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舟:“哥,咱不是回宿舍吗?”
肖同:“去图书馆写作业,那里环境好一些,行吗?”
王舟:“行啊,行!”
两人进了图书馆,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了。
图书馆里很安静,人不是很多,稀稀疏疏的,毕竟礼拜天还钻研课业,沉迷学习的只有一少数人。
肖同没有说话,坐下后就拿出作业来写,两人对坐着,早上初生的阳光很柔和,并不刺眼,透过窗玻璃打在他们身上,有些暖融融的。
肖同的坐姿很规范,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交叠后垂落,后背笔直,头微低,唇微抿,表情很淡,左胳膊支在书桌上手指轻压着课本,右胳膊也支在书桌上,右手握笔,白皙好看的手指,被阳光照的有些淡粉,轻轻晃动,作业本上写出的字,却刚劲有力,工整的可以当临摹字帖。
王舟抬眼看着肖同——肖同永远都是这么好看,任何时候都是,不管在做什么都让人心动,王舟表情有些痴痴的,一动不动,几乎把自己看成了静止状态,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这么近又这么强烈的目光注视下,肖同本该有所察觉的,但是他却浑然未觉,此刻,如果你叫他,他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的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完全是凭着本能和对课业的熟悉,半神游的在写作业。
时间就这般一天一天的过着,肖同还是那个只知道学习的肖同,王舟还是那个被肖同拉着写作业的王舟,只是现在的他比以前的他更积极了,更配合了,抱怨也少了。
周朵儿这一段时间没有再找过王舟,也没再给王舟送什么东西,白忆青还是时不时的来找肖同,让肖同讲讲题,或者和肖同瞎聊些什么。
王舟从未曾放下自己对肖同的歪邪心思,还是天天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肖同和自己谈恋爱,他不懂什么花里胡哨的追求方式,只知道在一些生活小细节上,展现一下自己对肖同的体贴和照顾,肖同只觉得王舟长大了,小孩子心性褪去不少,确实比以前有些体贴人了,并未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十月底,终于盼来了双休日,王舟很兴奋,也很沮丧。
兴奋的是,他又要和肖同同床共枕了,沮丧的是,他和肖同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就算睡一张床上,就算夜晚很长,他还是不能对肖同做什么。
周五放学后,丁一言和梁超,约王舟和肖同一起去吃饭,说好久没聚了,王舟肖同自然没有意见,爽快应下,和杨凌李一菲打了招呼,说和同学吃饭,晚一些回去。
几人约在校门口集合,王舟和肖同从学校大门出来后,却看到了在丁一言和梁超之间,还站着一个周朵儿。
王舟突然有些来火,丁一言竟然偷偷叫了周朵儿,他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甚感不爽,吃饭的兴致骤然下降,肖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王舟:“丁一言你过来。”
王舟把丁一言叫到了一边,避开肖同和周朵儿一些距离,小声的和丁一言掰扯。
王舟:“解释一下。”
丁一言:“朵儿听说我要和你们吃饭,非要跟来,我能怎么办,她可是我亲表妹。”
丁一言:“不就一起吃顿饭嘛,能怎么着?人一小姑娘,还能吃了你?”
王舟:“行,吃饭时管好你的嘴,别乱说话。”
丁一言:“……”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好像你有正牌女友在旁边看着似的。
他们找了一家不太贵的小饭馆,要了个包间,五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着,丁一言对着王舟,梁超对着肖同,周朵儿坐在王舟和丁一言之间。
点完菜之后,几个人就在一块儿边闲聊,边等着上菜。
丁一言:“两天假呢,真难得,要不明天咱再约出来活动活动?”
丁一言:“去打台球怎么样?”
王舟:“不去,作业都能堆成山了,还有空去打台球?”
丁一言:“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你还是我认识的王舟吗?”
王舟:“我一直爱学习的好嘛?咱俩不在一个层面,你是学渣,我不是。”
丁一言:“靠,还真是实话,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个学渣呢?”
王舟:“你眼睛这么小,看人看事不够全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丁一言:“草!”
王舟:“说话文明点儿,好歹也是成年人了。”
丁一言:“说起这个,上周我过生日,你们连个礼物也不送,真不够意思。”
王舟:“你又不请客吃饭,我们凭什么送礼物?”
梁超:“就是。”
丁一言:“我倒是想请,学校管这么严,出的来吗?”
周朵儿静静的听着他们闲聊,并没有插嘴。琇書蛧
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了,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最后服务员拎进来一箱啤酒。
王舟眼睛亮了一下。
王舟:“谁要的?”
丁一言:“我,你都说了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吃饭方式嘛。”
王舟:“要这么多,你喝啊?”
梁超:“能退的,喝不了退了就行。”
一会儿服务员又拿来一瓶果汁。
周朵儿:“放我这儿就行。”
梁超:“先说好,谁都不许喝多,人还有女生在呢,都别丢人。”
周朵儿拜手说:“你们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外人。”
然后周朵儿扭头望着王舟:“舟哥哥……”
王舟轻咳一声:“叫王舟就行。”
周朵儿:“……嗯……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我这人有时候有些莽撞,你别介意……”
王舟:“不会。”王舟对周朵儿轻抬酒杯,抿了一口。
肖同虽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平时和他们在一起,还是会时不时插句嘴,和他们闲聊一下的。但是今天,他却很安静,没怎么开口说话。
王舟看了一眼周朵儿,突然灵机一动——自己每次看到白忆青来找肖同,都气的不行,就算知道肖同对白忆青没那个意思,也还是很烦躁,说自己不吃醋,连自己都不信,那肖同若看到自己和女生亲近,会是什么反应呢?
王舟虽有意和周朵儿说点儿什么,但他实在是没什么和女生聊天的经验,他憋了半天,开了口。
王舟:“周,朵儿。”叫个名字都很生硬。
周朵儿:“嗯,舟哥哥,你叫我朵儿就行,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
王舟:“啊,朵儿,你今年多大了?”
丁一言:“……”这开张白,可真够惊人的。
周朵儿没想到王舟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简直高兴坏了,浑然不觉这长辈一般的别扭问话。
周朵儿:“舟哥哥,再过两个月,我就满十七岁了!”
王舟:“啊,挺好的。”没下文了,他再也想不到第二句能跟周朵儿说的话了。
丁一言却来劲了。
丁一言:“啧,我看某人可能要打脸喽!”
丁一言:“我对她没兴趣,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王舟看看肖同,观察着肖同的反应,肖同看上去情绪毫无波澜,自顾自吃着菜。
王舟:“闭嘴,喝你的酒。”
然后王舟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看了看肖同,肖同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一眼都没往王舟这边看,又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菜。
王舟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他直直的瞅着肖同,然后到肖同眼前的那盘菜里,猛的夹了一筷子,夹住了还停下了,没有立刻夹走。
肖同终于抬眼去扫王舟在自己面前的手,以为他可能是给自己夹菜。然后就看到王舟夹起那一筷子菜,就送到了周朵儿的盘子里。
肖同:“……”
肖同握筷子的那只手紧了紧,低下头,又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菜,非常的小口,因为他真的已经难以下咽了。
周朵儿:“……”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点儿承受不住。
丁一言:“……”我刚说什么来着,打脸不要来的太快。
梁超:“……”这什么速度?这就开始投喂了?
周朵儿:“谢谢舟哥哥,我很喜欢吃这个菜……”
王舟:“喜欢就好,有点儿远,怕你够不到。”
再后面,就只有丁一言和梁超话多了,周朵儿托着下巴看着王舟发呆,王舟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时不时插一句,肖同则再没说过话,被点到名就附和着嗯或啊一声,一点一点喝着酒,又一点一点吃着菜,只是一口菜放进嘴里,嚼啊嚼,嚼啊嚼,怎么都咽不下去。
终于散场了,几个人都没敢多喝,差不多一人两瓶左右,肖同只喝了半瓶,剩下的半瓶最后让王舟喝了,看着都还挺清醒,只有王舟看上去有些醉意。
饭馆门口,周朵儿朝王舟走了过来。
周朵儿:“舟哥哥,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这可不在王舟的计划范围之内,王舟的醉意瞬间涌上来,他有点儿站不稳,抓住了肖同的胳膊。
王舟:“哥,有人跟我搭讪……”
肖同:“……”
周朵儿:“……”
周朵儿:“舟哥哥……”
王舟醉眼朦胧:“你誰啊?”
周朵儿:“……”
肖同:“他喝醉了,下次吧。”
周朵儿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先走了……”
周朵儿,丁一言,梁超,都朝反方向走了,剩下肖同搀着王舟。
肖同:“还能自己走吗?”
王舟:“……能。”
肖同:“那就站好。”
王舟松开肖同的胳膊,勉强站好,两人往斜前方的一个胡同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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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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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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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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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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