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隔壁村有两个壮后生,夜里去河边摸虾蟹,突然消失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方斗离开小镇,正路过临近的村庄,听到两个牵驴的老农,正谈论隔壁村的事情。
大青骡盯着两只矮小的瘦驴,甩甩脑袋,看着自己的大个头,得意洋洋,贱兮兮笑了。
别看驴子瘦小,身上压了几摞沉甸甸的稻草,反比大青骡显高,看上去非常可怜。
“一定是阴兵过境,这段时间,看好村里的崽子们,别让他们晚上乱跑!”
“这可糟了,哪次阴兵过境,不死几十个人?”
“哎,连官府都管不了阴间的事情,咱们又能怎么办?”
老农边走边聊,牵着驴子渐行渐远。
方斗想了想,这件事情既然遇到,就要看看。什么阴兵过境,他倒要见识见识。
他牵着大青骡,来到运河边上,看着河水滔滔,已带走所有痕迹。
这条河不简单,必有人作祟!
到了晚上,方斗再度放出鳄灵,潜入水下,顺着河流而下。
河道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在底部暗潮涌动,所以夜间行船危险很大,除非是娴熟的老船工掌舵,一般人就是找死。
鳄灵顺流而下,接连走了二十多里,什么都没见到。
或许受到阴兵过境的影响,四里八乡没人敢夜间外出,来运河捉鱼摸虾,偶尔有野兔野狐在水边饮水,但见到鳄灵的踪迹,顿时吓得转身就跑,钻入草丛深处消失。
鳄灵继续潜行,带着方斗的视线,在水下急速穿梭。
突然,鳄灵的视角中,水中浮现一抹白光,它停下来,仔细看往前方,却又失去白光的踪迹。
继续往前行进了几百米,鳄灵终于见到白光的来源,背后操纵的方斗,惊得头皮发麻。
一丛丛惨白的手臂,像是水底长出的草丛,顺着河水来回摇曳。
那是数不尽的浮尸,在水底集中,大部分穿着镇民百姓的衣服,少数是往来客商的打扮。
很显然,阴兵过境的受害者,都在这里了。
这些泡得浮肿的尸体,有些年代久远,已经被鱼虾啃掉大半皮肉,露出森白骨骼,看上去一半浮尸、一半骷髅,极其恐怖。
“你们这帮盐枭,丧尽天良!”
轰,水面瞬间变得温暖,一点火光在水面上空浮现,随即暴涨成巨大火球,驱散夜间的阴寒。琇書蛧
方斗瞪大双眼,这大半夜的,竟有人在斗法。
鳄灵缩小成壁虎大,悄然浮上水面,动用天赋融入水中,偷看水面上空的情况。
“阴兵过境!”
方斗的视线,见到水面情况,立刻浮现这个词语。
河道两边,一列列僵硬的身躯缓缓挪动,挺直得像一根根石柱,月光照在脸上,令人见了不寒而栗。
这些躯体的主人,长相以看不清了,脸上皮肉是脱水后干瘪的模样,身躯更是瘦弱无比,就像是风干后的腊肉。
他们身上抖落大片颗粒,月光下莹莹发光,也不知道是什么。
宽阔的运河水面,一艘艘木船上,摆满大大小小的麻袋,只是看不到人。
木船两边的矮檐,各自挂着三五盏白灯笼,朝水面投落的光芒,不仅没带来暖色,反而更加寒冷阴森。
这些木船来自一处,形成的阵势宽阔,将河道都占满了。
在对面,一人戴着斗笠,身披银亮披风,周围缭绕火光,正在和这只‘阴兵’对峙着。
鳄灵透过斗笠,见到此人留着络腮胡子,约莫三四十岁,面容坚毅,目光湛然,不是心怀歹念之人。
“你们这帮盐枭,靠着腌尸、浮尸,在运河上偷运私盐,为了灭口杀害无辜,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越说越怒,从怀中掏出一枚风车,不是用硬纸折成,而是以精铁打造而成,令人怀疑是否转的动。
“铁风车,起!”
大汉张口吸气,对着铁风车猛吹,巴掌大的风车缓缓转动,摩擦空气发出火星。
与此同时,河水传来哗哗声,一具具浮尸破水而出,朝大汉方向飘过去,一张张惨白的脸,在火光映射下无比清晰,伴随着孔洞的双眼,更是瘆人无比。
风车越转越快,火星还是积累汇聚,化作一道火炼,围绕着旋转方向越积越厚。
这时候,众多木船上空,传来一声喝骂。
“奇烈,你走你的阳关道,何必掺和我水里的买卖。”
大汉奇烈举起铁风车,“无论水陆,只要敢仗着术法作奸犯科,我奇烈管定了!”
木船传来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别以为你火器厉害,咱们就奈何不了你?这里是水上!”
话音刚落,水中浮尸躁动起来,窜行速度更快,满目望去,竟超过几百具浮尸,统统朝奇烈脚下小船涌去。
目的不然自明,是要掀翻小船,让奇烈落水。
奇烈以火器厉害闻名,一旦落入水中,就像是蛟龙上岸,本事丢掉大半,还不是任由宰割。
铁风车越转越快,一条火龙飞出,缓缓升到半空,摇头摆尾几下,朝着浮尸聚集的中央闷头扎落。
火龙和水面接触的瞬间,便膨胀成百倍体积,尔后爆炸开来。
河道水面,瞬间炸开千万朵火光,灼目光线覆盖四周,让潜藏的鳄灵都感觉很是刺眼。
浮尸们首当其冲,被热浪轰击,当场四分五裂,掉落在水中下沉,更有年代久远的,当场骨头都散架了。
火光散去后,河面恢复黑暗,但浮尸已经报废九成数量,剩下的零零散散,也不成气候。
火器威力,竟凶猛到如此地步!
木船久久没有出声,仿佛在掂量奇烈的斤两,思索应对的策略。
奇烈却开口了,“我知道,你们盐枭横行江南江北,最大底牌不是这些浮尸,而是用法盐炮制的腌尸。”
他的目光落到河岸两边,一排排僵硬的身影,“为了炮制这些腌尸,你们害了多少豪杰,当真是罪不容诛!”
木船上方,顺着夜风飘来一声轻笑,“奇烈,你存心找死,咱也不让你失望。”
“好,你不是想见识腌尸的厉害么?”
“如你所愿!”
下一刻,异变陡然发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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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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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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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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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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