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少恒摊开双手表示疑惑。
怎么就没有同情心了?
“我都在这儿哭成这样了,你不说劝我两句,你坐哪儿冥想?”陆昭昭见此氛围,也没有哭的兴致了,把毯子往身上一裹,盘着腿坐在软榻上质问道。
“冥想?嗯,这个词不错,我喜欢。”顾少恒看着她,心想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现在的样子比刚才跪下的时候还丑。可想了想就算了,她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恐怕会杀了他吧......“再说了,你哭成那个样子,那么伤心,我劝你的话你觉得有用吗?”
“......这不是有用没用吧,是你压根就没有那个诚意。”陆昭昭表示不服气,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官配,所以不值得他的温柔吗?正常的人看到别人在哭,都会安慰两句说点什么没用的废话吧,而且他们还算是认识的人。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没跟沉钰说清楚吗?”
顾少恒早在见到沉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原以为半个月过去了,以陆昭昭憋不住话的个性,应该也告诉沉钰她喜欢他的事情了,可没想到,他们俩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说什么清楚说清楚的。”陆昭昭心虚。
“你喜欢他啊,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顾少恒问,不过这么看来,陆昭昭对待沉钰果然是不一样的吧。不管她再怎么样没心没肺的,但是面对她喜欢的人,也还是会有像小女孩一样的心思。
“谁说我喜欢他了!”
声音越来越小,陆昭昭都快钻回到毯子里了,这句话说起来特别的没有底气,她喜欢顾少恒的事情,难道已经人尽皆知了?不可能......
关键是顾少恒怎么知道的呢?
他们日常的接触又不多。
“不喜欢就算了。”顾少恒也没有非要揭穿别人心事的意思。
“......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会来,提前也没有打个招呼。”陆昭昭囧死了,如果提前知道顾少恒会来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了,太丢脸了。“你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吗?陆知晏找到了吗?东盛......东盛现在怎么样?”
想问的事情太多了,尽管半个月以来她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过,可一旦说起栖玄山外面的事情,她还是很关心的。顾少恒便很耐心地一件一件地讲给她听,在她回到栖玄山以后,外面发生的所有事,只是半个月,外面的世界就好像翻天覆地了一般,特别是东盛......
陆昭昭和顾少恒在殿内说话,殿外不远处站着的沉钰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尤其是在临音从殿里出来以后,这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心想着到底有什么话值得说这么久的,非得两个人单独说才行吗。
“......不然去问一下,她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好了。”沉钰自说自话,绞尽脑汁想着办法,要找个借口去无极殿里看上一眼。
“不行。”
转过头他自己就否定了那个理由,他从没有主动问过陆昭昭要不要吃什么东西的,这样问的话,太明显了。“......山中事务,她也从不过问,如果去找她说起......也太突兀了。”
陆昭昭在栖玄山就是大事不管小事也不管的主儿,空挂着一个师叔的名号,但凡事不上心不操心的,想用正事做借口去打断他们的对话,好像也不太合适。
可沉钰不知道,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如渊恰好路过出现在他身后,将他这副窘迫焦急的样子全都看在眼里,还忍不住偷笑着。如渊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满脸都写着看好戏,就等在一旁环抱着双臂想看看沉钰最后能不能找到他认为最合适的理由。
“......吃的也不行,正事也不行,难道要跟她说是陆知然的问题?......这,她要是找陆知然一问,那不就都瞒不住了么。”沉钰快急死了,他甚至想过,要不然跟陆昭昭谈一谈东盛或者王后的事?那也不对啊,他们都从外面回来了半个月了,说起外面的事情,他肯定不如顾少恒更了解......“不行不行。”
如渊就快憋不住了,笑得直翻白眼,强忍着不出声。
“要不然,就说是去跟她商量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好了......”对啊,这个理由很适合嘛,“但,会不会太沉重了?”
陆昭昭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把自己关在殿内喝了半个月酒了,这个时候要是再去跟她说接下来的剧情,会不会让她更心烦啊。
“噗!”如渊实在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把沉钰吓了一跳急忙收敛。如渊捂着肚子就快笑岔气了,“你说,你说你这......明明关心人家,却非得装作冷漠,万一这顾少恒最后没有跟陆知然在一起,反而跟我们那位神奇的小师叔陆昭昭在一起了......有的人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哭去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沉钰不知他究竟是从哪儿听起的,脸都黑了,现在也不能怪他,只怕他听得多了些,那就难堪了。
“我?我就是听说顾少恒来了,想来看看......怎么,你不是吗?”
如渊还在故意逗他,他当然知道沉钰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无极殿之外了。
“我,自然是。”沉钰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就一起进去吧。”毕竟是自家的亲师兄,笑也笑过了,逗也逗过了,如渊也是担心最后这陆昭昭真让顾少恒带走了,自家这位晚开窍的师兄该怎么办。若不是为此,他也不会急着赶来,谁知竟看到了那一幕,顺势,给沉钰找了个借口,“我听说顾少恒此次前来,是因为帮季青临给咱们小师叔带了药来,咱们好歹也得亲去表示一下感谢吧。”
嗯,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顾少恒和沉钰之间,如渊自然是向着自家师兄的。不由分说,便故意将沉钰半推半就地带到了无极殿内。
沉钰一看到陆昭昭裹着个毯子坐在软榻上和顾少恒聊得那么开心,脸色又阴暗了几分。如渊生怕自家被误伤,悄悄地松开,站在了一旁。琇書蛧
“听闻,晋王殿下是替季神医送药给我们小师叔的,我等特来表示感激,青云庄一别已有半月,季神医还惦记着我们小师叔的病情,实属难得,日后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一番说辞!公道又不失礼貌,还表明了态度,这话呀就是告诉顾少恒,小师叔不论如何也是我栖玄山的人,容不得旁人惦记。
可一转头,瞧见沉钰那黑了半张的脸,如渊作死一般冒出个念头,“话说回来,晋王殿下若无别的事,不如留下来住两日,两日后便是栖玄山的拜师大会,别提多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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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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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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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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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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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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