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夸了一堆进步的，直到最后秦慕野才知道这次考试傅云齐是第二，而带她的月满江竟排到了第三。
王大爷对于自己提出的强强联手，扶贫帮弱的政策非常有信心，他认为秦慕野能从第十冲到榜首，一定是因为月满江帮忙的缘故，但月满江自己的排名却掉下去了，王大爷又有些忧心。
其实在王大爷讲话之前，班里已有一大半的学生都知道秦慕野干掉傅云齐成了第一，在王大爷说话时就不停得往后看。
秦慕野有些心烦，她也没想到这次尽然突飞猛进，连月满江都被她甩到了身后。
要知道，初中三年，她从没超越过月满江。
王大爷足足说了四十分钟，越说越精神，他最后意犹未尽地将前三名叫去了办公室。
三人一字排开，听王大爷说话。
王大爷非常民主，让他们搬个椅子过来坐，三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站着。
看到他们一再坚持要站着，王大爷很满意，点点头开始他的演讲。
“看来这次扶贫帮弱效果很好，秦慕野拿到第一，月满江应该帮了不少忙吧？”
他刚说完，站在傅云齐两边的人同时开口。
“是是是……”
“是她自己学得认真……”
王大爷端起他那只文物茶杯，喝了几口：“介于你们俩的组合很成功，你们就继续保持，秦慕野的成绩不稳定，一上巅峰就下滑。”
秦慕野内心哀嚎：不行啊，之前以为和月满江一起学习，月大学霸应该不会管她，但事实证明，月同志十分敬业，不仅天天监督她学习，而且他总是把自己做的奥赛题塞给秦慕野，导致她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耗在上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心里这样想，秦慕野脱口而出：“不行！”
一时，几人的视线都投过来。
秦慕野面不改色：“月满江给我辅导功课花了很多时间，他自己的成绩都退步了，这让我万分愧疚，我觉得我不能再耽误月满江的时间，以免影响他的成绩。”
见她说得诚恳，王大爷若有所思，他放下杯子，一时有些为难，毕竟月满江的成绩确实倒退了。
月满江开口：“老师我……”
傅云齐突然打断他的话：“老师，我可以和秦慕野组合，她影响不了我，我们会互帮互助。”
王大爷看看傅云齐，又看看月满江，之前秦慕野和傅云齐做同桌，她也考过年级第二，好像也不是不行。
虽然傅云齐的那句互帮互助含有很大的水分，但秦慕野看到王大爷还在犹豫，她心道傅云齐就傅云齐吧，起码不会扔给她一堆竞赛题，而且闷的时候还能吵吵架。
她赶在王大爷开口之前，虔诚盯着王大爷的眼睛：“我觉得可以。”
那一瞬间王大爷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才是老师，自己是个小学生。
旁边的月满江终于能插上嘴：“老师，她考这么好也不是我的功劳，是她自己的实力，不管和谁在一个组，都不会差。”
可能是秦慕野那一瞬间展现出的老气横秋，可能是月满江帮忙说话，也可能是王大爷一番思忖觉得可以先试一试，总之，王大爷同意了。
秦慕野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还有事要对秦齐二人说，月满江先回了教室。
“既然你们俩现在是一个互助小组，那一会儿选座的时候就坐同桌吧。”王大爷想了想，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说了出来：“还有，你们别老往最后一排坐行吗？好歹是第一个选座位，非要把那么好的座位留给别人吗？”
“我觉得后面宽敞……”秦慕野给出一个自认为很满意的答案。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坐后面方便玩，还方便上课走神。反正一会儿选座位，别再给我选最后的。”王大爷一双小眼睛透出几分威慑。
姜还是老的辣，王大爷说的就是秦慕野，后者装傻充愣，完全看不出心虚。
两人回到教室时，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大家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是王大爷……”
陆芷好像刚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户外的寒气。
他正低着头看手机，直到秦慕野在他身边坐下，才抬起头来。
秦慕野想着王大爷说的那一番话，既然她和傅云齐坐同桌，那么和陈皮坐同桌的事又要泡汤了。
还不知道陈皮到时候又要怎样念叨，她决定提前给他发个消息好让他缓缓。
她坐下后陆芷有些不自在，但秦慕野专注于给陈皮发消息，没注意到他的那一丝不自在。
果不其然，陈皮一得到消息就开始狂发各种惨兮兮哭唧唧的表情包。
陈皮：为什么？不是说扶贫吗？我都贫成这样了！
秦慕野：……
陈皮：我要找老王说理！
秦慕野：可以。
陈皮：我不敢。
又是一串大哭的表情。
陈皮又回道：你今天中午可以到我家吃饭吗？要不然我爸定能抽死我，我之前打游戏被他逮住，跟他放话我一定能进年级前五十……
秦慕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死早超生。
陈皮：……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开始疏松筋骨，下节课是自习，王大爷肯定要用来重新排座了，大家趁着课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一团乱。
陈皮跟她发消息叫她出去，秦慕野把手机揣兜里从后门出去。
宛如看到救星，陈皮一把扯住她：“你今天一定得去我家吃饭，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求你了老大。”
秦慕野拍拍他的肩：“你想让我一边吃饭一边看你挨打吗？”
“你去我爸肯定不会打我。”
“那晚上呢？”
陈皮两眼放光，拉着她的袖子不放：“要不你收留我一下，我睡地板就可以，实在不行，阳台也可以。”
“你总有回家的那一天。”秦慕野给他分析：“到时候还得加一个离家出走的罪名。”
“我不要！！”陈皮一阵哀嚎。
过道有个女生过来，听到陈皮哀嚎便捂着嘴笑。
她走到秦慕野身边：“还没祝贺你考了第一呢。”
秦慕野回头，见到来人是蔺禾，小姑娘冲她一笑。
蔺禾是很乖又很刻苦的那种女生，她平时奋战于题海，甚至连课外活动也不放过，很多时候都待在教室里刷题。
因为之前军训时两人有所交集，秦慕野对她印象不错：“谢谢，你今天倒难得没有刷题。”
蔺禾抿嘴一笑：“感觉我的学习方法不对，只顾着刷题了，现在想调整一下，找一种新的学习方法。”
陈皮取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眼睛，看到她俩说话，他冲秦慕野打个手势，示意他进去了。
陈皮走后，蔺禾顺着他去的地方看了一眼：“陈凌霜这次退步了好多。”
秦慕野轻笑：“他挨一顿揍就补回来了。”
蔺禾还要说什么，但看到她身后有人走过来，目光变了变，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秦慕野察觉到她的目光，她微微回过头，见陆芷正好走到她旁边，他双手撑着窗台，往外面看。
在实验中学，蔺禾经常听着陆少爷那些奇闻轶事，对这位爷敬而远之，看到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她忙摆摆手：“我还有几本书没套封皮，我劳动去了。”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秦慕野也准备往教室走。
陆芷手中动作更快，他一把拉住秦慕野：“我有话对你说。”
秦慕野回头，微微挑眉，示意他说。
“那个，对不起啊。”陆芷从没有跟人道过谦，一时有些张不开嘴，这也是他纠结好半天才出来的原因。
秦慕野淡然看着他：“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要道歉的人是傅云齐，他被人撞成了骨裂。”
说完她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芷在原地站了半天，一拳砸在窗台上，拳头上瞬间青了一片。
“哟！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肉过不去啊！”不知王大爷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声音幽幽的自带一分虚无缥缈。
陆芷吓了一跳，趁着上课铃响转身回教室。
这次选座位，傅云齐和秦慕野坐在靠窗的第四排。
秦慕野坐在靠窗的一边，一回头就能看到体育场的跑道，体育场外侧的树木光秃秃的，湖面也还冻着一层冰。
陈皮进来时，傅云齐和秦慕野身边座无虚席，他无奈只能坐到其他地方。
唯一如意的就是李元心，他从一群男生中杀出重围，依旧和陈卿姿坐在一起。
刚刚换过座位，大家忙着和新同桌聊天，教室里乱哄哄的。
秦慕野兜里的手机连着整动了好几下，陈皮发过来一连串消息。
陈皮：救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开始我坐在一个男生的旁边，没想到我玩了一局消消乐，旁边就变成了女生。琇書蛧
秦慕野：大变活人？
陈皮：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真的，真是一个女生。天知道我已经两年没和女生坐过同桌了！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秦慕野回头，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终于找到陈皮，他正垂着头看手机。
而他旁边那个女生，不就是蔺禾吗？
秦慕野：莫激动，你不要吓到人家小姑娘。
那边再没回消息，秦慕野回头，就看见两人聊得正开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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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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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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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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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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