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少年,望着蒋微微,瞳孔颤抖,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颤抖的唇,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沈冰倾三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种相顾流泪的画面。
萧风挑眉朝影夜望去,后者很无辜的摇头,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蒋微微踉跄着朝轮椅上的少年走去,走到他面前,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抓着轮椅上少年的手,张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少年抓着她的手,先是压抑的哭,随后便是嚎啕大哭。
两人的哭声,感染了沈冰倾。
她抹着眼泪,躲进萧风怀里无声哭泣。
萧风心疼的抱着她,轻拍拍她的后背,给予她温暖和安全。
四人就这样站着,直到蒋微微哭的差不多,众人才感觉这片空气是能呼吸的。
蒋微微摸摸少年的手,摸摸他的脸,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瞳孔骤然放大,眼泪再次滚滚而下。
但只一眼,蒋微微就把眼泪抹掉,双眸盯着少爷的双腿,咬牙切齿,浑身的怒意,澎湃而出:“他做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少年抹掉眼泪,又哭又笑:“姐,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蒋微微俏脸阴冷,歇斯底里喊道,“他挖我肾,断你腿,这事过不去。”
少年强忍着的眼泪,再次流淌,痛哭道:“姐,对不起,爸妈没了,家没了,对不起对不起……”
轰!
一道闪遇击在蒋微微头顶,把她劈了个内外焦嫩,她扯了个虚假笑容:“什么?我没听明白。”
那些字她听到了,可是她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她不想懂那是什么意思。
沈冰倾见着这样的蒋微微,更是心疼她到不敢自萧风怀里抬起头来。
她怕她会崩了!
萧风此时要做的,除了抱紧她,就是抱紧她。
挖肾,断腿!
这样的词,好久好久没听到了。
孟朝一阵尴尬,他觉得刚才他不该跑太快,听到这么大隐秘之事。
影夜面色冷寒,拳头紧握,站的如一杆标枪般,锐利的好似要刺破苍穹。
“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少年再次痛哭,蒋微微替他擦眼泪,笑着安慰他,可眼泪却流的比少年还多:“哭什么,不哭,咱们姐弟俩,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咱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泪流满面的少年,听话的直点头,姐弟俩抱在一起,再次痛哭一顿。
萧风几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轻声问沈冰倾:“怎么回事?”
影夜的耳朵高高竖起。
孟朝也朝这边告拢。
沈冰倾哽咽道:“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她看向萧风,淡淡道:“我和她是在监狱里认识的,我进去时,她就在那了。”
监狱!
这两个字就是两把匕首,狠狠的捅进萧风心脏里。
她望着这个面容淡然,眼里没了恨意的女孩,他张嘴想说对不起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握着她的双手,轻轻拥她入怀。
“以后,我来护你,命都给你!”
萧风霸气的话语,让沈冰倾开心的笑了:“够了。”
能得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承诺,她觉得够了。
若是有人说,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她愿意承担‘贱’这个字。
同时,她也会骄傲的告诉对方,她用五年的时间,换取一个一辈子对自己愧疚忠心的男人,她觉得值了。
蒋微微和蒋帅帅,痛哭过后,蒋微微问蒋帅帅:“你怎么在这里?”
蒋帅帅刚停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用你来威胁我们,若是我不听他的,就打你。”
蒋微微拳头紧握,双眸暴突,磨牙:“卑鄙。他用你们来威胁我,若是我敢不听话,他就报复我们蒋家。可是我没有想到,他还是对咱蒋家下手了。”
蒋帅帅哭泣道:“姐,他真的好狠,爸死的时候,他连葬礼都不让我弄,还把爸的骨灰给扔了。”
“我趴在地上,想把爸的骨灰捧起来,可他让人打我,还找来电风扇,把爸的骨灰全都吹散了。”
“我怎么捧都捧不起来,我给他下跪磕头,他都不理我,还是要那样做。”
“他还给我看你在牢里被打的视频,威胁我和妈妈,如若不听话,就天天打你。”
“妈妈也给他下跪磕头,说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就乞求他放过你,不要打你。”
“那个女人在他身边,说哪里痛哪里痛,他就打我,打妈妈。”
“咱们蒋家几十个人,就是这样被他们给打没了。”
“还有贝贝,她才三岁,她奔过去时,就被他一脚给踢飞,当场就没气了。”
“姐,你给他磕头了,我头都磕破了,可他都不理我。”
“他把爷爷关在房间里,要烧死他,我冲进去救爷爷……”
“他说,我和你必须有人断一双腿,是断我的还是断你的?”
“姐,对不起,是我没用,我真的没用!”
蒋帅帅说的很痛苦,可是他想让蒋微微知晓,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护着家人。
可他太弱小了,他没有能力,他保护不了家人。
蒋帅帅边说家族事,蒋微微就边哭,哭的不能自己,哭到崩溃。
听着这故事的沈冰倾,也哭的不能自己。
她紧紧的抓着萧风的手臂,力气大到掐进他的肉里,她此时除了哭,不能帮助蒋微微分担一点家族的亲情。
萧风听着,怒气也上涌,欺压他的老婆孩子家人朋友,他会弄死对方,弄垮对方家族财力,却是不会牵连孩子身上去。
可是却有人如此残忍,连老人小孩也不放过。
杀人不过头点地,却有人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来灭人家族。
“姐,他告诉我们,你还在监狱里,原来你早就出来了。”蒋帅帅喜悦的看着蒋微微,“只要你安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蒋微微眼睛都哭红肿了:“他说,如若我和你们联系,他就打断你的腿。”
“所以,我出来后,不敢去找你们。”
“我躲起来了,可我没想到,他不但打断了你的腿,还灭了我满门几十口人。”
“帅帅,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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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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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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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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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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