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兰陵风流>第 139 章 139:年年,依依
  “姊姊你放心,我真的不会了。”

  萧琰想扶额叹气,怎么还提这事呢?

  又想道,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姊姊正是对她爱护太深,才会生这么大的气,担心她持心不定,行差踏错。这会喜怒无常,也是被她气出来的,一时温柔一时恼怒,都是因为在意她。

  萧琰想到这里,心里就暖了,抬手按着沈清猗的手道:“姊姊,你放心,我心意甚坚。”

  沈清猗松开她衣襟,从她手掌下抽了手,斜眉冷看。

  萧琰觉得要让姊姊相信自己,就认真发誓道:“要再有这事,就罚我,被天雷劈死!”

  说完这个誓又觉得不太靠谱,她还没到引动天地感应的境界,老天专门为她劈道雷,太看得起自己了;若以后真引动了雷劫,那肯定不是和李毓祯这样那样,那多冤啊。觉得应该发一个当前的誓言,就说道:“罚我,被姊姊毒得死去活来。”说着噗声笑,玩笑道,“那姊姊就毒死我吧。”

  沈清猗冷笑,“别以为我不会。”

  萧琰笑着点头,“是,是,你会。”忽地又摇头,“还是不了。姊姊毒死我,得多伤心啊。”

  沈清猗哼一声,“我才不伤心。”

  萧琰才不信她的话,忽又拍额头,“唉,咱们说什么呢?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啊。唉!姊姊,你信我,我真的不会再跟李,嗯,跟她那样了。跟谁沾惹感情也不能跟她呀!会很麻烦,很大的麻烦。我不是怕麻烦。可明明是简单的事,为何要搅缠得复杂。像祖母说的,纠葛不清。我不喜欢这样。清晰、分明,这才对。我和昭华表姊,就应该是这样。”

  萧琰这话说的很真诚,见沈清猗神色缓下来,她暗吁口气,心道,姊姊应该相信她了吧?

  沈清猗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她是相信萧琰的心性,不会跟李毓祯有感情瓜葛,但萧琰叫的那声“昭华表姊”让她心梗了。萧琰对李毓祯有感情,这感情还很深,才会不在意李毓祯对她做的事,仍然称她昭华表姊。

  萧琰起身绕过榻几,将凭几挪了一边,在沈清猗身边挨挨蹭蹭的,笑嘻嘻说道:“姊姊你倚我,我比凭几软。”沈清猗搁下茶盏斜眼她,“又来黏糊。”

  萧琰一手搁上她腰,下巴搭她肩上,亲昵笑道:“我就喜欢黏糊姊姊。”她心中梗着沈清猗在池榭时说的“我和你四哥不会有子嗣”,姊姊不喜欢四哥,也不想和四哥有孩子,那承和院还是姊姊的家吗?萧琰心中酸涩,觉得要对姊姊更好,另一手也抱上她腰,说道:“姊姊,你永远是我姊姊。”

  沈清猗眸光微凝,眼中浮光掠过,“阿琰喜欢我?”

  “这还用说吗!”萧琰眉毛飞起。

  沈清猗一笑,眸子看她,“有多喜欢?”

  萧琰道:“当然是,很喜欢,很喜欢。”

  沈清猗眼眸深深,“很喜欢是多喜欢?”萧琰被问得呆了下,又觉得沈清猗看她的眼神有着特别的意味,正要看得更清楚,沈清猗一笑说:“桃花潭水深千尺,阿琰对我的情,可有千尺深?”

  萧琰顿时笑了,手掌拍在沈清猗肩上,“姊姊真个促狭,哈哈!”笑后说道,“汪凤林赤足踏歌送李青莲至桃花渡,情深逾千尺;我若送姊姊到神农域,那至少得万万尺深吧。”

  沈清猗斜眼,“人家汪凤林追送到桃花渡,你最多送我到城门外。”

  萧琰“噗哧”,抬手揽了她颈,趴她肩上道:“姊姊,我现在不能送你去神农域,以后去神农域看你可好。”

  沈清猗抬手敲她脑门,“许诺倒是顺嘴。等你过来,不知几度春秋。”

  萧琰心想:没准真得几年。不确定的事,她不会许诺。便笑道:“总不会让姊姊等老了。”沈清猗斜眉,“你还想让我等到老?”

  “哪能呢。”萧琰笑嘻嘻的,说道,“我一定会在姊姊貌美如花的时候去。”

  沈清猗噗哧,“这话我记住了。”眼波一转,笑意深深,“阿琰,我等着你。”

  萧琰笑应道:“好。”心想一定要早日去神农域看望姊姊,让姊姊知道,家里人是牵挂她的,她不是被丢到道门的孤鸟。

  萧琰见她茶饮尽了,跳下榻,从炭炉上提了细陶茶壶,给茶盏续上茶,侧身坐榻边端了茶盏,“姊姊,我喂你。”

  沈清猗白眼她,“我没手么。”

  萧琰笑嘻嘻的,“我喂你,怎能一样。”说着盏口轻触她唇,“姊姊,喝嘛。”

  沈清猗心口一荡,如拨秋千儿般飞起,强持心绪,眼帘垂下,就着她手,一口一口用了这盏茶。

  心中春光如海,只觉若得一生被她喂茶,便是人间至美。

  萧琰搁了茶盏又在她身上蹭蹭抱抱,沈清猗被她搅得心神流荡,气息散乱,情潮时起,知她是临别前不舍遂格外亲近腻缠,心中不忍推拒,也不愿意此时疏离让她伤心,只得克制自己的感情,强持心定,被搅得心荡时就柔语嗔她:“萧年年”;“萧腻腻”;“阿年”。

  以前,在药房给萧琰治伤时,沈清猗说,吴兴的糯米年糕格外粘牙黏腻,沈清猗笑她,腻缠粘人,跟吴兴年糕一样,还是裹了很多糖的,甜腻腻,谑笑称她“小年糕”,就应该取名叫“萧年年”“萧腻腻”。

  萧琰怀念往昔,不由咯吱笑,又很有理的说:“姊姊,不趁这时缠缠腻腻,等你走了,想腻都没得腻了。”

  说着她神情低落,语气恹恹的,“母亲忽地飞走了,我现在想黏她蹭她都没得蹭了。”

  沈清猗轻抚她鬓,柔声说道:“阿琰,我们会年年岁岁。”情意在胸中涌荡,汩汩而出,沈清猗压了压眉,敛去眼中情意,打趣她道,“所以你叫萧年年呀。”

  萧琰噗哧,“那姊姊叫沈岁岁?”

  “不,我叫沈依依。”

  “啊?”

  “阿琰难道不是对我惜别依依?”

  萧琰哈哈笑倒。

  心中勾出离愁,唉一声仰倒榻上,“人世死前唯有别。含烟惹雾每依依。”

  人世间除了死亡没有比离别更痛苦了。笼罩在烟雾中的柳条,每枝都轻拂着依依不舍。萧琰吟完又唉一声,“这个依依不好。”为什么不好呢,萧琰心想,忽地涌现出一句:厉响思清远,去来何依依。

  对,这个才合了姊姊。

  萧琰翻身趴到榻上,这是道门先代宗师五柳子的酒中道诗,说失群的孤鸟遇到了历经风吹雨打苍翠不凋的青松,从此相依不违。这是以孤鸟、青松,譬喻寻道。

  萧琰双手撑腮,眼睛澄澈透亮,仰眸看着沈清猗道:“姊姊,你也会遇到自己的青松。”

  ——或者是道,或者是人。

  沈清猗眉毛抬起,在记忆浩瀚的脑海中搜索,仅据“依依”、“青松”,便找到了那首诗,“厉响思清远,去来何依依。阿琰说的这个?”

  萧琰下巴一点一点的,“对,姊姊,就是陶先生这首。”

  沈清猗眉毛抬起又落下,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深邃。

  萧琰眨了下眼,“姊姊,我说错了么?”

  沈清猗微笑,伸手轻落她发上。

  “你说的很对。”

  我的青松,早已经遇到。

  “不过,姊姊可不是孤鸟。”萧琰仰头认真道,“姊姊有母亲,还有我,不是孤单一人。”

  “是。”沈清猗声音更柔,在眼神溢出感情前,已经侧转脸去,目光看向西壁的落地摆钟,“说话间就过得快,转眼就到申时了。”

  萧琰起身看一眼,跳下榻道:“姊姊我们传膳吧。”担心沈清猗不用食,故意说道,“我有些饿了,姊姊陪我用点?”

  沈清猗哪会看不破她这点小心思,心中一暖,温声道:“传吧。”

  青葙和菘蓝抬了食案进来,两人共进一案,亲近用食,出到林苑中散步消食。

  因身边只随了白苏、青葙二侍女,萧琰便一直拉着沈清猗的手,在景苑里漫步,说这里如何,那里如何,自己在这里做过什么……喁喁而语,行到了景湖边。

  沈清猗在湖边静立了一会,看了眼天色,对萧琰说道:“不早了,先回吧。”

  萧琰迟疑,“这才转了小半时辰。姊姊,我们再逛会,酉时我送你回去。”

  沈清猗看着她,“阿琰,我不能在景苑待太长时间。”

  萧琰有些气恼,都怪这劳什子的叔嫂身份,“反正,反正我以后是要……”是要恢复女郎身份的,“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姊姊在我这,有什么要紧。”

  沈清猗笑一笑,“以后了,也要紧。”

  “啊?”萧琰没明白。

  沈清猗已经转身往回走,萧琰只得跟上。

  路上沈清猗说道:“阿琰,跟我一起去承和院。你四哥应该已经回院了。你的吐蕃见闻还没说完,去那边说,省得你对你四哥和我说两遍。”

  萧琰点头道:“好。那我回去换件衣衫。”

  回到东厢房,萧琰去内寝更衣,解下吃过酒宴的外袍。沈清猗开了衣橱,给她挑了件素色的宽袖衫。因“商清病着”,萧琰平时着服就不宜太鲜艳。

  其实沈清猗很喜欢她穿鲜艳的衣服,衣橱内这些鲜艳的袍衫都是她给萧琰选的衣料。顺着她目光看去,萧琰说道:“等姊姊以后回来,我就可以穿这些衣服给你看了。”说着又唉声叹气,“原以为除夕就可以见到姊姊,谁知道……唉!”

  下次相见,恐怕就是明年除夕了。

  沈清猗何尝舍得她,却安抚她道:“只要心念着,远在天涯,也近在咫尺。”

  萧琰点头说道:“姊姊说的是。我去了长安,也会天天念着姊姊。”一边穿外袍,她一边道,“到时我记下《长安见闻录》,给姊姊看。”心想,祖母和公主母亲也很久没回长安了,长安应该有很多变化了,也要记下来给她们看。

  她低头束腰带时又问沈清猗:“姊姊有什么喜欢的?我在长安买给你。”

  沈清猗克制着自己想上前去给她穿衣、束带、系玉佩、拴香囊,做恩爱夫妻才做的事——可她现在不能!

  听见萧琰的问话,她心口一痛:我喜欢你,你给我么?

  半敛了下眼,牵了唇一笑,她道:“你喜欢的,我就喜欢。你最喜欢的,我就最喜欢。”

  萧琰束带的手停了下来,不由转头看向沈清猗,只觉这话中感情极深。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你最喜欢的,我就最喜欢。

  她不由想起母亲。

  母亲喜欢的,她就喜欢;

  母亲最喜欢的,她也最喜欢。

  姊姊对她,就如她对母亲——那样深刻的感情。Χiυmъ.cοΜ

  萧琰心中情绪激荡,只觉这样的感情必须守护,不能辜负。

  她说道:“姊姊,我一定好好想,喜欢什么。”

  沈清猗喜欢什么,萧琰和她这般亲近,相处这么多年,又留心注意,当然是清楚的,但她这会想道:姊姊这么说,就不是指平时喜欢的那些。

  自己最喜欢什么,才是姊姊也最中意的呢?

  沈清猗凝视着她,在她低头的时候,眼眸温柔如水,却只两息,就敛了眸光,抬步走到花鸟隔屏前,凝视屏风上蜀绣的蔷薇花枝,眸子幽深难测,清静又幽深的声音说道:“蔷薇很好。阿琰看见喜欢的蔷薇,就送给我好了。”

  “嗯?蔷薇?”萧琰惊讶看过来。

  但见沈清猗正在看隔屏的蔷薇蜀绣,不由哑然,心道这是姊姊不让她发愁,随口道出的礼物吗?

  她说道:“姊姊,蔷薇八月就谢了,明年五月才开,我在长安应该待不到明年五月吧?或者,你是说长安的蔷薇露?大食的蔷薇露还先经过咱们河西呢,长安的未必就比咱们贺州的好。”

  沈清猗看着蔷薇花,声音淡淡,眼神却深,“你自己想。”看了会,又说道,“蔷薇虽好,却缺了一首诗。”

  “什么诗?”萧琰系上玉佩,抬头往这边看。

  沈清猗回她一眼,“你自己想。”

  萧琰无语,“姊姊你别让人猜谜呀。”说话露一半、藏一半的,太聪明的人就这点不好,不爱将话说白。

  她系上香囊走过来,站沈清猗身边看了几眼屏风,说道:“咏蔷薇的诗太多了,哪一首合适?……可别让我写。”她写诗真不能跟沈清猗比,作画还能画出意韵,写诗真不行。

  沈清猗斜眼她,“没让你写。别糟了这屏风。”

  萧琰哈哈笑,“那姊姊你写呗。我题在这上面。”

  沈清猗拂袖转身,“这自己想。”说着抬步往外,“你好好想。”

  萧琰心里嘀咕,这蔷薇诗很重要?暗暗记下了这事。

  两人出了东厢,萧琰又去正房行礼,出来便与沈清猗去了承和院。

  去到外书房和兄嫂说话到晚食,一起用膳后,又在房中说话,直到过了亥时,才带着萧季思从承和院出来。

  一路疾行,行到僻路时萧琰足下放缓,或许因为夜色清寂,更易勾起人思绪,萧琰便想起沈清猗那句话:

  “阿琰看见喜欢的蔷薇,就送给我好了。”

  ——姊姊这是什么意思呢?

  以萧琰对沈清猗的了解,她对花花草草,首先想的是药,而不是花。

  对蔷薇花也没有特别的喜好。

  与蔷薇相比,沈清猗更喜欢菊花。她写的咏花诗中,咏菊是最多的;其次是梅。咏蔷薇的诗?没写过。蔷薇花?她房间里也很少插瓶。蔷薇露?这也不必提了,她就不记得沈清猗有用过蔷薇露。

  萧琰越想越蹙眉。

  她抬头望了望天,夜幕深蓝,虽有星光闪耀,却也是幽暗的。

  萧琰觉得沈清猗的心,就如这夜色中的天空,幽远深沉,看不分明。

  经过景苑湖边时,她忽然伫步,静立片刻,走到湖边。

  垂柳轻拂,湖水的寒意浸上岸边。

  她立的那处,正是沈清猗白日静立看湖的地方。

  萧琰喃喃一句,“更悄浸漪漪寒碧。”

  然后就怔了。

  只觉心中清寂寒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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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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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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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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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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