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兰陵风流>第 250 章 250:热血,厚土
  宜春宫主殿内忽然一道轻微的波动。

  这是神识传递的空间波动。

  一般来说,神识传递是在无极界内,不会有空间波动,但阁主在殿内设了谈话的空间结界,结界的境界又明显比这道神识的境界更高,于是神识传递撞上结界被堵,震动下就有了空间波动。

  当然,这波动很细微,却瞒不过阁主,也瞒不过神识境界很高的李毓祯。

  阁主念一动撤了结界。

  那道细微的波动顿时消失了,同时李毓祯的紫府中出现一道神识:

  【圣人有疾,高热。】

  李毓祯一惊站起,道:“施少令传讯,说父亲病了。”

  “你先去吧。”阁主神色温和。

  李毓祯行礼,“是。阿祯改日再过来向您请教。”出殿后,她从内廷后宫门出了东宫,经西内苑入大明宫。

  皇帝的身体经不得劳累,也经不起忧思,这段时日却是劳心焦思,筹谋过度,暗里已积了疾,只是精神气撑着,如今李毓祯醒来,皇帝这一口气就泄了,从仁寿宫回来后,略用了粥膳,就在寝殿中歇下,昏睡到酉时就发起了高热。

  因为控鹤府令李祉身陨,宫中没了先天宗师,萧国公主便暂驻皇宫保护皇帝安全,在歇殿中察觉到皇帝呼吸不对,立即通知控鹤府少令施自英和紫宸殿主管。

  皇后很快从清宁殿过来,才在内殿坐了一会,李毓祯就到了。常驻紫宸殿的御医陈端辅正在给皇帝行针,先退高热,后面的病情就不危急了。

  不到一刻,接到急传的太医令和两名御医被檐子一路抬着飞进来,向皇后太子行礼后就上前给皇帝诊脉。

  这段时日太医令都值宿在宫中御医院,就担心圣人有疾,太子醒了他更悬心,就担心圣人那口气落下去。所幸圣人的高热已经退下,太医令和两位御医诊脉后都松了口气。

  四位御医退身到前殿开方,半刻钟后,太医令执着墨迹未干的医方入内殿,向皇后和太子禀告。

  “圣人这是思虑过度,一时积劳。臣等斟酌用药,再辅以固本培元的药膳调理,三日后就可下榻。但为圣体安康,宜多静养,少思虑。”

  皇帝先天有疾,身体底子薄,经不得劳神苦思,一旦生病,就是麻烦,用药重了,身体受不住,用药轻了,又吸纳不了,所以下方必得斟酌,不能轻也不能重,其中的分寸很不好把握。

  皇后有个久病的丈夫,积年累月下来,加上自己修习,对药理也很精通,看过方子觉得无误,最主要还是信任皇甫安存的医术,便传令司药按方煎药。回头见李毓祯垂着头沉默坐在御榻前,皇后暗暗一叹,挥手退下殿内的人,坐到御榻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你父亲没事,只是要多休养一阵,以后别这么劳神。”

  李毓祯更难过,抬眼见母亲鬓角多出的几丝白发,又一阵刺心,涩声道:“女儿不孝。”

  皇后声音微带嗔意,眼神却温柔,“知道不孝,以后就别乱跑了,让咱们担心。”

  “是。”李毓祯默默思量着,应下了这一字。

  皇帝高热退下后,一会儿就清醒了,睁眼便见皇后和女儿坐在榻前。李毓祯立即端参甘茶给父亲润喉,皇帝就着女儿的手用了一盏茶,叮嘱说道:“父亲正为祉叔伤心,今日不要去打扰仁寿宫。”

  他生病的事明日再禀告太上皇。

  皇后和李毓祯都应了。

  李毓祯关切道:“太医令说,您要宽心静养。外面的事您不用操心,女儿会处理好。”

  皇帝欣慰道:“好。”

  李毓祯苏醒后,皇帝心中的重担就卸下了,此时身体虽然疲乏无力,心里却轻松;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经不得劳心费神,也就不去硬撑着——他活着,就是对女儿最大的支持。

  ……

  皇帝用了药汤后,皇后就回了清宁殿,留父女俩说话。

  皇帝盖着轻暖的鹅毛被,倚着金线大隐囊,半躺在御榻上,和女儿交待重要的政事。

  李毓祯只是听着,并不询问,省得父亲劳神。她以后可以问皇祖父。眼见父亲神色有些疲惫,她伸手将隐囊撤了,服侍父亲躺下,说道:“阿父歇着吧。其他事,明日说不迟。”她看了眼靠墙立着的紫檀大立钟,蹙了下眉——声音在静夜里还是有些响。

  皇帝目光看过去,笑道:“这是技研院上月进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只夜里听得见。你阿公还是嫌吵,让技研院改进到完全无声。我觉得还行,夜里滴答滴答的,倒能睡着。”

  李毓祯心里一酸,父亲这是太过劳神,反要借着这走钟声才能睡着了。心口顿了顿,道:“一会,还是让内侍换漏钟吧。这钟,可以搁到外殿去。”

  皇帝微笑道:“好。”

  因说到了技研院,皇帝想到了技研院的一份机密报告,叮嘱李毓祯要去看,并抽时间去技研院视察。这些事情,皇帝都不想操心了。军政国事都要交给太子,趁太上皇在,还能教昭华怎么做。

  ……

  次日是初四,不是常朝日也不是朔望朝参,宰执们直接入政事堂处政,未到巳初,就有内侍传旨:圣人召宰执相公入见。

  政事堂在宣政殿西侧门月华门外,距离紫宸殿很近,疾行半刻钟就入了紫宸门。传召内侍引领众宰执从东上阁门入内,沿殿廊往后,行近东暖阁,见太上皇正负手和太子在廊上漫步说着话。

  众宰执立即上前揖礼参见。

  太上皇摆了下手,“皇帝在寝殿。太子,你领相公们去。”

  “是,皇祖父。”李毓祯领八位宰执过殿院,往后面的寝宫去,脱靴入了寝殿。众宰执眼见皇帝一脸病容的倚在御榻上,心中微惊,一齐上前跽拜行礼,关问圣躬可安?

  皇帝道:“朕近日劳心焦思,神虚体乏,昨日昏睡后便不起,太医令会御医看诊,说朕这疾首要当宽心,静养。朕虑国事不可误,军国事尽付予太子。着即令:皇太子临朝监国,众卿当用心辅佐,视同如朕,不可有异。”又说道,“太子监国,朕心力不济,当由太上皇教导。”

  众宰执闻听前面心中已有猜度,待皇帝说完心中也不惊诧,听得“太上皇教导”这一句更是心中清明,这是让众臣宽心,太子虽然执政经验浅,但太上皇还是处政,有太上皇教导,政事会平稳过渡。

  “陛下圣明,考虑周全,臣无异议。”裴昶说罢,拜下领旨。

  崔希真、邵崇廉、谢迥、王休四位相公也拜道:“臣无异议”。

  郑执中、张夷直二相心中一沉,却知这事无可反对,如果没有皇帝后一句,他们还能说太子经验浅,加些监国的限制,但有太上皇处政教导,就无从可说,只能应旨。

  “臣无异议。”魏重润沉声拜下,心中凉凉的,这一日来得太早了,尽管寝殿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他起身时全身都冰凉了。

  众位宰执退身到外殿,内侍已经备好笔墨,铺纸,由中书令拟监国诏。众宰执阅过后无一字修改,入内殿呈给皇帝。李毓祯接过去,一字一句给皇帝读了,皇帝点头,中书令拟的诏一向合心意,皇帝没有要修改的,“可。”众宰执退身外殿署名,内符宝郎盖皇帝宝印,待门下省盖国玺印后即可发诏。

  再入内殿,皇帝点了裴昶六位宰执,“延英殿说话。”

  皇帝表现得很直接,反对立储的郑执中、张夷直二位相公被排斥在外了。

  皇帝的排斥不影响两位相公的职事,但延英殿是内朝议事的便殿,并不是上朝殿,皇帝有权力选择大臣“说话”,这不违制,也没有侵犯宰执的权利。

  郑执中、张夷直眼眉一垂,从容镇定的拜身告退,对视一眼,目光都有些幽沉,偕行出了紫宸殿。

  其他六位宰执退出寝殿后,便由内侍领着从紫宸殿西侧门出,径由内朝往延英殿去。

  六位宰执入殿候立不久,李毓祯就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

  “众位相公请坐。”

  李毓祯头一桩事就说起了昨日上午长安城的纵火案。

  她只说长安城,因为其他地方的火灾还没来及报上来。

  “……昨日的纵火案要严查!”

  消火铺是金吾卫辖下,昨日下午金吾卫的奏报已入政事堂,确定现场是纵火,定为纵火案这没有疑问,但六位宰执听太子斩钉截铁说“严查”,便知是要大办,没有什么异议,都揖手应喏。

  李毓祯说道:“死者由朝廷抚恤,伤者转入仁爱医堂,免费医治。火灾损失的财产由京兆府详加统计,该怎么补偿,拟出个章程。”

  裴昶慎重说道:“殿下仁心是好事。但此事需有定性,才有国家抚恤支付的理由。否则之后民间发生的公害□□件,都得是国家偿付。只要有前例,后面就得因循。必须考虑妥当。”

  “裴相说的是。”李毓祯说道,“孤以为,昨日上午的事件当定为‘忠义’,具体说法怎么更周全,还请相公们斟酌。”

  众宰执略一思忖,心中就有了腹案。

  太子说的“忠义”,这是可以操作的:纵火点除了市场等公家建筑外,被纵火的民宅内都有为太子苏醒祈愿的,他们中也有家人去了祈愿广场,可以将被纵火和死伤的百姓定性为“赴忠义遇难”,如此朝廷抚恤就是名正言顺了。

  “此事可行。”

  众宰执都无异议,细节则不在殿上议。

  李毓祯又说第三桩:“还有南部湾义难的百姓,其忠义热血诚可嘉,孤思量,在钦州建一座忠义祠,义难百姓奉入祠中,享国家祭祀。还有相关的抚恤,嘉奖,请政事堂细议。”

  忠义祠?

  众宰执目光都一凝。

  文官贤良有忠贤祠!

  武官英烈有忠烈祠!

  太子这是想再设一个忠义祠,为平民百姓设一个国家祭祠?

  四位世家宰执微微皱眉,朝中文武为了死后进两祠争得头破血流还进不去,现在居然出个平民百姓能进去的忠义祠,文武官员还不闹翻天?敢情他们兢兢业业还比不上几个平头百姓有荣耀?

  裴昶说道:“帝国设忠贤祠和忠烈祠,是褒奖大忠大德大贤大勇,给文武树立最高荣耀,因规格高,条款严,难进,而显贵,若是平民也可进同等祭祠,恐损仕官之心,也会质疑国家祭祠的高贵。”

  魏重润反驳道:“此言非也。民间多忠血义士,论忠勇之心,他们何言不高贵?国家祭祀之尊贵,不在于身份地位,祭祀的是人心之质。高贵的,是一腔忠勇义烈的热血。”

  “魏相说的在理。”李毓祯声音沉肃,神情肃然。

  “南部湾十数万众不认识孤,孤于他们,只是一个‘帝国未来储君’的符号,但只为了这一个符号,他们不畏艰难,不惧伤亡,甚至对孤生还的可能已经绝望,只是为了让帝国未来的储君不葬于深海之下,没有任何人停下,也没有任何人叫苦。这种忠勇热血何以会存在?——因为他们热切的爱着,大唐这个帝国。”

  李毓祯目光看着宰执们,“忠义祠不是为了祭祀哪个百姓,而是祭祀这种热血真情,唯有这种热血存在,大唐才可以披荆斩棘,踏浪前进,也才可能浩浩千年万世。这是一种精神,唯精神在,帝国才可以挺立。”

  魏重润揖礼说道:“殿下之言英明。义血不冷,精神长存。大唐帝国,三亿四千万众,唯平民百姓,才是承载帝国的厚土。厚土坚固,才能承着帝国向前。兴建忠义祠,便是树立旗帜,凝固民心。”

  崔希真沉吟一阵,缓缓道:“殿下想的远。”目光又看向左右宰执,“兴建忠义祠,有可为之处。”裴昶眼眸一深,想到天启,神情沉吟。另三位相公也在沉思,一时没有说话。

  裴昶见不能决,说道:“殿下,此事牵涉较大,某等回政事堂思虑后再呈议。”

  李毓祯允了。又问:“诸相可还有议?若无,便退了。”

  众相公揖礼告退,李毓祯又开口,“魏相公留下。”

  裴昶崔希真五人退身出殿,在廊上互相望了眼,心里感叹一声,魏重润这尚书令怕要做到头了。五人无话,一道出了延英门。

  延英殿内,李毓祯道:“昨日上午,帝国各地,处处纵火,无辜百姓,死伤有千。魏相不觉得悲悯?——郑良均、张坦夫告诉你了吧?兴平会就是这样兴大唐,保大唐万世太平?此等不顾百姓者,保的又是谁的太平?如此兴平会,可是与魏相同道?”

  魏重润惊震。

  郑执中、张夷直二相的确请他加入兴平会,但他向来与郑、张二相政见不合,思想上也很有分歧,虽然心惊“天启计划”可能对大唐造成的恶果,却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郑执中、张夷直,成为同盟者。

  魏重润当然不知道兴平会的计划,若知他们刺杀圣人、长安纵火,必会愤然阻止,如今听太子之言,竟是除了长安,全国都有纵火?!

  魏重润眼中惊震,愤懑,悲戚,虽然他不知情,也未站位郑执中、张夷直一方,此时面对李毓祯的凛冽目光,仍然有种难以言对感。

  他沉默了一会,声音沉郁,悲痛,“臣未参与此事,也不知有此等……丧心病狂之举。”

  他抬起眉眼,神情悲悯怆然,直视李毓祯道:“殿下子也知小民无辜。他们地位低下,力量弱小,拼尽力气挣扎,也只是想求个活着。可世道残酷,下位者往往成为上位者斗争的牺牲,活着两字,又是何等的艰难。殿下心志恢弘,目标远大,才量高绝,又有胸襟,必然能让大唐浩浩,成为千古帝王,臣只恳请殿下,体恤苍生不易,小民活命艰难,勿使他们成为蝼蚁,成千上万死于不可测的未来。”

  他说完,除下自己的官帽,搁在前方,深深叩头下去。xiumb.com

  李毓祯垂敛目光,薄凉声音道:“魏相这是不信,光明的未来?”

  魏重润俯首道:“臣不知是否光明,只知道,若有大难,必有千万人死去。”而最无抗难能力的,就是下面的普通百姓。明知不可为,魏重润还是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谏言,“大唐不天启,依然是大唐;一旦天启,大唐未必是大唐。恳请太上皇、圣人、殿下三思。”

  李毓祯起身下坐榻,将官帽拾起,戴回魏重润头上。

  “孤既发下宏愿,必然泽惠苍生。”

  魏重润垂眼,“何为泽惠?”

  上位者以为的泽惠,和苍生想要的泽惠,会是一致?魏重润表示怀疑。

  李毓祯注目他,缓缓说一句,“魏公有句说得对,苍生是厚土。苍生当厚,才可承载。”

  魏重润凝目,厚,在他心中,民生富足丰厚,衣食疾病无忧,有能力抵御风险,这才叫厚。

  太子说的是什么厚,厚实?厚德?敦厚?

  李毓祯没有再解释,还没有做的事,她不屑口头说说。

  她回到坐榻,神情慨叹,“魏公心怀黎庶,是位好相公。只可惜,站的高度不同,所见不能及远。心不同,路就会行得迟疑。”

  她需要的宰执,是戮力同心,果决前行。

  魏重润心中已有准备,端正叩了一个头,诚挚恳切,“臣无论身在何处,都衷心祈盼,大唐浩浩,苍生太平!”

  行出延英门时,天空中飘起了雨丝。

  内侍追上他,递上一双木屐、一把油纸伞,道:“殿下说,请魏相公走好。”

  走好……路要看着,才能走好。

  这是让他看着?多看少做,就不会行差踏错,省得走到对立面。太子是委婉的表达保全之意。

  魏重润心叹,接过伞,官靴套上木屐,揖礼向延英殿一拜,“臣谢恩。”缓步从容而去。

  ……

  李毓祯回到紫宸殿,去到东暖阁,和太上皇商议如何安置魏重润。

  再好的宰相,不能与他们目标一致,也不能留在相位上掣肘。尚书令这个位置太重要,必须安置同一阵营的人。

  太上皇打开紫檀柜内的钢铸密柜,取出一份赭黄章本,里面列着长长的名单。

  “宰执人选,应在内中考虑。”

  李毓祯接过章本,翻开后,就以神识阅览。

  这是太上皇和皇帝确定的阵营名单。

  朱字,是支持天启计划的阵营;黑字,是反对阵营。

  后面还有蓝字名单,这是中立阵营的官员和家族:可以用,但不可委以重任。其中志毅有抱负的,挑了出来单列,这些人可以看一看。

  李毓祯看了一遍,对尚书令的人选有了忖度,给太上皇说后,太上皇微笑点头。

  “不过,这段时间,还得魏相公任着。”她刚醒来,就免去一位德望隆重的宰相,名声也不好听;再者,公利疾预卫生案刚推,也需要魏重润这位尚书令压着。

  至于郑执中、张夷直……

  这两位她可不会有什么顾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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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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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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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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