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舟正在浴室里洗澡。
肖同把床上的双人薄被收了起来,放进衣柜里,又从衣柜里拿出来两床单人薄被子。
王舟洗完澡出来,看到肖同已经睡下了,他看着床上,歪了歪头,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他瞅瞅肖同,又瞅瞅自己位置上叠放整齐的一床薄被子,挑了挑眉,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走过去,上了床。
坐在床上,他瞅瞅肖同,肖同背对着他的方向,侧躺着,身上的薄被盖到了腰部往上一些的位置,又回过头瞅瞅自己旁边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九点半多。心里不禁嘀咕:真不愧是中老年人作息,只是平时还都是十点多睡,怎么今天才九点多就睡了?
王舟拿起自己的手机,想玩儿会儿游戏,或者看看有没有人找他闲聊,这个时间,他是真的没有睡意啊。微信里并没有人找他,他又不太习惯主动去联系别人,于是他只好打开自己平时玩儿的小游戏。
过了一会儿,王舟觉得很没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和肖同一起玩儿的时候,觉得这款游戏挺带劲的,此刻却觉得挺无趣的,越玩儿越觉得没意思。他其实有点儿想叫醒肖同,但他看肖同好像睡的还挺沉的,又有些不忍。
王舟有些发愣的沉默片刻,就恹恹的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在床上躺好,熄灯了。在陷入沉沉的睡眠之后,他的嘴都是有些微微撅着的,看上去颇有些抱怨不满的意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同轻轻的睁开了眼睛,他转过了身。
王舟也是侧躺着睡的,只不过与肖同不同的是,王舟没有用后背对着肖同。此时,王舟已经睡的非常沉了。他侧躺的厉害,身体有些接近于趴着睡了,整张脸几乎都陷在了柔软蓬松的枕头里。
肖同有些痴痴的看着王舟,卧室里虽然光线很暗,但还勉强能把王舟看个清楚。王舟的呼吸有些粗重,当是不太顺畅,有些呼吸困难,因为此刻他的嘴和鼻子已经完全被柔软的枕头裹住,只能看到他的一只耳朵和一点点侧脸。王舟的耳朵薄薄的,耳骨清晰好看,耳垂上的肉微鼓,看上去软软的,让人想要去捏一捏。
肖同伸出一只手,缓缓的靠近了王舟的耳垂,却没有触上去,然后肖同的手往下方轻轻按在了王舟的枕头上,王舟的鼻子大半露了出来,王舟的呼吸开始慢慢的变得舒缓又平和。肖同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点,他就这样看着王舟。
清晨,尽管窗帘被拉得很严实,但卧室里已经很通亮了。
王舟眼睫颤了颤,似乎是要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觉得枕头的触感很是舒服,很柔软,还滑滑的,还带着点儿好闻的香味儿。于是王舟用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又把整张脸埋在枕头上,想要再睡一会儿。就在他的嘴唇触在香香的枕头上时,他终于觉得不太对,这触感……他缓缓睁开一点眼缝,一只手的手背如放大镜投影般撞进了他的视线。王舟猛的支起上半身,从那只手的手背上弹起来。
王舟盯着那只手,闭了闭眼睛又咽了口口水,他伸出一只手来,撸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去看肖同。肖同还在沉沉的睡着,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王舟心想:这人还真能睡,明明每次都比自己睡得早,却没有一次比自己先睡醒。王舟想到这,又轻轻呼出一口气,幸亏是自己先醒,要是被肖同看到自己……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尴尬,肖同的手为什么会跑到自己的脸下面来,难道是自己睡觉不老实胡乱给抓过来的吗?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王舟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王舟自己洗漱完回来,看肖同还没醒,于是他摇醒了肖同,肖同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一路贴着墙边,竟然是闭着眼睛走去了洗手间。
王舟看着这样的肖同,他真的很不解,肖同为什么这么能睡,昨晚九点多就睡着了,现在早上快七点钟了,肖同竟然还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王舟一步一步朝洗手间走去。肖同此刻已经刷完了牙,正在洗脸,王舟站在洗手间门外,两手抱在自己的臂弯处,听着里面的水声。
肖同洗完了脸,终于清醒了些,眼睛也睁开了。他刚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被人抓住一只胳膊,拽出来,一把按在了洗手间门外的墙上。
王舟一只手抓着肖同的胳膊,一只手按在肖同身侧的墙上,皱着眉,咬着牙,盯着肖同看,上下打量。
肖同瞪大眼睛,眨了眨眼睫毛,瞬间清醒了,困意全消。
然后王舟按在墙上的那只手,缓缓挪到了肖同的视线里,只见王舟用自己的手背贴上了肖同的额头,片刻,又贴到了肖同的侧脸。肖同的两只手在身侧轻轻握拳,咽了口口水,心脏砰砰乱跳。
刚洗过的脸很是清爽,有些凉凉的,触感很好。好像没发烧,王舟在心里嘟囔道。
王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王舟说话,肖同才终于回了些神,用力推了王舟一把,把王舟推开了,肖同感觉自己的呼吸这才通顺了一些,他又咽了口口水,轻轻呼出一口长气,才开了口。
肖同:“你干什么?”
王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舟又问了一句。
肖同:“啊?没,没有啊,怎么了?”
王舟:“没有就好,你昨晚睡那么早,现在又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这么能睡,我以为你生病了呢。”
肖同:“啊,没有,我就是,昨晚有些睡不踏实,睡睡醒醒的……”
王舟:“睡不踏实?你在自己的床上睡不踏实?为什么?”
肖同:“我怎么知道?可能因为住校,不常回来睡的原因吧。”
肖同:“行了,这又没什么,你别问了,咱出去吃早饭吧!”
王舟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就被肖同推着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餐厅,刚走到餐桌前,就双双怔在了原地。
这时候杨凌和李一菲已经坐下在吃着了,习惯的给他俩留出了靠外面的两个位置。
只见餐桌上,煮鸡蛋,茶叶蛋,鸡蛋饼,烧饼,油条,肉夹馍,驴肉火烧,好几个小咸菜,豆浆,小米粥,还有一杯牛奶,把不算很大的餐桌摆了个满满扑扑,大小碟子,碗,紧紧挨在一起,连缝隙都很少。
李一菲:“你俩还愣着干嘛?坐下吃早饭啊?”
两人还有些蒙着,慢悠悠坐下了。
王舟:“妈,今天这早点,是不是太丰盛了点儿?”
杨凌:“有吗?”
王舟:“难道没有吗?”
肖同:“凌姨,我也觉得,是有点儿多了,这,一定吃不完吧?”
王舟:“就是,多浪费啊!”
杨凌:“放心,不会浪费的,中午我和一菲不回来吃了,剩下的给你俩当午饭。”
王舟:“…………”
肖同:“…………”
王舟刚咬了一口鸡蛋饼,听完杨凌的话,突然就觉得嘴里的鸡蛋饼,它不香了。
王舟咽下嘴里的鸡蛋饼,觉得有些噎,伸手就要去拿那杯牛奶,他的手还没碰到那杯子,就被人拿走了。
王舟抬头看着杨凌,杨凌把那杯牛奶放到了李一菲眼前。王舟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王舟:“妈,我也想喝牛奶。”
杨凌:“只有一袋了,你平时不挺喜欢喝豆浆的吗?”
李一菲:“给小舟喝吧,正是窜个子的年纪,应该多补充些营养。”
李一菲说着就端起那杯牛奶要给王舟递过去,杨凌及时的按住了李一菲的手。
杨凌:“不用,他已经够高了,再长都能跟电线杆儿媲美了,长成个傻大个子有什么好。”
杨凌:“听我的,你喝。”
最后一句,杨凌的语气是王舟从未听过的温柔。
恨不得自己一晚上长十公分的王舟,呆滞了两秒,咬咬牙,默默地把一碗豆浆端到了自己面前。
李一菲看着杨凌,不再执着,甜甜的就笑了,杨凌放开李一菲的手,也笑了。
杨凌:“快喝,一会儿就凉了。”
李一菲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牛奶在她的上唇画了一个弧。
李一菲:“温度正好,好喝。”
杨凌抽了一片餐巾纸给李一菲擦了擦嘴。
杨凌:“这个牌子的牛奶确实不错,晚上再买两箱回来。”
李一菲:“好。”
然后两人就又各自吃了起来。
肖同边吃早饭,边看着这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有点儿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就着这点疑问吃完了早饭。
吃完早饭,时间已经不早了,李一菲和杨凌就去上班了,肖同和王舟一起收拾了桌子。
厨房里,肖同在洗碗,王舟在厨房门口,背抵在推拉门上。www.xiumb.com
王舟:“哥,咱俩中午真吃这些啊?”
肖同:“你想吃吗?”
王舟:“不想。”王舟满脸都写着拒绝。
肖同:“那咱就不吃,点外卖吧。”
王舟:“那这些怎么办?”
肖同:“放冰箱,让她俩晚上回来自己解决。”
王舟:“我看行。其实,我有点儿想吃你做的蛋炒饭了。”
肖同:“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一下。”
王舟:“我哥就是好。”
王舟说着就走了进来,走到了肖同身后,掰过肖同的肩膀,强行让肖同转过身,正对着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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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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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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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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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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