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琤咬着牙根只狠狠瞪了萧琰几眼,便转过脸去,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二哥还有要事吗?”
梁国公沉冷威肃的声音,尤其“要事”二字音加重,很多族人都皱了眉,斜斜瞥了萧暻一眼。
萧暻难堪又心恼,强自镇定道:“我也是只心系祖宗,哪知十七郞是……”他唉一声,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揖手道,“暻莽撞了,请家主继续。”
因在宗庙中,萧昡也不与他多计较,见好就收。依序唱完嫡支除宗子宗媳外所有子女的名,悠长喝声,“以上子孙,心诚祭祖,拜——”
萧琰等嫡支的子媳女均三拜九叩。
祭拜完萧琰才又戴上面具,这会儿再没人用好奇或揣测的目光觑视她了,除了萧琤横眉瞪视外。
萧琰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看了眼沈清猗的背影,心道:姊姊这点疮真是神了!琇書網
……
祭祀结束,天光已大亮。
各支依序从三面出广场,在恭阶着回履,秩序井然的步下青石山梯。山下临时搭的卷棚内,候着仆婢和车马,车马辚去,各人回家宅沐浴更衣,换大袖礼服,准备参加除夕大家宴。
三十六支子弟均要参加除夕的大家宴,所谓家宴,那就是要团圆,但数千人聚食还要赏舞七间七架的大堂也坐不下。所以分成两拨:
入宗庙祭祖的族人都在国公府明堂聚宴,共计一千六百余人;而未入宗庙只在广场上祭拜的子孙,以及贯萧氏之姓的亲兵部曲侍卫,都在国公府马球场上的帐庐分庐聚宴,计有三千多人。
国公府的明堂七间七架,平日除了接旨和族中大宴外均不开启。北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苍山碧海兰花图,下置着数座造型各异的檀香山子,堂内已经烧了地龙,暖融融中香气氤氲。七扇门都开了,仆婢鱼贯而入,抬上食案。
家宴夫妻共一案,兄弟姊妹每两人共一案,案后各有随身仆婢服侍。萧琰和萧琤同为嫡子共一案。两人相看两生厌,互相瞪一眼,哼一声,头一撇,身子都往外挪,仿佛挨近对方都是晦气。安平公主的眸光看过去,哎呀笑道:“真是相亲相爱呀!”
侍女:……
公主您是从哪看出相亲相爱的?
编钟悠扬声响,宴始。
起盏之前,先上汤。饮完头啖汤,分上酒浆饮:成年男女饮酒,十五以下饮浆、饮。汤后上第一盏酒,乐伎席上奏起《升平乐》。起箸三次后,系第二盏酒,奏《合家欢》。起箸三食后,系第三盏酒,敬宗长,奏《瑞鹤音》……
萧琰心中与她所学士族宴礼对照,暗暗咋舌,嘀咕:难怪回院换礼服时姊姊让她填些点心,这种家宴吃的是礼,不是饭。但她也觉得有意思,一个流程一个流程下来,做得认认真真。
礼课时四哥说:煌煌大国,才有煌煌之礼。
不要觉得繁琐,繁琐之中见真章。
每年到长安朝拜的那些王国,殿宴时一套煌煌之礼下来,哪个不眼花瞭乱,直呼这才是泱泱帝国、文明华夏?!
四哥说:这个时候就不能简单直接了,因为宴礼的目的不是吃,而是吃后面的意义。
萧琰现在就有亲身体会了,心想:若这除夕大家宴没有这煌煌流程,只是子弟团年聚吃,吃了后除了胃满意估计也没什么了。正因有这些华章礼仪,大家才觉得隆重,坐在这里才让人觉得荣耀。
身边处处皆经济,萧琰想起沈清猗上计然学说的这句,心道:处处皆学问。母亲说,红尘炼心,先要历人间繁华,她这是在煌煌之礼中历繁华了吧。
……
家宴上已是第六盏酒,长辈考较子弟学业。
那些正在经道堂从学的子弟都提起了精神,准备着被长辈点名,考较学业,能在堂上答得出彩的,那立时就在宗长们面前显眼了。优秀的子弟们都眼含精光,跃跃欲试。每年除夕大家宴的这盏酒,都是优秀子弟的舞台。
长辈们考较的内容方方面面,经史子集,天文地理,理工技类,包罗万象,萧琰听得认真,听不懂的也记下了,以后向四哥和姊姊请教。
萧氏子弟的精湛回答,多才多艺,也让她大开眼界,真是各有特色,各有卓绝。她不由告诫自己,莫要因为自己被四哥和姊姊赞为“天资卓绝”,就小看了这些她的堂兄弟姊妹们。
或许是因宗庙的祭祀,或许是因萧氏先祖立下的“植根于地,翱翔于天”的家训,或许是因席上这些精彩的学问问答,如同一场会学的盛宴,萧琰不知不觉将自己归类到了堂兄弟姊妹们中。
梁国公萧昡抬起盏饮了口酒,他一直在默默关注这个孩子,见她认真融入到萧氏的大家宴中,心中高兴,考较子弟都变得和煦。
他的栖梧,终会栖在他们萧氏这棵梧桐树上。
这里是你的家。
我是你的父亲。
……
萧琰注意到萧十四很紧张。
虽然脸上还是那副嚣张欠揍的表情,坐姿却是绷直了;不像前面几盏酒,还有心思横眉瞪她,这会听问答那是认真的很,简直让萧琰怀疑这不是四哥说的“于武发奋,于文发瞪”的萧十四了。
萧琤确实紧张,他讨厌习那些经史子集,讲什么哲学他脑子就飞,格物之学倒是学得不错,但这宴上考较不是专选你所长,也有恰恰考到你短的。萧琤倒不在乎自己答不好,他没答好那是长辈的错,谁让你不考我擅长的?但他一点都不愿意在萧璋这个讨厌的庶兄眼前丢面子,那不是损了嫡出的威风?……何况,今年还有个讨厌的萧十七!
然而大概天上神佛没有听见他的祈祷——一年之中他也唯有在此时才会记起这些神佛——偏偏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看见那个讨厌的庶长房二伯抬盏时,萧琤就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萧暻目光看向这边席位,呵呵笑道:“听说阿琤在学堂发奋,不同于以前的怠惰,二伯父就来考较一下你的学问。”
被点到名时萧琤就已端起盏,待萧暻说完,按礼向考较长辈敬酒,饮下,回道:“请二伯父考较。”
萧暻:“何为勇?”
萧琤:“一人之勇,万夫莫挡,谓之英雄也。”
萧暻:“好勇斗狠何解?”
萧琤:“不好勇者,岂可迎敌而进?不斗狠者,焉能震慑外夷,威伏四方?”
萧暻哈哈而笑,举盏喝下,转目对萧昡道:“阿琤学问果然大有长进。”
萧琤心里道咦,这二伯父今天转性了?没有考较枯燥经义,反而问他这个,这有什么难的。
梁国公沉稳醇厚声道:“少年还过跳脱,需多习文,好好沉淀性子。”心中冷哂萧二大概又要出什么招了。
萧暻呵呵道:“阿琤深得勇义。听说昨日,与吕将军家的三郎比武,差点将吕三郎的双腿打折,当真是好勇得‘狠’哪!”
萧昡冷哼,来了。威重神色一沉,锐目射向萧琤,“萧琤,可有此事?”
萧琤跽直身,“禀父亲,孩儿与吕三郎比武,败者认输。”
萧暻呵呵说道:“不错,不错,听说阿琤将吕三郎那匹大食马赢了过来。”
座中长辈们一听,明白了:八成是吕三郎那匹好马被萧琤看上了,便以比武约定,赢者得马。这就是变相的夺马。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毕竟这是比武,败者自负。但吕三郎的父亲吕直茂却是河西军中军麒武军的正将,是梁国公的得力臂助之一,怎可因一匹良驹生隙?
再者,能让萧琤看中的大食马,八成是吕直茂的马,被吕三郎偷骑了出来炫耀。军中将领谁不是热爱马的,夺马有时比夺妾还糟糕。——这就更不能夺了。
众人心想:不知家主如何处置?
忽听一道清雅温润的声音,“此事侄儿倒是不知。有劳二伯父责问,侄儿真是愧疚。”正是萧琮。
梁国公的庶弟、十九郎主萧晏吃吃一笑,说道:“看来二哥的耳目比起我们都要灵敏呀,这贺州刺史该你做才对。”
贺州刺史杜均,出身甲姓京兆杜氏,贺州作为河西的道治州,刺史除了州政外还有监察河西大都督之责,是朝廷制衡萧氏的文官。
萧晏这话是在讥讽萧暻有力气不使在外人身上,跑来掀内斗。
席上便有嗤笑声。
萧暻扫了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暗骂了一声混不吝,神色不改道:“此事三弟父子尚且不知,我哪知得?只不过阿玮恰好路过西林山,遇上吕家三郎被随从抬着下来,一时关心便多问了几句。”
萧琤立时朝萧玮狠狠瞪去:萧十二,原来是你告的密!
萧玮也毫不示弱的回了一记:你敢做,还不让人说?
萧琤哼了声,少年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漫不在乎的神色,“就吕三那两下子,配那良驹是糟踏了。”
众人:呵呵,那是吕三爹的。
萧暻一脸呵呵道:“瞧咱们阿琤真是少年英雄啊,放在麒武军后军真是屈才了。——八弟,你说是不是?”
萧琰听四哥说过,十一月底萧琤提前去军中了,四哥想着他翻年满十三再去,但父亲同意了。
萧琰看向八叔萧昂。
大都督府麾下五军,麒武军系中军,由她的父亲梁国公亲统,驻营就在贺州,军内又分左右前后中五军,而后军正将便是太夫人的亲子、父亲梁国公的同母弟弟。
即使跽坐也如峻岩的萧昂抬了抬眼,萧琮说的“怎么也晒不黑”的脸庞宛若洁白的云滇石雕刻,棱角分明,声音也坚硬如石,“后军无勇,如何护大军后翼!”
萧暻哈哈道:“八弟所言甚是。”转脸看向正北主座的萧昡,“三弟,你说是吧?哈哈。”
萧昡俊雅成熟的脸庞神色端然,声音威重,“君子之道,不可无勇。无勇者,怯也。然,勇而无节,则为莽!萧琤,你恃勇夺人之马,失士人君子之节,你可知错?”话到后面,已是峻厉。
萧琤咬了咬牙,起身跪到食案侧边的过道上,“萧琤知错。”
“宴罢,你便将马送还吕府,并向吕将军和吕三郎君道歉。萧向东,宴后你押着萧琤去吕将军府上。”
“喏!”侍立在堂柱边的萧向东抱拳朗朗应声。
萧琤一脸怏怏之色,却不敢辩驳,低着脑袋不应声。
萧昡冷哼,“怎的,你还不服?”
萧琤:“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
萧昡提高声音,虽未怒形于色,但那自然而发的威重已让一千多人的明堂内安静一片。
蕴含内气的声音响彻堂中:
“君子勇而有仁,勇而有义,知其当为不当为,不恃勇而妄为——此为勇。瞧瞧你这嚣跋之态,哪有半分士族君子的温恭谦谦?徒有刚勇尔。你八叔心慈,顾及子侄之情不便笞责你,倒长了你的气性。也罢,你八叔不好管你,便让曹金枪称量称量你有多勇。”
萧琤愣了一下,猛地抬头。
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
众族人惊愕,也有人幸灾乐祸。
安平公主挑了下眉,一直垂眉捻着佛珠的太夫人也抬了抬眼。
曹金枪即曹元度,河西五军骁骑军之军主,因擅使金枪而得名,所统骁骑军仅五千人,却是河西骑兵精锐中的精锐,选拔严苛,训练严酷,是全河西军有名的。
要进骁骑军,不论背景出身,都须先进预备团称量,训练称量合格才能进骁骑军。据说每年预备团都要死几十人,均是撑不住残酷训练而死的。萧琤是大都督之子,公主嫡出,要想谋军职不是难事,就算急于立军功,也不必放到骁骑军中。譬如,威胜军就不错呀。
梁国公这处罚不可谓不重了,当真出人意料,也让众多萧氏子弟心服,同时生出戒惧之心:家主对嫡子都如此不留情面,他们若是跋扈乱来,那还不比萧十四更惨?
萧暻捋须感叹道:“三弟治家如治军,当真让为兄佩服。”
——治家如治军,言出必行。
萧昉、萧晞、萧昂、萧旭、萧晏这几位亲叔父正准备说情的,都不得不将话咽下去。萧晏更是暗骂萧暻狡诈。
萧琤却是一脸喜色,猛地叩首下去,大声道:“孩儿定然好生听从曹将军的教导,不堕父亲威名。”
萧暻暗嗤:莽勇蠢物,送死还嫌凑得不快!敛着得计之心,一脸感慨模样,只袖下手指得意的叩了一叩。不枉他先抑后扬,明捧暗杀。
萧琮心里叹一声:他不想阿琤去骁骑军,偏偏父亲借着惩罚,得偿了阿琤的心愿。
安平公主见儿子心愿得偿的大喜表情,心哼一声,斜眉冷挑:好你个萧靖西,回头跟你算账!
“哈!”一声明丽爽朗的笑,梁国公的七堂妹萧曈转动着手里匕首道:“三哥这几个儿郎我看着都不错,不如将这两小的,放到我的静南军练练?”
众萧氏子侄都暗嘶了声。
若说骁骑军是疯子,镇守吐蕃边境的静南军就是狂野,打仗那叫一个狂,还贼个贱,遇到带不走的吐蕃俘虏,就把人脱光光,衣服带走,冻不死算你命大,连吐蕃贵族都大骂“匪贼”——他们这堂姑母是比土匪还土匪,难道要把家主的儿郎也带出匪气来?
正一脸嫉妒的瞪着萧琤的萧玳忽然大喜,双眼期待的看向父亲,恨不得立即点头答应。
萧昡清咳一声道:“这两孩子还小,等大几岁了再说。”
萧曈嗤声一笑,浅褐色的眸子盯了会萧琰,嫣红嘴唇一笑,露出雪白牙齿,舌头在唇上添了添,仿佛猎豹盯上了猎物。目光一转,又看向一脸失落的萧玳,笑嘻嘻道:“萧十七、萧十九,姑母等着你们哟。”
萧琰心中意动,眸子闪动了一下。
萧玳目光大亮,连阴戾的脸庞都亮起来。
梁国公顿感头疼。
座中子侄有想笑又不敢笑的。
萧曈夫郎桓逸轻睇她一眼,秀雅脸庞流露笑意,似在说“你又调皮了”。
萧曈耸了下肩,她可是真心调.教子侄呀。
好吧,她承认,她对三哥突然冒出的嫡三子很感兴趣:那张脸,虽然那疮看着挺嚇人,但那依稀可辨的眉目,呵呵,她怎么觉着有几分熟悉?
太夫人手指拨动着玉骨佛珠,说道:“除夕合家喜庆,说这些军中之事做甚?”
萧昡立即侧身拜下,恭谨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孩儿不识大体,扰了欢喜的日子。”
堂上众晚辈都行礼请罪。
太夫人摆了摆手,“说些喜庆的。”
萧琤跪在过道上大声道:“这是孙儿的错,就罚孙儿讲个新近听来的笑话,博您老人家开颐一笑。”说两猫争鼠却被一野狗窜出抢了耗子的笑话,博得太夫人呵呵笑。
梁国公端严脸庞也流露出笑意,似在夸奖儿子笑话说得好,让祖母开怀了,孝顺。
安平公主冷冷盯了萧暻一眼,庶长子就是讨厌!
众族人都凑趣而笑。萧暻面上强笑,心中暗恼:萧琤这是指桑骂槐,这不就是在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萧琤在笑声中回席,少年英气俊脸上眉毛飞扬,何曾有半分被重罚的沮丧之色,反而腰背挺直,显得轩昂。
宴上暗潮萧琰隐有所觉,看来萧氏也不是一团和气。萧琤的表现也让她有些意外,心想萧十四也不是没可取之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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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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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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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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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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