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演好。”
陈启云笑笑，“你的台词发音还是不错的，专门练过？”
“跟老师学过。”
谢月瑶和公司都想推他进组演戏，谢月瑶做主给他请了表演课老师和台词老师，这一年来，他工作不多，课上了不少。
他音色本来就偏低，老师教他练发音，把共鸣位置压得更低，是学院派都喜欢的那种浑厚低音质地。
陈启云又问，“跟清雪搭戏感觉怎么样。”
莫鸣瞥向邵清雪，“我的表现，对不起邵老师跟我搭戏。”
瞥完一愣，邵清雪这会儿面色冷清，气质很冷肃的站着。刚才的种种，仿佛没发生过。
闻言，邵清雪端庄的点了个头，点评说，“台词发音可以，情绪差得比较多。”
莫鸣：倒是爱装……
但他还是诚恳的点头，“邵老师说得对。”
他承认他表现比他自己预计的要差。因为邵清雪的干扰，他从一开始情绪就没到位，台词念得很勉强。
当然，轻易受干扰怪不得别人。
陈启云神色有几分玩味，沉吟片刻，“你先回去吧，有后续的话会通知你。”
莫鸣心想怎么可能还有后续。
从试镜房间出来，谢月瑶冲上来问，“鸣啊！这是什么情况！”
她自顾展开了宏伟美妙的想象，“让我猜猜，我觉得是邵清雪不想要你，但导演看中了你优越的脸，压下邵清雪的意见，钦点了你？”
莫鸣诚实的说，“不管什么原因，我方才表现不好，我要是导演，我不会选我。”
谢月瑶：……
她像被戳破的气球，立刻泄气了。但过了一会儿，又不死心的问，“鸣啊，是你自己觉得演得不好，还是导演说你演得不好？说不定你觉得不行，导演觉得行呢。”
莫鸣摇头，“不行。”
他见谢月瑶还是不死心，说，“刚才邵清雪也在，他又说了一次，要接戏，就得付出代价。我觉得，导演也得顺着他的意思。”
毕竟邵清雪现在是现在最当红的大明星。《芳心》这个题材，以邵清雪的咖位，愿意接演已经是给足陈启云面子了。
谢月瑶叹了口气，“我懂了。我也没猜错，导演应该是挺喜欢你的外形的，本来你真的是可以争取争取的，草，怎么就有邵清雪这样的人呢！”
莫鸣沉默半晌，“公司不是说有新人么，你可以考虑。”
谢月瑶一怔，“鸣啊，不至于，姐还没到放弃你的时候。你条件这么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虽然这样说，她心里也焦虑。莫鸣下一个通告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
出乎意料，莫鸣的下一个通告很快来了。
第二天，莫鸣接到谢月瑶电话，谈了很久的《演员一帮一》，终于跟平台谈定了，平台让他去录前三期，如果表现确实好，还可以再续。
《演员一帮一》是鸽厂新推出的一档表演竞技类综艺，形式也是选取经典段落再演绎，演员搭配则是一个成熟演员带一个新人演员，把老带新作为亮点。
莫鸣一直接不到戏进不了组，公司和谢月瑶也着急。谢月瑶一直在帮他谈这个资源，想的是演不了戏，就先上个演戏综艺。
谢月瑶眉飞色舞，“鸣啊！是不是你要转运了啊！这节目我跟公司一起磕了很久，平台一直犹犹豫豫没松口，结果今天忽然点头，神速推进。”
“这可是鸽厂的S级综艺，市场都看好要爆的。你去演三期，凭你的外形和低音炮，绝对吸睛。”
莫鸣问，“给剧本了吗，先把剧本给我，我熟悉一下。”
“给了给了，我马上传给你！”
莫鸣在家里看了一天剧本，第二天傍晚，接到谢月瑶的电话，出事了。
谢月瑶声音很惶恐，“莫鸣，微博上有营销号把我们去试镜《芳心》的消息放出来了，一堆营销号跟风，现在他妈上热搜了。”
莫鸣：……
谢月瑶：“试镜这个，你肯定不会往外说对吧？”
“没说过。”
“那会是谁……公司里除了我，只有姚总知道，他不可能往外说。现在又是营销号又是热搜，看起来就像我们故意炒作，陈启云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关键不光得罪陈启云，其他业内看到了怎么想，觉得我们去试镜一次大导就不要脸的炒起来了……谁想和这样的团队合作啊。”
“妈的这招太毒了。你不是说试镜没戏吗？谁下这种手专门搞你啊？你想想，你最近得罪谁了吗？草，不会是你没答应邵清雪，他就用这招搞你吧。”
莫鸣则想到了另一个人。
“不一定是邵清雪。”还可能是杨悦风。
但他在杨悦风面前说过，不会把撞破他和邵清雪的好事往外说。
谢月瑶却认定邵清雪了，烦恼不已，“草，除了邵清雪还有谁，不就他知道你去试镜了么，他可能害怕陈启云坚持用你，所以干脆这招，替你得罪陈启云。”
“邵清雪太狠毒了。”
谢月瑶气愤的骂起来。
然而除了骂，她也没什么办法了。银花娱乐只是个小公司，莫鸣出道至今上热搜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热搜公司都没什么资源，撤热搜？别逗了，更何况那边还是邵清雪，当今内娱金字塔尖上的顶流大咖。
这通电话只是情绪的发泄罢了，倒是难为莫鸣，一直听她发泄，没有不耐烦的挂电话。
她终于觉得过意不去，“算了，骂也不管用……莫鸣，你还好吧？”
“还好。”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沉稳。
“你不气吗，邵清雪这么搞你。”
停顿片刻，“还好。”
谢月瑶心里不是滋味了。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有谁会真的喜欢忍气吞声。
只是无论她还是公司，都没有能力处理这个局面。
深吸一口气，“算了，这个热搜我们暂时没能力处理，也没法正面回应，我们就是去试镜了啊，但试镜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又没法说。就，当被狗咬了吧。”
只是烦恼不止这些，“邵清雪的地位，还不知道后续有什么麻烦，他那个咖位，要为难你，比杨悦风麻烦多了。”
莫鸣沉默了一会儿，“我让你考虑下带个新人。我还不会放弃，只要有工作我尽量配合，但你多带个新人，保险一点。”
谢月瑶柳眉倒竖，“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话题打住！”
结束通话，莫鸣打开微博，在热搜榜上看到了#芳心莫鸣#这个热搜词条。
位置很高，已经第十位了。
他点了进去。
——微博——
@拉比特速递：
#莫鸣芳心#璨2的莫鸣今天去试镜《芳心》的沈朔一角了。莫鸣x邵清雪，你觉得可吗？
投票：
A：可[36%]
B：不可[39%]
C：不认识[25%]
参与人数：2.3万
热评1：宇宙耿矗去试镜腐剧？？？
热评2：这是莫鸣团队买的碰瓷营销吗？登月碰瓷过分了叭。
热评3：陈启云最不喜欢别人拿他的试镜来炒作了，莫鸣团队有病吗。
——微博——
@喜杨杨(杨悦风超话粉丝大咖)
#莫鸣芳心#金坷垃团队生吃化肥中毒了？
热评1：笑死，金坷垃粉丝催了一年让公司安排金坷垃去演戏，没一个剧组要金坷垃，怎么忽然受刺激登月碰瓷陈启云了？就算陈启云这次导的是个耽丑，那也不是金坷垃那种18线糊逼挨得上的好吧。
热评2：报！！！上热搜了哈哈哈，这是想彻底把陈启云得罪个透吧，到时金坷垃团队可以宣称金坷垃是被陈启云拉黑才走不了演员路，倒也是个棒棒的挽尊办法呢。
……
金坷垃是除了“宇宙耿矗”以外莫鸣的另一个黑称。
起源是莫鸣粉丝喜欢把“是金子总会发光”挂在嘴边，莫鸣的黑粉针锋相对起了“金坷垃”这个黑称，意思是，只有粉丝觉得哥哥是金子总会发光，其他人眼中，莫鸣不过是一块金坷垃。
金坷垃是不会发光的——黑粉如是嘲讽。
莫鸣看了几屏热搜广场，索然无味的退出了微博。
他调出谢月瑶传给他的剧本，打算还是把《演员一帮一》的剧本好好准备一下。
两天后。
这天下午莫鸣有个一线时尚杂志的内页拍摄，也是之前谢月瑶在谈，忽然有了下文，神速推进的。
谢月瑶困惑的问他，他到底是转运了，还是没转运。
没转运，怎么接连来了两个工作，还都不错。转运了，那黑热搜又是怎么回事。
莫鸣：我也想知道。
进棚化完妆，很快拍摄开始。他虽然没太大名气，但外形好，摄影师和杂志内工作人员还算照顾他，拍摄过程比较顺利。
拍完，出棚回化妆间卸妆，他才注意到谢月瑶不见了，随口问助理王鑫，“月瑶姐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中途，好像她出去接了个电话，就没回来了。”
莫鸣拿出手机给谢月瑶播了过去，接通，谢月瑶的声音气若游丝的传出来：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莫鸣，《演员一帮一》你被人顶了，你还是没转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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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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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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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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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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