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兰一口回道:“他们都敢下去,我有何不敢?”
铁面人盯着对面山崖上隐约的人数再次确认了一下,“他们下去了三个人,你们谁愿下去助白兰一臂之力?”
这个,没人吭声。
白兰环顾一眼,知道指望不上其他人,硬气道:“谢先生好意,不用了,就他们三个那点修为,我一人足矣。”
铁面人回头盯着她,“那三个人没什么,主要是之前看到的大蜘蛛,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多加小心。”
“是。”白兰应了声,便直接纵身跳下了悬崖。
铁面人抬手指向一侧,“高远,你送他们从一侧过去,我一个人再去找那位谈谈。”
“是。”高远等人应下,迅速朝那边飞掠而去。
铁面人炮射而出,斜斜射向空中……
悬崖底下,站在崖顶往下看时觉得黑漆漆一片片,实则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人和物都能看清,就像是天刚蒙蒙亮的清晨,抬头又能看到高处斜照在崖壁上的阳光。
托着金棺不疾不徐下降的师兄弟三人,惊疑不定地警惕着四周。
崖壁上,起先还没什么,到了下半截后,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窟,还有许多拳头般大的坑坑洼洼,都是那种被什么东西戳出来的,还有许多清晰的大大小小划痕,有些划痕看着还挺新鲜。更诡异的是,下面少见阳光的地方,竟然到处悬挂着一张张网,大大小小的网,大的非常大,足有一座大庭院那么大,看着像是蜘蛛网,却是金色的丝网。
就在三人要落地时,上空突然有东西呼啸落下,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石落下,撞在了一张金色丝网上,冲击的力道太大,瞬间抻长的丝网最终还是被巨石崩破了,巨石轰隆砸落在地,砸落的动静已经被丝网减弱了许多。
由此可见这金色丝网的韧性不一般,否则那么高掉下这么大一块巨石,必然要出现强烈的土石崩飞场景。
托着金棺的三人同时落地,庾庆顺势将金棺扛在了自己一人的肩头,两位师兄戒备着小心四周,实在是崖壁上留下的痕迹有些触目惊心,那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又有吴黑的提醒在前面。
更诡异的是,深渊底下遍布黄金,一坨坨的金疙瘩,小的拳头般大,大的像桌面那么大,问题是形态都一模一样,一坨坨稍带点螺纹状,大大小小铺满了地面,看着很是壮观。
有一点不好,让人不好下脚,行走不便。
“要是这里离出口近的话,还挖什么黄金,直接搬就行了。这黄金的形态怎么都这个样子的,一坨坨的,不像天然形成的,人为的还是怪物搞的?”
南竹在旁小声嘀咕,同时一起小心翼翼向对岸方向走去。
对岸的山崖上,铁面人又与吴黑对峙上了。
“当年,阿士衡在进京赶考的路上,杀了白兰的丈夫,此仇对她来说,不共戴天。毕竟是杀夫之仇,我也不好劝什么,她又跳下山崖追杀去了。当然,如果咱们合作了,至少暂时都是自己人,我自然是要想办法阻止她的,尊驾觉得如何?”
铁面人心平气和的,把决定权交给了吴黑,某种程度上也是要将吴黑逼入两难之地。
要么扔下宁朝乙等人去救庾庆三人,要么守着身边人不去救下面三人,要么带着身边人一起下去冒险,而铁面人也未必会坐视。
然而他却不知道吴黑已经知晓了宁朝乙等人乃是对方派来的奸细,吴黑完全可以不管宁朝乙等人。
但是,吴黑没有那样做,反问:“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为什么要下去救他们?”
此并非虚言,下面可能存在连他也难以面对的危险,他不会轻易带着自己的儿子下去冒险,尤其是眼前还有个居心叵测之人,他之前就对庾庆把话给挑明了的。
铁面具下的双目眯了眯,也不吭声了,对方宁愿坐视下面三人死,也非要一对一盯着他的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干什么,早先那一次硬碰硬给了他深刻印象。
风吹铁面人的黑斗篷翻飞,也吹乱了吴黑的长发。吴黑臂弯里的小黑好奇对方脸上的面具,伸手索要状,铁面人不理会,伸出的手也被父亲摁了下去。
宁朝乙等人皆沉默在吴黑的背后。
其实,只要吴黑还愿意站在这里等候,就是对庾庆三人的一种态度……
深渊底下,南竹发现一旁的金色丝网上似乎有一种油状物质,他忍不住拿剑试着碰了碰,结果立马发现剑被黏住了,用力拉也拉不断,运功也震不开,反倒是把金色丝线越拉越长。
“你手怎么那么多,没事碰它干什么?”扛着金棺的庾庆骂了一声。
“嗨,谁知道呀。”南竹有些气急败坏,后来干脆举剑往脚下金疙瘩上一斩。
当!金丝是斩断了,却依然粘在剑身上。
正这时,师兄弟三人忽齐齐看向空中,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下,看清来者是谁后,神情皆凝重了起来。
南竹赶紧抽剑,却始终无法摆脱粘性极强的金丝掣肘,只好放在了金疙瘩上磨。
庾庆第一时间放下了金棺,白兰亦飘然落地,与师兄弟三人对上了。
身披斗篷的白兰冷笑不止,“阿士衡,找了你几年,今天我们终于见上了!”双手十指的骨节已经是握拳捏响了。
庾庆并不知道乔且儿的死与她有直接关系,只是事到如今再回想往事,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干下的事太过幼稚,甚至有些荒唐可笑,尽管当初是人家夫妻为祸在先,然自己为了两千两银子的灵米就能把人家丈夫给杀了,现在想来确实尴尬。
他现在的心态,见到白兰,略有歉意,对人家孜孜不倦的追杀也不想追究什么,想息事宁人,故而说道:“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你丈夫是我杀的?”
白兰挑眉,怒不可遏道:“你还想否认不成?”
庾庆抬手打住,“我不想否认什么,再怎么否认,你也不会信。只是,我在马蹄岛乔庄见到你和高远他们结伴出现的时候,就感到奇怪,你既然知道了事发经过,为何还能和高远他们在一块,为何不杀他们报仇?”
白兰被他给说愣住了,警惕道:“穷途末路,还想耍花招续命不成?”
庾庆明白了点什么,“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会以为我那时的修为能轻易杀了你丈夫?”
白兰明显有所触动,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被仇恨给蒙蔽了双眼,现在一想,是啊,这厮当年的修为怎么可能轻易杀了自己丈夫?惊疑不定了一阵后,反问:“你想说什么?”xǐυmь.℃òm
庾庆答非所问道:“你丈夫的死,真的不能揭过去吗?”
白兰朝金棺抬了抬下巴,“她的死,你能揭过吗?”
“我明白了。”庾庆点了点头,恰好这时,南竹正好在金疙瘩上磨掉了剑上黏住的金丝,当即示意道:“老七,老九,你们抬上且儿先走,容我与她把恩怨了一了。”
牧傲铁:“还是我来吧。”
修为破玄后,还没有正儿八经与玄级修士交过手,心弦紧绷之余,多少也有些跃跃欲试。
南竹挑眉道:“你们两个家伙有病吧,三个人能联手的事情,还要一个一个比是什么意思,嫌这里太安全了不成?”话毕,自己都忍不住四处看了看。
牧傲铁略怔,也反应了过来。
白兰嗤了声,也不知这三个家伙哪来的自信。
庾庆沉声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我自己解决,谁敢插手,别怪我翻脸,都给我滚一边去!”
南竹和牧傲铁齐刷刷回头看向他,都有些意外,感觉老十五这“狠”发的有点没来由,你跟人家又没有过交情,除了仇恨还是仇恨,玩什么彼此的恩怨自己解决?
两人察觉到老十五有点不太对劲,这不像是老十五的风格,感觉此举似乎暗藏了什么深意,相视一眼后,皆退下了,双双抬着金棺退远了,却没肯先离去。
庾庆也没再多管他们两个,单手扶剑,挺身上前,漠然道:“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奉陪便是,来吧!”
白兰哼了声,“事已至此,也不急,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可以听听你的自辩,只要你能说清并证明自己不是凶手,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终究还是被庾庆之前的一些话给撩拨的变心了,誓杀庾庆的态度无法再坚决了,动摇了。
庾庆不屑道:“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再怎么辩解也是我一家之言,你不会信的,我也懒得多费口舌。来吧,你若能拿下我,想逼我说什么都行,若做不到,我送你去陪你的丈夫,又何须啰嗦。”
白兰:“不知死活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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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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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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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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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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