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材瘦小,还有些佝偻,双目如鼠,唇上还留着两撇细须。虽然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但无论怎么看,都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此时的他正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自斟自饮,身边并无其他人。
之前举牌的慵懒女人,此时眉头紧蹙,但尚未发怒。不过其身后坐着的一对年轻男女却在此时双双站起。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好像一对金童玉女。
男子率先开口道:“哪里冒出来的老鼠渣滓,不仅大放厥词而且还侮辱女性。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能见到男权主义者,真是时代的悲哀。”
紧随其后,那个漂亮的女孩也开口接话道:“古人说,相由心生。原本我还对此存疑,但今天我算是相信了。獐头鼠目之相,内心也必然龌龊。”
这两人明显是针对十四号的杜娅琳所说,只不过这人对此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嘿嘿一笑,把头转向台上的梁正:“主持人,如果没人加价,是不是应该敲锤确定最终成交价格啦?可不要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梁正点点头,对台下众人,特别是九号贵宾席范围重点强调道:“如果没有人继续加价,那么我将以两千一百万元作为最终成交价格进行宣布。顺便提醒大家,距离本品拍卖结束,还剩三分钟。”
持九号牌的女人在听得手下人耳语过后,舒展眉头,轻声笑道:“我只当得罪了哪路江湖朋友,原来是‘女王’杜娅琳先生。今日若是别物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代表了女权集上的慈禧凤珠。既如此,我们天翊文化传媒出价两千五百万,只为这颗明珠不受蒙尘。”
这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再一次伸手举牌高额定档,使价钱飚飞。
不过令人咋舌的是,那个不知怎么就得到个“女王”诨号的杜娅琳,毫不犹豫的再次举牌过顶,嘿然道:“再加一手,两千六百万。男人嘛,必须有始有终。”
再看那慵懒女子,此时已收回笑容。面无表情的再次举牌,并且简洁道:“三千万!”
在二人相互嘲讽的时候,零壹也向胡牧阳简单介绍了两人的身份背景。
拥有慵懒声音的女子叫做杨露,是一家传媒公司的高层领导,同时也是女权主义的捍行者。并且据市井传闻,这个杨露跟公司的美女CEO赵丹好像还维持着一种不可细言的关系。所以她花大价钱也想拍得这颗象征着女权巅峰的离凤珠,估计就是为了那位既是上司又是爱侣的赵丹了。
而那个与杨露始终针锋相对的男人,则名气更大,经营着东三省几十家规模不等的洗浴中心。本名叫杜亚林,只因外界盛传其手下掌管着三千佳丽,且不论多么坚守忠贞的烈女只要到了他的手中,不出三个月绝对可以被调教的如同绵羊一般。故得名诨号为“女王”。他本人对此也并不反感,甚至干脆把名字中的“亚林”改为“娅琳”,引以为豪。
此时,杜娅琳抬手干掉杯中红酒,再次举手:“三千一百万。”
“你!”
杨露杏目圆瞪,再不淡定。之前加价到三千万已是极限,如继续与对方置气下去,便有些得不偿失了。只是看着杜娅琳充满了得意的恶心目光,总觉得心中愤意难平。
不过就在梁正准备确认价格之时,十号贵宾席的一位单身男子将手中号牌举起,同时朗声道:“三千五百万!”
准备看戏的众人还在等待杨露的反击,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参与到他们二人的暗斗中来。
杨露没随着大家向十号贵宾投去目光,因为她认识这人。
玄彬。人如其名,举止得体又兼文质彬彬。两年前自己陪同上司兼女友的赵丹出席一个酒会时,与其结识。也不知这人有什么背景实力,竟让丹姐从此将其引为上宾,百般讨好。若不是两人之间仍旧保持那种关系,真怀疑丹姐是不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不过自己从没给过这人好脸色,却没想到今天竟是他替自己转移了尴尬。wWW.ΧìǔΜЬ.CǒΜ
出价之后的玄彬并没有去向杨露邀功,而是先放下号牌,继续有条不紊的给雪茄剪去茄头,再用软火烘枪轻轻旋绕,期间一丝不苟,极具美感。
一边处理雪茄,一边微笑说道:“欺负女人可算不得本事,尤其还是用这些肮脏的金钱。”
杜娅琳收起戏谑的笑容,眯着眼睛看向半路杀出来的玄彬,阴声道:“这位朋友是准备插手了?”
玄彬烤好了雪茄,反吹一口祛除杂尘,也不去看杜娅琳,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这个人呐,喜欢女人,讨厌金钱。恰好今天有一个可以花钱让女人开心的小玩意儿,没理由不去做啊。”
在场之人,也只有杨露与这个玄彬有过简单的接触。甚至连零壹的情报中,都没有此人的资料。
杜娅琳有心跟这个陌生人争斗一番,却因为摸不清对方底细而显得迟疑。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故而一时之间,场面再次陷入寂静。
梁正暗中扫了一圈台下众人,估计不会有人再继续加价了,心中暗自比较一番,现在这个价钱倒是比早期预计还高出一些,主要是刚刚两人置气竞争所致。任何拍卖现场都会喜欢如此抬价的行为,自己没在这里面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已算是厚道了。
就在大家以为尘埃落定,花落玄家之时,却有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三千八百万!”
是刘伟强!
素衣和尚在刘伟强突然报出价钱的瞬间,猛然睁眼又快速闭紧,口中默念佛号;身后的小沙弥对此毫无波澜,反倒是看着周围的方形房间入了迷;最夸张的是那个金色女郎,原本只能死死盯着那颗好像来头挺重的夜明珠,心中暗骂为什么这种值钱货不能戴在自己身上。可不曾想到,身边的男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了价,这要都换成现金还不得把自己压死啊。
玄彬转头看向刘伟强所在的贵宾席位,呦呵,又出现一位竞争者。不过对自己来说却是无所谓,故而嘴角上扬,微笑道:“四千万!”
金发女郎刚刚还在痴迷玄彬英俊的外形和多金的背景,只是此时却对他怒目相视。
刘伟强同样直起身子,将目光跨过众人,投向十号贵宾席的玄彬。
“五千万!”
刘伟强竟然一口加价了一千万元!
所有人在惊讶和疑惑刘伟强此举的用意,就连台上的梁正都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
不过在玄彬脸上却看不到吃惊,反而对着刘伟强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问道:“看来你对此物是志在必得了,能不能说说你的理由?”
对外始终保持温文尔雅形象的刘伟强,此时也不例外。只见他对玄彬微微点头,回答道:“实不相瞒,只是因为刚刚听到先生的那句话,能花钱买到一个女人的开心,就是最好的理由。”
玄彬笑容加深道:“有理有理,有趣有趣。却不知你要讨哪位姑娘的欢心呢?”
那金发女郎早在听到刘伟强出价“五千万”时便已经瘫软在座位之上,不过面对男子的疑问,却忽然又“嗖”的一声坐起,挺出本就傲人的曲线,只等爱人向周围这些土鳖们宣布自己的名字。
但是她却没能想到,刘伟强不仅没提到她的名字,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着玄彬拱手说道:“我欲将此物赠予之爱人,今日并未在场,所以还请先生见谅。”
玄彬深深看了一眼刘伟强,摆手道:“无妨无妨,我不再加价便是。”
而就在此时,首件展品的拍卖时间刚好结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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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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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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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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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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