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阳脑子有点没跟上零壹的话:“那个……零壹啊,我刚刚说的喜欢,其实不是那种喜欢,而是……而是那种喜欢……这个……这个,你明白么?”
零壹一边听着胡牧阳这个那个的解释,一边站起身来,长长的抻了个懒腰。全身骨节噼啪作响,应该是过久保持弹琴姿势的原因。
“扮古装知性淑女真的是太累了。”
放松下来的零壹又恢复到原有的活泼样子,一手掐腰一手不住转动手腕,应该是在缓解指尖的酸痛。同时抱怨道:“你早说喜欢我不就好了嘛,非要我辛苦一番才肯讲。这都多久没弹过琴了,手指好痛哦。”
哎呀,胡牧阳听这意思,好像零壹扮古装是自己的要求一样。不禁问道:“你今天如此这样,也是因为我?”
零壹瞪起眼睛:“又开始装失忆对不对?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昨晚的事啊!”
天地良心,胡牧阳是真的想不起来独饮空坛之后的事了。只能小心的说道:“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咚咚咚喝酒那会了,后来发生的事真的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我不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原本怒目圆瞪的零壹听完胡牧阳的话,顿时做出一副娇羞的小女人状,手指不住地在身前来回画圈,小声嗔道:“你还讲!”
胡牧阳见此状态,瞬间直感如遭雷击。
酒后乱性!
看零壹这样,自己肯定是做出背叛若溪的事情了。怪不得今早起来时,浑身酸痛无力,原来真的是……
胡牧阳念头至此,蹬蹬蹬连着倒退三步。没留心后面就是亭子的台阶,霎时一脚踩空,整个人“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零壹在发现胡牧阳即将跌落之时,便已经迅速翻身准备越过面前的长几,只是她忘记了自己此时穿的是订制汉服,长裙下摆异常繁复。故而身体刚刚腾空,裙摆便挂在长几的雕花边角上。
随着胡牧阳摔倒在地,零壹也“砰”的一声栽到亭子边缘。
此间原本是一副绝美的画卷,但此时却被两人先后倒地破坏掉了那股世外桃源的感觉。
还是胡牧阳率先回过神来。
他快步走到零壹身边,正想伸手将其扶起。但在将将碰到零壹裙角之时,又马上收回。
零壹虽然被长几绊倒,但除了觉得有些丢人之外,其余根本无恙。
看见胡牧阳过来,零壹心中一暖。但看到他把已经伸出来的手又重新收回,顿时郁闷不已。
一个鹞子翻身,零壹轻巧站起。
顾不得掸去衣裙上沾染的尘土,就那么气鼓鼓的瞪着胡牧阳,等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本胡牧阳确实是要去主动搀扶零壹的,只是那一瞬间,突然又想到了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故而又收回双手。
只见他面对零壹的目光询问,有些心虚的说道:“那个……那个,你没事吧?”
绝对是直男!
零壹气上加气:“怎么没事!大大的事!”
见她这么说,那肯定是没事了。
胡牧阳又开启直男模式:“那个……昨晚……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事吧?”
零壹快要气晕了:“对!没事!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满意了吧!”
看见零壹嘟着嘴一跃而起,直接坐到亭子的木围栏上,胡牧阳感觉脑子里沉得厉害。
按照零壹的逻辑思维,她说有事,应该就是没事;她说没事,那很可能就是有事。
只是此时零壹明显是堵着气说的“没事”,胡牧阳真的是没办法分辨这个“没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
太绕了,胡牧阳已经完全懵掉。
实在是越想越乱,还是问零壹吧,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轻咳一声,胡牧阳绕过散落的蒲团和长几,来到零壹身边,却不像她那样坐在围栏之上,而是背靠着围栏席地而坐。
胡牧阳理了理思绪,这才说道:“我这个人吧,脑子不太够用,但自问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所以……所以如果昨晚真的……”
零壹低下头看他,讥笑道:“呦,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有家有妻女,没法负责任的嘛?”
胡牧阳没去看零壹,而是轻声回答:“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所以现在没法草率的回答你。不过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不会选择逃避,让你独自承受。如果……如果我没法给你名分的话,我可以把自己这条命……”m.χIùmЬ.CǒM
“停停停!本来好好地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死要活的了!”
零壹打断胡牧阳的话,继续说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又怎么舍得要你的命?”
胡牧阳咧嘴苦笑道:“也是,我这命又不值钱,你自然是看不上的。要不你还是说一件事吧,不论困难与否,我尽一生之力替你做。”
零壹看着目光坚毅的胡牧阳,笑了笑道:“又一个愿望么?算上之前,你已经欠我两个愿望了哦。好了好了,不要那么严肃好不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昨晚你喝醉之后,我只是将你扶回床上,待你无恙我便独自离开了。所以,咱们两人之间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事情,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任,更不需要把你的命交给我。所以,牧阳哥哥你不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
见零壹这次好像真的没有玩笑成分,胡牧阳这才把始终揪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他有些责怪零壹,但这种话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更加责怪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若溪,但仍旧跟零壹这么频繁的相处。
此时胡牧阳心中在不断地纠结和挣扎,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是错是对,甚至现在关于对与错的定义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零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坐在栏杆上望着远方。二人沉默许久,竟是各自无言。
忽然,胡牧阳听到自己头顶上方传来零壹淡淡的声音:“牧阳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昨晚问你的话?”
胡牧阳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句,正想开口询问,却又听零壹自问自答道:“我问你,我美么?你回答说,美。”
心中咯噔一下,胡牧阳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喝醉之前二人间绝没有如此暧昧的对话。
看来这肯定是喝醉之后发生的了。
零壹此时并不需要胡牧阳的配合,继续往下说:“然后我又问你,有多美?你就开始醉眼朦胧的傻笑,想了好久之后竟然憋出了一句古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听到这里,胡牧阳羞愧难当。真真是酒后狂言!这是前些天自己在家翻看旧电影,里面有一片段,是说高力士奉玄宗之命,邀诗仙李太白为爱妃杨玉环作的诗。
因为电影本来没什么意思,但饰演李白的演员,此间情绪拿捏的极为到位。当他吟诵出那句“会向瑶台月下逢”时,竟然不自禁的涌出一行热泪。那一瞬间,将李白与生俱来的浪漫主义情怀展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印象极深,所以会在零壹问自己有多美时,才会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吧。
零壹却不知道胡牧阳的心里所想,只是将视线投往远方,仍然自顾自的说话:“世间哪有女子不爱听夸奖,何况还是千古佳句,而且又是从所爱之人的口中说出,我自然是异常欢喜的。然后我就想,既然你把自己比作生不逢时的李太白,想必心中已有壮志,不过没有机会和平台供你展示罢。所以我接着又问你,如果我举全灰族之力,助你称帝,你愿不愿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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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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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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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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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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