行礼退身出来,留萧琰在内听掌教谈论大西洲的事,还要阅读很多的资料记录,沈清猗没有闲着,她已经回了炼丹室,前日晚上她就将萧琰可能用得上的丹药都列了出来,这两日都在丹室中一一炼制。
晚上萧琰过来接她,时辰已经过了深夜子时,沈清猗从丹房出来时,清丽绝俗的容颜上已有疲色,炼制丹药是以神念驭丹火,就算她身体吃得消,久炼下来,也要神疲。
萧琰手指轻按她额头,有些心疼,却知道沈清猗是为她们“一起”而尽心尽力,“不要太辛苦”的话就梗在喉咙中又默默咽下去,只是紧紧的抱一抱她,更多的话都流淌在两人的心里。
心有灵犀,不点可通。
次日过了午,萧琰就要下山而去,和花师叔约定的离开道门的时间已经到了。
沈清猗依旧只送她到院庭外。
因为这里,是她们的家。
她送她到家门口。
情不舍,离别却没有依依。
要说的话这几日已经道尽。
其实哪里能道尽呢?爱人间的任何事都能话成滔滔江河,然而离别之际,滔滔只能在自己心中汹涌,伤感如潮,被脸上的微笑覆盖。沈清猗仍然给她戴上墨镜,笑悠悠的,“别被人给勾搭了。”萧琰笑说道:“好。”又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占我便宜。”沈清猗噗声被她逗笑,泪意却也涌上来——不敢眨眼,只微笑的、定定的凝目:清冽的、淡淡波光的眼眸中,映出萧琰的影子。
萧琰澄澈的眼眸中也映着她,深深的看她一眼,要将她刻在自己眼中,紧紧抱了她一下,离去。
她没有箭射离去,而是提着衣箱,踩着石子路不疾不徐的走出了桃李林,直到远离沈清猗的视线,才陡然箭射下山去。
沈清猗目送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林子的尽头,她凝立不动,高空传来鹤唳,她立在元合庭的院阶上,仰首望着振翅飞回湿泽地的鹤群,垂在裙侧的左手攥住了压天水碧裙袂的翡翠镂雕双鸿佩,心中钝痛:万里人西去,三秋雁南飞。不知何岁月,得盼卿回归?——三秋未至,雁未南迁,可人却万里西去了。
她的心,也随她而去。
只是恨不得,人也随她而去。
此时沈清猗就极恨自己没有武道天赋了。
口上不说担忧的话,可如何不担心呢?
阿琰……
阿琰!
萧琰出了神农域,激荡的心仍然没有平伏,来时是情怀激荡,去时是离愁冲荡,如瀑布冲激崖石,又似下山时盘旋的山道,回肠结气,只恨不得长啸一声,尽吐胸中郁怅,又恨不得与人狠狠打一场,让身上的伤痛抵去心中的钝痛。
她和清猗总是,总是聚少离多。
此去,可知何时再归?
萧琰心里深深愧疚,离愁与思念阏郁于心,让她蹙眉郁结。抬手摘下墨镜,直目秋阳,让光线逼入眼中,照亮她萦郁而苍青的心房。
直到清凉山下,萧琰深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涌荡又壅塞的心绪。
花行知在清凉山无量观接她,但没有带她去长安,而是回了蜀中剑阁。
花行知将她带入塔楼,遵循剑阁祖师爷的取名风格,塔楼就叫“剑塔”,塔高七层,每一层都辟有数个档子室,每间档子室里都是卷帙浩繁,有神识刻的玉简,有不腐不蛀的金丝楠木简和香樟简,也有保存千年不会腐蠹的药潢纸书籍卷册,都是剑阁历代修缉积累下来的资料载录。
萧琰这日上午就是看这些浩瀚如海的简册。
有空海隐修会的资料,巫祭庭的资料,伊布利大陆“反叛法师”奥术师的资料,最多的当然是神圣教廷和天园的资料,重量级人物都载录在这些简、书中。
花行知摇着郁金香折扇,风神洒落,说的话也很洒落,一点都没有师叔爱护师侄的责任深重。
“你很有可能遇上其中一位,两位,或好几位。”
萧琰很镇定的应声“是”。
不是她不悚然惊,而是两天前太清掌教已经笑眯眯的说过这样句,她骨冒寒气也已经冒过了,寒毛卓竖也竖过了,最直接的效果是,萧琰看见这些卷帙浩繁没有半分的不耐烦和疏阔敷衍。
这些载录的内容有些是与道门重合的,有些则不是,想当然耳:道门和剑阁对大西洲云端的了解必有重合处,也必有各自渠道得来的秘闻,对人、事的评判也必有偏重和详略。萧琰两相对比,知悉得就更全面。也幸得宗师神识记忆浩瀚,才能让她在短时间内就阅读完并记下这些浩大繁多的资料。
萧琰下午就去了剑湖岛,继续在“无念”石前感悟母亲留下的刀意,和她自己领悟、创新的刀意加以印证,沉淀,对刀意的理解又进一层。Χiυmъ.cοΜ
萧琰不眠不休的在剑湖岛上待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又一日一夜。
直到第三日清晨,花行知飘洒上岛,带她回转长安。
今日是七月十四,不是逢五、十的当朝日,李毓祯一早就在东暖阁处政,萧琰回到宜秋宫不久,就被李毓祯遣侍叫过去了。
萧琰穿着白袜进入暖阁,李毓祯只用眼角斜了她一下,抬手指了下漆屏旁边的大立钟,“现在是巳时一刻,你只有一个时辰。午时一刻,下来。”便吩咐御档监的内侍带领萧琰去御档房,完成她这一个时辰的任务。
东暖阁名为阁,就是紫宸殿中殿东侧的阁楼,上下三层,上面两层就是御档房,每层十几个阁子间都是分类档房,专门存放重要的、新近的,以及皇帝随时需要查阅的奏章奏报和文书表册等。
萧琰被内侍领到二层的一间朝南的小阁子里,这是向阳的阅读房,螭龙雕纹的描金玄漆大案上已经密密叠叠堆满了各色封皮的奏章卷帙——一共三张,临南窗一溜摆着。旁边还有一张小几,是给萧琰看卷帙用的。
萧琰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自己的识海要被卷帙填平。
她首先将白封皮的奏报卷帙都移到小几上。
只看封皮就知道,这是靖安司编纂的《国情汇总》,按国按年度编纂,每年都要修缉更新,她怀中抱的这些就是欧罗顿帝国和大食帝国的国情汇总,因地理位置被政事堂和枢密阁习惯称为“西白皮”。
靖安司是太宗皇帝建立的,搜集各国情报从军事发展到种类繁多,囊括了一个国家的各个方面,两部“西白皮”经过两百多年的修缉更新,都是大部头了,按类分部次卷帙,其下又有纲目,每类都是十几册,累叠起来逾三尺高。
繁多但也详备,萧琰阅完后对这两个帝国的整体和分类情况都综览于心了,而且是系统储存于识海中。除了两大西白皮外,还有小西白皮:有她要去的克里特王国的国情汇总,有南西洲各独立王国的国情江总。还有被神圣教廷和欧罗顿帝国称为“反叛军”的红衫军的详细资料,还有她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公会和秘社的资料,萧琰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之前在三清宫和剑阁,她看的是大西洲的“云端”。
这会李毓祯让她看的,是大西洲的“人间”。
论人间情报,当然没有比大唐皇宫汇集更详备的。
萧琰看得相当仔细,即使是看来很琐碎的资料也没有忽视,这些都是为她去大西洲打底,了解得越多越详细,以后应对才能从容。
就是清猗说的,她要肩负起“调一”之任。
这个重任,先天宗师不能出面,须得由一位实力强大的洞真境大圆满宗师出头,而且身份、背景都得足够有分量,能够同时代表大唐帝国和“三宗一院”,才能在大西洲的“云端”和“人间”错综复杂的势力中进行“调一”:建立起西洲天启同盟。
这个重任的确很重。
……
萧琰出了御档房,入到东暖阁,大钟的时分指针刚刚指到午时一刻。
她一脸凝重的表情。
李毓祯却是一身轻松,批了一个上午的奏章还神清气爽,见萧琰的表情更是心胸大畅,眉舒眼展,称心遂意的样子让萧琰侧目。李毓祯朱毫一挥,笑吟吟的写了副联对给她。
萧琰凑近前一看——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噗”的一笑,问她:“横批若何?”
李毓祯提笔,肃穆大楷:“两肋插刀。”
萧琰绝倒。
合着她是:左肋插一刀,右肋插一刀。
义和责,两把尖刀。
萧琰摸摸肋骨,笑哂,“还好是两肋插刀,不是摧心剖肝。”
李毓祯眉毛一挑,“摧心剖肝的难道不是沈至元?!瞧瞧我,多慈悲,只让你两肋插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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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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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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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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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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