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唐老爷修身养性,研读诗书之余,也陪着夫人去寺庙参拜。
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坚持门户之见,在家读书、进寺拜佛。
但是,飞来横祸,让唐宅鸡飞狗跳。
他老来得女,宝贝得不得了,却没想到,唯一的爱女得了疯病,具体情形更是耻于严明。
“放开我,放开我!”
床榻上,曼妙的身躯不断扭动,身上只穿着层薄纱,口中不断发出诱惑的呻吟声。
平时端庄的唐家小姐,此刻满脸痴笑,拼命挣扎着,不时唱出那首小调。
“淫辞浪调,成何体统?”
唐老爷气得直跺脚,一旁夫人举着手帕,不停抽泣。
丫鬟和家丁都被赶得远远的,如此情景可不能然他们见到,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小姐以后不用做人了。
“快请真业师父来!”
真业师父,是附近一家小寺庙的和尚,被请来宅内念经,恰逢其会,以法器镇住发疯的小姐。
过了片刻,一位僧人快步走来,大汗淋漓。
“快快,莹儿又犯疯病了,大师你救救她!”
夫人见到真业和尚,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拼命哀求,“莹儿他才十六岁呀,如今得了疯病,做下这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大师你发发慈悲!”
真业和尚嘴角浮现苦涩,耐心劝道,“施主,贫僧尽力而为,但令嫒的事情太棘手,最好请福元寺的高僧过来!”
“我们请过了,但福元寺最近有大事,高僧们脱不开身。”
唐夫人捶着胸口,“我这把年纪,才有这个孩子,他若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
一旁唐老爷更为镇定,连忙上前招呼,“真业师父,上次您出手相助,小女原本已安定下来,可今天猛然严重起来,还请你看看!”
真业和尚点点头,“贫僧尽力而为。”
他撕下两团棉花,塞在耳中,然后背过身去,倒退着走入房内。
唐小姐还在床上翻滚,呻吟声越发大了,口中不断叫道,“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放开我!”
真业和尚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木鱼,反手扔出,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七八米外的床上,正巧落在唐小姐额头。
木鱼散发一圈柔和光芒,唐小姐变得安静许多,原本剧烈挣扎的手脚,开始镇定下来。
若是仔细看来,唐小姐的手腕、脚腕上,都绑着绸缎布条,手脚经历剧烈摩擦,已然红肿破皮,显得血迹斑斑。
真业和尚叹了口气,随即神色大变。
耳边传来啪嗒一声响,木鱼裂开了。
“不好,大事不妙!”
真业和尚快步踏出房门,朝唐老爷、夫人拱手,“贫僧已无能为力,唐老爷另请高明,要快,迟则小姐性命难保!”
他这般变化,让唐老爷夫妇始料未及。
“师父你?”
真业和尚连连摇头,“我这木鱼法器,原本也颇为厉害,但接连用了两次,损耗得厉害,刚才本想暂且压制小姐的病情,可这次反扑太过厉害。”
“木鱼法器开裂,只能支撑半天,半天过后,若无高人相救,请节哀!”
夫人哭出声,“老爷怎么办,张员外家的千金,便是因为发疯病,被绳子捆住,硬生生磨断了骨头,血流干而死的。”
“咱家莹儿可不能啊!”Χiυmъ.cοΜ
唐老爷咬咬牙,眼中寒光一闪,“真业师父,这段日子,劳烦你了,家中有事,也不多留你了。”
他一路将真业和尚送到后门,叫家丁奉上钱粮布匹,“还请真业师父代为保密。”
真业和尚推辞几下,“没能救下令千金,贫僧哪有脸收下,还请唐老爷放心,出家人绝不胡乱开口。”
送走了真业和尚,唐老爷回转,喝令家丁关闭大门,任何访客也不许放进来。
“管家,去把我书房里,架子最下层的梅瓶取来!”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从唐老爷赴京赶考便相随,是绝对的心腹,闻言脸色变了,“老爷,这……”
“还不快去!”
唐老爷转身离开,擦了擦眼角,再度回到房门外。
“老爷,怎么办,连真业师父都救不了莹儿,咱们再去福元寺,求求那些大师父!”
夫人哭得手帕都湿透,“咱们年年奉上那么多香火钱,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唐老爷闭上双眼,“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已打听过了,福元寺即将接待一位高僧,阖寺上下的僧人均抽不开身,此刻上门去求,也是无济于事。”
他做过京官,知道当中的道理,就好比京城冬季,皇帝来了兴致要巡城,官府为了保持街道干净,必须将乞丐游民赶出城去,不管冻死饿死多少人命,只要能应付差事就好。
任何环境、任何时候,为逢迎上位者,都会有牺牲者!
区别在于,如今被牺牲的,是他唐老爷的女儿。
这时候,管家捧着梅瓶,面带不忍,轻步走来,“老爷,东西带到了!”
夫人眼泪朦胧,她从没见过梅瓶,问道,“这是什么,难道是朝廷赏赐的灵药?”
唐老爷咬着牙,吐出两个字,“鸩酒!”
天下有一种鸟名为‘鸩’,黑身赤目、羽毛紫绿,生平以毒蛇为食物,身上的羽毛,更是天底下最毒的物品之一。
用鸩羽浸泡的毒酒,无论什么人,喝一口便断气,从无例外。
唐老爷当官时,深知官场险恶,稍不留意便粉身碎骨,便积攒了这份鸩酒,一旦有祸事临头,便全家喝毒酒自行了断。
他运气好,竟能得了善终,鸩酒一直藏在书房未动,没想到今天,终究还是搬出来了。
夫人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要毒死女儿,又是惊慌,又是恐惧,双手抓住唐老爷。
“老爷,你不能啊,虎毒尚且不食子,莹儿是你我唯一的女儿!”
夫人软软跪坐在地上,抓着唐老爷的衣摆,“让我喝吧,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见到这惨事!”
唐老爷双目含泪,“夫人,让莹儿解脱吧!”
夫妇相对无言,过了片刻,抱头痛哭。
突然,管家快步前来,“老爷,夫人,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
唐老爷双眼通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留了一波家丁,在福元寺门口等候,看眼前情景,竟是请回了‘高僧’!。
“快开大门,请进!”
“我亲自去迎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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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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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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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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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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