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宫藏宝密室内景。郦壤玉、沈朔双人对手戏。
这场戏是剧情中的第一个重头戏。沈朔偷偷摸摸去探访郦壤玉的藏宝密室,结果正好撞见为了解毒而服用了芳心的郦壤玉躲在这里。
郦壤玉因为服用芳心动了情.欲,沈朔一开始毫不怜惜,趁他病要他病,逼问郦壤玉,从他嘴里套取情报,但最后,沈朔不知不觉被郦壤玉海棠春睡的模样吸引,心中产生了一丝异样。
这是沈朔对郦壤玉感情最开始的萌芽。
在剧本里,郦壤玉的状态是非常狼狈又诱人的,来之前,莫鸣心里多少有些好奇,这种状态,演起来总会有点尴尬,邵清雪会怎么演?
还有,最近他像个冷漠的吃瓜群众,目睹邵清雪左一个吴枫右一个夏闻,但他和邵清雪的相处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再生事端。他希望邵清雪不要借着这种有些特别的戏份,又来撩他。
莫鸣走进置景的摄影棚,棚内布置成了一间石室的内部,空间狭小,光线也调得比较昏暗。
化妆师在给邵清雪补妆,陈启云站在一旁看着。
化妆师给邵清雪加了一层腮红,拿矿泉水瓶子在邵清雪额头和脖子上拍了一层水,也在衣服的肩头和前襟洒了一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汗涔涔的。
补完妆,邵清雪坐在地上,斜斜的靠在一个箱子上。“这样可以吗?”
他斜靠着,姿势也不见什么特别,但显得很柔软,头略微仰着,露出脆弱的脖颈。眼睛闭起来,嘴唇微张。
陈启云却说,“还差一点。”
邵清雪问:“妆吗?还是姿势?”
陈启云沉吟,“不是。”转头吩咐化妆师拿了个大镜子给邵清雪,“你自己也看看,我说不上来。”
两人的对话非常公事公办,邵清雪的语气也非常平静,语气和方才那逶迤躺着的姿势仿佛不在同一个时空。
邵清雪接过化妆师递来的镜子,照了照,过了一会儿说,“导演,我也说不上来。”
陈启云盯着邵清雪,好半天没说话,邵清雪对着镜子发呆,在等陈启云发话。
过了一会儿,陈启云忽然走上前去,在邵清雪面前蹲下来,手伸向邵清雪的领口,扯他的衣领。
尽管室内光线昏暗,但莫鸣还是看到邵清雪的瞳孔明显震了一下,手也本能的抬了起来要推开,但邵清雪手抬起一半时,一僵,又垂了回去。他目光闪动,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但并没有阻止陈启云,而是任由陈启云把他的衣领扯松,松到露了一小片锁骨。
莫鸣的瞳孔也缩了一下。
其实他自己和邵清雪的第一场戏,就是他伏在邵清雪身上扒扯邵清雪的衣服,但当时邵清雪的状态像坚冰似的,并没有什么情.色的感觉。
但这一次,邵清雪像忽然被采摘的花朵一样,先是像被惊吓到,跟着是那种羞耻无力又有点纵容的表情,微微仰头后露出的湿漉漉的脖颈和喉结,让这一整幅画面染上了暧昧的□□感。
还好整个过程其实持续时间非常短,陈启云扯开邵清雪的衣领,很快就起身站了起来,平板无波的说,“这样。我直接上手了,你感觉对不对?”
邵清雪垂下眼睛,低声说,“我明白了。”
陈启云点点头,“好,我们先拍这个沈朔视角的镜头,从门口往里推,一直推到你跟前。你保持好。”
拍摄很快开始,莫鸣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角落里。
他心中有些震动,陈启云和邵清雪,真的是高手。他差得太多,那两人像星耀玩家,他则是个青铜小学生。
王鑫见莫鸣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感觉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便问了一句,“莫鸣哥,怎么了?”
“没事。”
莫鸣的声音非常低沉。王鑫一听,就知道莫鸣心情的确不好,但也不敢再问了。
莫鸣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吸了一口气,黑沉沉的眼睛又把目光投向了邵清雪。
场记打了板,邵清雪把眼睛半阖起来,神色忽然变得妩媚又脆弱。断断续续的低喘声从他的喉咙里逃逸出来,而每一个逃逸出来的气声又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脸上,引发一阵轻颤。
这是邵清雪或者壤玉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情态。他最近和邵清雪拍的所有戏,邵清雪在他面前都像冰块一样,哪怕被他压着撕衣服,神色也没有丝毫软化。
忽然之间这个人,从冰块化成了春水。
莫鸣有点形容不来那种感受。
镜头慢慢推到邵清雪面前,停了片刻,然后陈启云喊了一声CUT。邵清雪瞬间收起所有神色,看向陈启云,等陈启云的评判,陈启云说了一句“还行”,又说“再给一条,可以再稍微夸张一点点。”
邵清雪平静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遍拍完后陈启云就说OK了,接下来是郦壤玉和沈朔两人的戏份。工作人员递给莫鸣一个绿色小球,这小球后期会加特效做成夜明珠的效果。
陈启云先把整个流程跟两人讲了一遍,莫鸣走到哪里停下,站着说哪几句,再往前走,蹲在邵清雪面前说哪几句,什么时候把手点在邵清雪锁骨上。
对完,两人快速的过了一遍,开始开拍。
莫鸣一手持着夜明珠,朝邵清雪走去。
剧本里,夜明珠的光把郦壤玉的脸照得纤毫毕现,郦壤玉脸上情.欲的色泽,和被沈朔撞见的极度羞耻和恼怒,没有一分一毫能够遁形。
拍摄时,莫鸣手中的珠子并不会发光,棚内的光线也调得略幽暗,但邵清雪的脸在幽光中发白发光,每处细节好像还是能叫莫鸣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一朵白桃花,原本是雪白的底子,花蕊中又泛了一小片粉红,加上脸上湿漉漉的水,那白桃花还带着夜晚的露水。
脸往下,是凌乱的衣领和一片锁骨。
泛红,湿润,虚弱无力,活色生香。
莫鸣后背的汗毛都扎了起来,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暗想,这是纯粹的演技,还是男女不忌的私生活带来的体验,邵清雪在床.上时,是不是也这样……
他走神至此,忽然回神,皱了下眉接着往下走台词,“郦宫主?”
这里,沈朔反复逼问郦壤玉,郦壤玉仍不吭声,最后沈朔恼火了。
莫鸣把手放在邵清雪的领口上,点了点他露在外头的一小块锁骨皮肤。平时邵清雪总喜欢穿衬衣,把扣子整整齐齐扣到最上头一颗,但这会儿衣领被陈启云扯松,因而露出了一片锁骨。
邵清雪的锁骨很清瘦,陈启云为了拍近景,让化妆师在邵清雪胸口也敷了一点水,看起来湿漉漉的。幽深的锁骨窝,如果再多洒一捧水,似乎也能盛得住。
莫鸣点完,只觉得邵清雪皮肤触感温柔湿滑,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邵清雪说完之后的台词,陈启云喊了CUT。
助理小跑着送过来水杯和小风扇,邵清雪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喝了口水。他神色自若,但脸上汗涔涔的,又带着微红,看起来还是有种媚态。
陈启云走过来对莫鸣说,“我看你中间有点走神,这个反应是对的,沈朔这个时候对郦壤玉是比较冷酷,但是,在这种情境下,有一点走神,又迅速被他自己纠正,这个细节符合情理。”
莫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意识到,大概是他在想邵清雪在床.上会是什么样的那个时候,其实他只是短暂的走神了一两秒,没想到陈启云这么敏锐能察觉,还把他夸了一番。
他诚实的说:“这不是我设计的,当时,有点走神。”
陈启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说,“夸归夸,还得接着来,这一幕本身剧情就很有张力,很狗血,对沈朔来说,他对郦壤玉的感情在这里也是一个浓墨重彩的起点。用行话说,这是大戏,你要做好准备,拍多少条都有可能。”
“我明白。”
陈启云抠着细节开始给莫鸣讲戏。
邵清雪在地上喝完水,问助理金苹苹,“我妆是不是全花了?”
金苹苹转头喊了声“化妆师”。
邵清雪坐在地上没起身,化妆师拿着简单的化妆箱蹲在他面前。春霞之交,地处南方的影视城已经很热,内景棚空间狭小,还支着好几个大灯,更是闷热无比。郦壤玉的袍子虽然好看,布料却不大透气,层层叠叠挺厚实。邵清雪脸上方才为了流汗的效果扑的水已经蒸发,倒是真实的出了一脸汗。
化妆师过来先拿镜子给邵清雪看了看,确实整个脸都是汗湿,腮红模糊晕开,连睫毛都被汗水沾湿了。这种跟片场的化妆师都是大化妆师底下的助手,没什么主见,动手就要给他补妆,邵清雪却犹豫了,“等等我让导演看看。”
他喊了声导演,等陈启云过来,他仰着头问陈启云,“陈导,您看我这妆面,这样行吗。”
陈启云转头一看,眼睛一亮,“对,这样更真实。”他对化妆师吩咐,“把眼妆收拾一下,眼妆不能晕,腮红不用管了,粉底不浮就行。”
他盯着邵清雪又看了几眼,“要不把第一个镜头再补一条?你这个妆面现在才是最好的状态。”
邵清雪平静的点点头,“行。但得快一点,出太多汗整个妆毁了也不好。”
陈启云说,“抓紧时间。”
本来莫鸣已经站在准备入镜的位置上,准备拍他和邵清雪双人镜头的第二条了,陈启云让他把位置让开了一点,又重新推了一个邵清雪单人的镜头。不知道是不是汗水和矿泉水的区别,莫鸣注意到,这一次的邵清雪简直像散发的肉香。
汗水好像燥热的熏炉,把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蒸得像要滴出水来。
莫鸣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邵清雪漂亮的五官本来就非常明艳醒目了,再去做这样风格的表演,那种强烈的情.色感,几乎要变成一种有型的钩子。
他有点不想再观摩下去,但又没有移开眼睛。
郦壤玉单人镜头的第三条过了。就着邵清雪的状态,莫鸣和邵清雪的双人镜头也很快又拍了一条。拍完,陈启云忽然招招手喊,“清雪,你过来一下。”
“叫我吗?”
“对,你过来一下就好。”
邵清雪走到监视器旁,“导演,什么事?”
陈启云指指监视器,“你看看回放。”
邵清雪看了一遍最后一条镜头的回放,镜头下,莫鸣的状态绷得非常紧。演的时候他就有点感觉,但在监视器里看,问题更明显得多。
陈启云看着监视器,“这孩子,好胜心被你激起来了,状态不对。”
“您可能得跟他聊聊。”
陈启云说,“我聊,不如你去聊,你俩一下戏就跟不认识一样,花絮摄影师跟我说,他几天了都没拍到一个能用的镜头。”
邵清雪并不接茬,“他对我比较防备,这几天我跟他对手戏没受什么影响,他能好好演,已经不错了。我私下找他聊天,可能惹他反感。”
……
莫鸣站在原地等着,不知道陈启云忽然单独把邵清雪叫过去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邵清雪走了回来,并且直直朝他走过来。
“刚才的戏,要重拍,有一点问题。”
莫鸣打量邵清雪一眼,“导演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邵清雪淡淡说,“导演让我跟你聊聊,你方才的表现,有一些……争强好胜。表演这个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你不能想着你要比我演得好,你这样想是演不好的。”
莫鸣心头一凛,邵清雪说得没错,他心里确实起了胜负欲。
从进组第一天围读开始,他就一直在感受邵清雪在专业上带给他的压力。当他在一旁看到邵清雪和陈启云像高手过招似的进行工作沟通时,看到邵清雪像变脸似的在戏里戏外状态切换时,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胜负欲。
他不想当一个王者面前的青铜,他要演好沈朔,他不能一直被邵清雪压制,他甚至想压制邵清雪。
邵清雪又说,“我已经演了很多年戏,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些经验和技巧的,但其实今天这些场次,不是很难的表演,用的技巧比较多,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
莫鸣问,“如果这些不难,难的是什么?”
邵清雪停顿了一会儿,“难的是自然,不能想着去演成什么样,越是想,演出来就越露痕迹。”
莫鸣追问,“怎么自然?”
邵清雪停顿了更长时间,“懂角色,共情角色。变成角色,就不是在演了。”
莫鸣神色开始警惕,“我不可能假戏真做。”
邵清雪脸上似乎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苦笑,但莫鸣再看时又毫无痕迹,只能怀疑是眼花。
“我知道,你说过。不是说就要假戏真做,但你想演好,可以多读剧本,你越懂沈朔,就会越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他会有什么反应。”ωωω.χΙυΜЬ.Cǒm
莫鸣没说话,其实他每天晚上都会读剧本,但是共情角色这种事情,不是说他想,就能的。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烂演员烂表演了。
他想了想,诚实的说,“我喜欢女人,感情戏的这部分,我不知道怎么共情。”
他不知道症结是不是这个。
邵清雪淡淡道,“我知道。”说完这句,他也没再说什么。
莫鸣捉摸不透邵清雪的态度。邵清雪脸上带着方才那一场戏的妆,脸上湿漉漉的,两颊飞红,睫毛都湿润着,看起来很有种暧昧和妩媚。但他说话语气又非常平静,还有点疏离,造成了一种非常奇异的,又端庄又妩媚的矛盾感。
莫鸣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古怪,一个人怎么能把端庄和妩媚融合到一起,站在他面前。
但看样子,邵清雪也没给出什么好建议来,莫鸣只好说,“这条戏怎么办。”
邵清雪像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放松一点,接着磨吧。”
化妆师走过来给他补妆,补好妆,他坐在地上,斜躺下去,就又是那个被□□折磨的郦壤玉了。
莫鸣一手拿着不会发光的道具夜明珠,从石室入口走到邵清雪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说,“郦宫主,食色性也,服用芳心的反应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忍耐,何必呢。”
邵清雪低垂着头,牙齿似乎发出了咯咯的轻响,但很快被克制不住的喘息声吞没。他咬牙切齿般的用了全身力气,吐出了一个“滚”字,但声音沙哑无力,毫无威慑。
……
“CUT”
陈启云又喊了CUT。
走过来,看着莫鸣,表情似乎也有些无奈。
已经拍了八遍了,莫鸣的状态始终有一点生硬放松不下去。
按照剧本的意思,沈朔在密室里撞见服了芳心的郦壤玉,一方面他很冷酷的“趁他病,要他命”,借着郦壤玉虚弱无力的状态从郦壤玉嘴里撬话,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最后简直是不择手段。
这个时候的沈朔是强悍冷酷的。这一部分莫鸣表现得不差。
另一方面郦壤玉活色生香的状态,对沈朔是有诱惑的。莫鸣需要表现出沈朔那种不自知的被诱惑的状态,也要表现出两人之间带着情.色意味的对抗、拉锯和一丝微妙的异样。
就像猛虎嗅到蔷薇的香气,忽然眯了下眼。
这个部分莫鸣一直给得不到位。
莫鸣脸色沉沉的,陈启云不是那种风格严厉的导演,也没说重话,只是掏了烟出来,“抽根烟吧。”
他想让莫鸣缓缓。
莫鸣说了声谢谢,把烟接过去,他穿着戏服,陈启云拿打火机点了火,莫鸣凑上去点上了烟。
陈启云说,“我觉得你始终有点紧张,按说不应该啊,也拍了这么多天了。”
莫鸣一开始没接话,他确实有点紧绷,跟邵清雪对戏时,背后始终绷着,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又不怕邵清雪。
陈启云吐了口烟圈,招呼,“清雪,你也过来,一块儿聊聊,聊透了再拍。”
邵清雪看了两人一眼,也走了过来。这会儿戏外,他不抽烟,静静站着,眼睛微微垂下来,长睫半掩着眼珠。
这场戏拍到现在显然也非常消耗他,脸上已经完全被汗湿,连睫毛上都沾染了一点汗珠,看起来有一种柔软的疲乏。
莫鸣心一动,比起戏里那种带着强烈情.色感的媚态,这个时候的邵清雪,那种带着疲倦的妩媚,看着倒更舒服一些。
邵清雪长得已经过分好看了,再去刻意表演那种陷入情.欲的媚态,就仿佛,披金戴银,又镶了钻,太美,太满,不是刻意勾引,胜似刻意勾引,他没法不紧绷。
这是他的感觉。
陈启云见莫鸣若有所思连着看了邵清雪好几眼,问,“莫鸣,怎么?”
莫鸣想了一会儿,说,“邵老师这会儿,看着挺好的。”
陈启云鼓励道,“莫鸣,你有什么感觉,你都说出来,我们聊透了,才能找到问题,接着拍。”
邵清雪也抬起眼睛,很认真的看向他。
莫鸣组织了一下语言,“邵老师在戏里,演得太到位了,我感觉太满了。”他停顿了一会儿,“我感觉在被刻意勾引,我放松不了。”
陈启云和邵清雪都一怔。
陈启云很快恍然说,“对,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是对的。”
他转向邵清雪,“清雪,你的外形太抢眼,你表演的时候不光要考虑你自己给到哪一步,要考虑对方的感受,观众的感受,不是说设定在哪里,你给到哪里就对了。”
“我也疏忽了,因为我跟你太熟了,我对你的外形产生钝感了,莫鸣是新人,他的感觉更敏感。”
“所以其实源头是在你那,莫鸣是连锁反应。”
邵清雪神色变幻,“您说得对,我看看回放,我先调整一下。”
陈启云非常高兴,一拍莫鸣肩膀,“很好,聊出问题来了就可以拍得更好。好的戏就是要这样出来,莫鸣,你很有天分,好好努力,你能行,这个戏也能行。”
莫鸣点头,“我会努力。”
他不禁扫了眼邵清雪,邵清雪也正看向他,目光像是有一点赞赏,又有一种他完全看不懂的复杂。
他一怔,邵清雪则很快收回了目光。
陈启云转而对邵清雪说,“今天这场戏的磨合,是一个很好的收获。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的吗?”
邵清雪忽然神色一震,目光闪动半晌,低声说,“记得。”
陈启云又说了一遍,“这个戏能成。”
莫鸣清清楚楚看到邵清雪像是被刺儿了一下,瞳孔一颤。
莫鸣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邵清雪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陈启云说完拉着邵清雪走到监视器那边去看回放,过了一会儿邵清雪走过来,两人又重新开始了方才的对手戏。
这次邵清雪果然把状态收敛了一些,看起来还是千娇百媚,但并不那么刻意了。
终于陈启云说可以过了。
收工回酒店。
吃完晚饭,他很快又拿出了剧本。
今天的戏让他这个青铜小学生,在星耀玩家面前小小的表现了一把。虽然他在陈启云的表扬面前表现得八风不动,但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他要尽快成长,告别青铜小学生身份。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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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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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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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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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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