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已靠着附身的陆天啸成功混进零壹所在的房间内,并且亲眼见证了了蒋家兄弟的反目,以及被山庄阵法压制的众人。当时蒋念已经取得了短暂的控制权,正待将玄彬等人一一射杀之际,却忽然开口问了一个与他本应毫无关联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法术,可以使人起死回生?!”
玄彬判断出对方夺取“滴血莲花”,就是为了布设“罗刹阵”,只是没想到这蒋家兄弟不过也只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而已。xǐυmь.℃òm
想通此节,胡牧阳一脸若有所思道:“即便真是这样,我们又能如何呢。一个宇文菁已然足够狡猾,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无论是城郊地下与我们酣战的那个,还是陪在王东来身边柔弱昏倒的那个,肯定都只是她原本的分身罢了。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全部断掉,下一步又该怎么计划呢。”
没人回应,因为大家确实想不到好的办法。
半晌寂静过后,还是若溪率先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无力继续,那就不要为难自己了罢。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组织的人。”
话音未落,她便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唰唰按过几次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苏毅师徒虽也属于正派修者,但却并不算是涉灵人。故而见若溪打电话回联盟,便以眼神示意苏释起身,跟随自己来到书房之外,站在窗边远眺。既自然避过了对方可能涉及的隐私,又不会显得尴尬。
胡牧阳也看出了其中关键,经过短暂的琢磨之后,竟然也随着苏毅师徒走出书房。来到客厅的窗边后,点燃一支烟,礼节性向苏毅递出,然后随口说道:“这段时间生生死死的没完没了,我都有些怀疑之前那三十年的真实性了。”
苏毅笑着轻轻推开对方递烟的手,将目光投向远方,淡淡道:“你我这样的人,有太多的时间都是身不由己。从前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根本也不会刻意关注这些方面的细节。就好像我们佛门里有一则小故事,教人要拥有感念天地的虔诚。说的是一个总在抱怨的人,负能量充斥着全部身心。早上出门时不小心跌倒,便会咒骂地表不平;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有虫,便会咒骂商家黑心;差一步就能赶上公交,却因驾驶员没能停车等他三五秒又遭其咒骂。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悲苦的人,始终抱怨上苍待他不公,始终抱怨周围的人甚至抱怨自己。殊不知他早起跌倒的地方立着一枚生锈的铁钉,距离大脑仅有零点几公分;殊不知中午的那份快餐实际已经变质,如果没有发现虫子反而全部吃掉的话肯定要送去医院急救;殊不知那辆没赶上的公交车里有一位刚刚刑满释放的老道扒手,遇见他若只是丢失钱包也便算了,倘若当场捉赃也许更会惹得对方恼羞成怒,怀里那把半尺尖刀可不是玩具。”
胡牧阳挠挠头:“你是想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毅却是笑笑:“不,我是想说,往往就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其实会有一些神秘力量在暗中保护着你。比如我刚刚故事主人公从小就已双双离世的父母,比如不释在三岁之前受到来自大喇嘛的暗中照拂,比如你,生在修者氏族却能奢侈拥有近三十年平凡恬淡的生活。”
胡牧阳无奈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是真想如同你们一样,从小就按部就班的修习功法,凝聚灵力,在遇到这样那样的事件时也不至于总是束手无策。”
对此,苏释并没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将目光由远处层叠的高楼转向下面车水马龙的大街,淡淡道:“我佛曾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胡牧阳撇撇嘴,将香烟掐灭,随口说道:“你快打住吧,都决定还俗的人了还整天我佛我佛的。你们这些什么道理、佛经之类的玩意儿太玄乎……呃……玄妙,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有这精力我都不如再琢磨琢磨功法。哎,对了,你之前说送给我的那本叫什么‘烦人洞’的秘籍呢,咋的我不提你就当时忘了呗。”
苏毅知道他在说笑,故而也不在意,正打算让徒弟将秘籍取来,却见若溪向二人缓步走来,看样子已经通话结束了。
胡牧阳故意夸张的不断挥动手臂,嘴里嘟囔着:“这老苏刚还俗,看什么都新鲜。我就说抽烟真的是一丁点好处都没有,可他偏是不听。你来之前还好一阵咳嗽呢,我都担心把他内伤勾出来。”
只是若溪根本没搭理他,翻过一个白眼之后,便对苏毅说道:“刚刚我跟联盟分部通了电话,将咱们分析的结果如实描述,然后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咱们分析的方向应该是没错,对方的确是在秘密收集逆五行所需之物。除了我们已知的‘冥火’、‘暗金’和‘弱水’之外,那具被玄彬前辈收走的千年树妖尸身,也在昨天遗失了。”
苏毅目光严肃,沉声道:“她是想从树妖尸身上煅炼出‘枯木’!只是那玄彬前辈功法高绝,又怎么会……”
若溪轻轻摇头道:“联盟没提具体过程,只把结果告诉我了。”
这时胡牧阳插嘴道:“玄彬前辈于我有恩,这事我不能装作不知道。现在我就联系他,看看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若溪却摆了摆手,直接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联盟要我转告给大家,现在关于这件事已经委派给辛三小队全权负责,从此时开始,我们不需要再继续跟进了。”
胡牧阳原本在听到大家的分析结果得到了联盟的认可,还有些兴奋和骄傲。只不过这种快感才持续不到一分钟,就被无情的打破掉了。故而此时猛地一拍桌子,高声道:“什么玩意就不让我继续跟进了!那黑袍人是让我一把捏碎心脏消灭的吧,那宇文菁也是被我先打败才诈死逃走的吧,至于那个千年老树妖,当初在场那么些高手全都只能干瞪眼,最终也是死在我一拳之下的吧!这逆五行所需的东西,已有大半与我沾惹因果,这个叫辛三儿的咋就这么横呢,他爹是联盟里的领导啊!”
这话听得若溪一愣,接连眨了几下眼睛才算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的对胡牧阳说道:“我刚刚说的这个辛三,不是个人。”
胡牧阳听到这句,立即附和道:“没错,忒不是人了也。”
若溪用手按着太阳穴,闭眼说道:“涉灵人联盟,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分支,散落于祖国各处,各司其职。我们所在的东北以及部分蒙东地区,都属于‘辛’支管辖,且每个分支又细化为十个小队。刚刚我说的辛三,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由队长祁景立以及另外三名涉灵人所组成的小队。”
胡牧阳从未听闻过这些,所以一时间有点发懵,不过却还硬气道:“他们有四个人又能如何,这屋里现在不也是四个么。他们排第三,那咱们能排到第几名?”
这下若溪干脆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无奈般说道:“因为咱家比较特殊,若按五大家族的分量来说,怎么也该排在第一位。只是多年前大伯与其他三兄弟一齐离族,所以我们虽然还算是涉灵人联盟的一份子,但却并不在序列小队之中。而且素衣大师和不释原本为出家人,其根源所属更是自成一脉,与联盟却是无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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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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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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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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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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