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顾不得阻拦,急尽慌张。
就见那光芒自离手之后反倒开始愈发暗淡,不过在行至半空时却已变成一只凶暴狠厉的巨兽,通体不过半米,漆黑如墨。面对天雷之威丝毫不惧,猛然张开大嘴,竟是打算将其直接吞下!
只是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那恶兽坚持了不到一息便被暴虐的天雷缓缓推移,不断下坠。
此时,墨色恶兽好似极为不甘,愤怒的用巨口獠牙咬住天雷光柱,同时前端双爪开始疯狂击打其外露出的部分。每次出手无一不是震撼凌厉,霎时间上空之中雷光四溅。
场中三人,皆有自己的辩查功法,所以能在耀目闪光之中看到两两相抵的惨烈景象。不多时,那道原本篮球粗细的天雷已被巨兽磨灭掉将近一半。
可正当众人以为危机退却之时,那只由防守卡牌所幻化出的恶兽居然开始缓缓变淡,颜色越来越浅,攻势也越来越弱,直至发出无声的最后一击,终于饮恨消散。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即逝,苏毅苦笑着摇头,便打算再劝已经尽力的胡牧阳快些离开。只是话未出口,就见他一脸嘲讽的瞥着天雷,嘴角裂动的同时再次扬手,又是一团光华向着天雷直射而去。
此次那团奔袭的光芒却并未像之前一样变成漆黑,反而愈发闪耀。只是相对于顶上的天雷,却犹如萤火对皓月,实在不值一提。不过随着彼此距离拉近,那飞行之间残留上的光迹却并未消散,甚至快速凝结加固。眨眼功夫便已幻化成一条粗壮的光柱,逆行而上。众人即便隔着如此距离,尚能感受到隐藏其中的纯正灵力,甚至较之山庄内胡牧阳的最后一击也不相上下。
只一瞬间,灵力光柱便于天雷轰然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瞬。而后,一圈夹带着磅礴灵力的能量波开始以对撞中心为圆点,迅速扩展。幸而这石室的四壁皆由宇文菁以灵力加固过,否则万难承受这时的余波破坏。可即便如此,众人也感觉到了极强的晃动,人工搭设的石室顶端开始裂动缝隙。
忽然,一块剥离开缝隙的顶间巨石终于坚持不住,“啪”的一声齐根断裂,径直落下。而它即将坠落的地方,却正是若溪和宇文菁之所在。
顾不得其他,若溪匆忙间收了银针,飞速后掠。前后不超一秒,巨石便已取代她之前的位置,狠狠砸在了宇文菁身上。
谁也没能想到,这阴毒凶狠的女人最终竟会如此退场。不过事已如此,再去考虑其他也没了意义。所以若溪果断做出决定,几个纵跳便飞略至那些呆坐在地面、甚至不知躲避落石的孩子们身边,一手抱起一个,再转移到石室边缘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此往复多趟,终于堪堪处理完毕。
再回头来看这边。
早在刚刚能量互撞之时,苏毅便已收起将死的悲凉情绪。既然胡牧阳选择了对抗到底,那么自己再做小女儿状岂不就愧对了这份朋友之情。故而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情绪快速转变。眼中金光闪过,左右手分而画弧,瞬间便在自己与胡牧阳周身形成一个金光闪耀的能量罩。
事实上他如此选择的确及时。就在保护罩刚刚完成之时,能量余波便瞬息而至。收起防御架势的胡牧阳转头去看苏毅,欣慰笑道:“怎么,终于想通了?”
苏毅保持着灵力输入,维持金光不灭,同时说道:“没人希望找死,和尚也是自然。”
胡牧阳哈哈大笑:“本该如此。你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被区区天雷吓倒。我今天还就把话放到这里,即便这攻字牌也没能将天雷打散,那么我……”
“别犯傻了,情况有些不妙!”
却是若溪安顿好孩子们后,来到二人身边汇合。m.χIùmЬ.CǒM
顺着她的目光,胡牧阳沉心去看上空景象,顿时将才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喉咙处。
只见原本如烈阳一般的光柱,竟已开始变得透明。反观对方,虽然再次受击缩减甚多,但目测仍有拳头大小。此时唯二的两枚卡牌已尽数用光,却还是没能抵住天雷之威。苏毅见状,叹了口气道:“你已尽力全了朋友之情,现在迅速离开此地吧,我尚能拼死撑上一刻。”
随后,双手回笼收身,嘴唇微动。下一秒,眼中金光爆射,灵力疯狂涌出,合指并推道:“悲鸣掌!”
随着功法落成,深厚的佛力自苏毅单臂其上迅速集结,瞬间凝出一只金光巨掌,向着天雷所在缓缓压去。那掌印迎风变大,直直托起了攻字牌所幻化的光柱底端,场面重回对峙阶段。
此时的胡牧阳心中焦急万分。他的“无名火”虽然也能离体远攻,但其威力实在一般。而上次之所以能将灵力外泄却不散,甚至将其焚化为液体再瞬间重塑成“焚天枪”,除了陆天啸附身借给他的极强灵力之外,还有其他隐秘之处。如今达不到满足条件,反倒成了技穷的黔驴,所以一时间没了对策,直用石膏右臂猛敲脑袋。
在一旁的若溪见丈夫如此,心中了然,知道他是决意不会离开了。故而走上前去,展颜一笑道:“大英雄也有懊恼的时候么?没关系,还有我呢。”
话音稍落,若溪双指不断翻飞,将背身针囊中的无数银针径直射出。随后,嘴唇成圆,猛然呼出一口灵气。那灵气速度极快,眨眼便已追上前掠的银针,并将其包裹在一处。再次看去时,灵气裹缠着银针竟然凝成一根长鞭,一端如同长满逆鳞的龙头,另一端被若溪紧紧的攥在手里。
没有任何解释,若溪轻喝一声:“役神鞭!”
那长鞭受得功法催动,“扑棱棱”展开无数倒刺,携带风雷之气瞬间抽出,同样甩在天雷之上。
这还是胡牧阳第一次见到妻子真正出手。
苏毅一心只在对抗之上,此时却惊见援手,慌忙转头来看。见到若溪正在凝神控制长鞭,不敢出声扰乱其心志。但满目悲情和歉意,尽收胡牧阳的眼底。
又一次,自己只能被其他人所保护;又一次,到了束手无策的境地。原还以为能凭借攻守卡牌解决此间麻烦,未曾想苏毅没救出来,反倒还将若溪牵扯其中。低头看着双手,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迅速袭来。
不过未待他继续责怪自己,上方之处再次出现变故。
此时攻字牌幻化的光柱已经完全消散,而失去了最强力支撑,苏毅的“悲鸣掌”便首当其冲顶在前面,若溪的“役神鞭”稍稍次之。只在触碰天雷的瞬间,苏毅忽然面色潮红,双眉紧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而若溪更是不堪,周身具震,如遭重击,甚至连“役神鞭”都险些脱手。
但这二人都是心性坚毅之辈,虽明知再继续下去很可能结果惨重,但却没有存在一丝退意。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仿佛如年。
天雷一寸一寸拉近,好似嘲讽。
其实胡牧阳自己都不清楚,之所以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苏毅,感情肯定是一方面,但近日以来的多次大小之战却是他信心的真正来源。无论是最早面对石岐老人,还是不久前才在百柳山庄大显神威,虽有狼狈也有骄傲,但始终没觉得有此刻这般无力的感觉。想想在鹿鸣内阁时,零壹还夸赞自己厉害,真是可笑至极……
等等,刚刚想到了什么?鹿鸣内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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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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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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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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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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