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见西陵景儿已经醒转过来,原本空洞洞的眼神明亮了些,兴高采烈叫道:“景儿你醒啦!感觉如何了?”
西陵景儿抬起头来,四顾一番见自己坐在杏坛玉墀之上,问瑶姬道:“我们从神音烛幻境中出来了?”
瑶姬笑道:“是呢,你还记得境中发生过何事吗?”
西陵景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苦想了好久,摇了摇头回道:“不记得了……”
瑶姬将西陵景儿扶起,笑着安慰道:“不记得就对了,我也不记得了,你的幻境比我的厉害,所以你的身子有些难以招架,张陵仙师已经给你看过了,需要将养几日才行。”西陵景儿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从幻境中出来了?”苏堂拿着盒糕点风定到两人身前问道。
西陵景儿看见苏堂,只觉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心想可能刚出神音烛幻境,所以有此不适。
苏堂见西陵景儿脸色煞白,心里有些担心。
瑶姬答道:“是啊!我们哪能像你这般福气,拿着糕点在杏坛消遣。”
苏堂答道:“哎!你真是看不见我的好心!”往两人面前递了递糕点道:“我心里想着你们,出了神音烛幻境,一定是大耗修为,所以才特意为你们备了这美味的糕点,拿去吧!往两人脸前一推。
瑶姬心想:方才景儿不知经历了什么,说是苏堂已死,自己还差点用太阿剑自刎而死,这苏堂才备一盒糕点,生气道:“你才备了一盒糕点,一盒糕点我们两人怎么来分?”
苏堂连忙辩解道:“这盒糕点不是普通的,这叫北斗七星雪颜丹,是我从飞琼手里求来的,吃一颗便可以增长百年修为!”琇書蛧
瑶姬闻言咽了几口口水道:“真的?”
苏堂得意道:“那是自然!”便将糕点盒子掀开,三人一见,里面糕点似珍珠般大小,以北斗七星样排列,晶莹剔透都散着莹莹粉尘。
瑶姬咽了几口口水道:“都给景儿吃吧,景儿进的幻境比我的厉害,所以伤了身子。”
西陵景儿说道:“你们不吃,我吃着也无趣。”
苏堂笑了笑说道:“谁说我们不吃了,我们每人一颗,剩下的归你,你身体好了,今晚陪我们去好好玩上一玩,以便庆祝你两人逃出大劫!”
瑶姬也说道:“是呢,我们今晚上是得庆祝一下,景儿,你可不要拖累我们哪!你知道,我最喜欢去玩了!”
西陵景儿听见两人这样说来,也是无话可说,依了两人。
三人来到杏坛坐下,将糕点分吃了。西陵景儿运动元神,过丹田,聚三华,片刻之后,果然元气大增,脸色红润了不少。
苏堂见西陵景儿恢复不少,放下心来,瑶姬见此也心情大好。
瑶姬问苏堂道:“我们今晚去哪里庆祝?”
苏堂道:“我们从鬼国京城回来,不久之后便是万仙朝婴盛会,想我们十二小徒也得执事,不如去天市的恕己赌坊瞧瞧,寻得什么宝贝也使我们增长些修为,许能做执殿司。”
西陵景儿道:“执殿司每每不都是逍遥子吗?”
瑶姬也道:“你要做执殿司你便做去,我是没有兴趣。再者,嗜‘赌’确实不好!”
苏堂辩解道:“张陵仙师说了,今年执殿司从新人之中定出。”看了看瑶姬嘻嘻笑道:“这赌啊,对于输的人来讲,确实不好,但对于总是能赢的人来说,就是天底下最能轻而易得的好事!”鼓动两人去恕己赌坊,鼓动半天两人不去,苏堂只好改了主意道:“那便去溪风斋。”
瑶姬摇头道:“不去!”
苏堂站起身来,急道:“那你说!去什么地方?啊?去哪里倒是说啊?”
西陵景儿道:“不如我们去溪风斋吧,听说昆仑池游来了赤鲤。这种赤鲤可以化龙,我们应当去见识见识。”
瑶姬闻言拍手叫好,喜逐颜开道:“也好也好,就去溪风斋吧!我们见识见识昆仑池内的赤鲤怎么化龙的!”
苏堂不可思议的看着瑶姬,要知道自己方才说去溪风斋,瑶姬可不是这个反应的。瑶姬见苏堂看着自己,觉得他眼光有些问题,撇了苏堂一个大白眼,拉了西陵景儿起身往溪风斋走。
苏堂呆了半天,见两人已走远,紧走几步追上两人,心里想道:昆仑池才没有赤鲤,赤鲤应是在武陵的桃花源,所谓赤鲤都是桃花源中夜叉、罗刹之类的鬼怪炼化所变。
但见两人说到赤鲤两眼生光,很是期盼,也就不忍心将话说穿。
三人走了几步,御剑遁形,片刻就到昆仑池溪风斋前,远远见有一人站在门前正与大小和尚说话,苏堂眼尖道:“皎白衣!”
瑶姬一听是皎白衣,两眼放出春光,伸长脖子来看,果然是皎白衣。欢快的跑了几步跑到皎白衣身旁惊喜叫道:“白衣,你也在这里!”
皎白衣转头看着瑶姬脸色漠然:“瑶姬历劫回来感觉如何,神音烛幻境是个什么境?”
瑶姬刚要开口说道十分简单,又恐西陵景儿多想,问自己时自己又答不出来,遂改口说道:“什么境倒是忘了,只记得很是困难,多亏张陵仙师及时搭救,又亏了苏堂的七星雪颜丹,才恢复元气。”
皎白衣冷冷道:“要多谢苏堂才是。”瑶姬笑了笑点了点头,就来抓皎白衣胳膊,皎白衣像根柱子一样杵在瑶姬身边,并不拒绝。
大小和尚见来了他们三人,向皎白衣施了一礼道:“客人来的多了,我们先去准备。”皎白衣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瑶姬抱着皎白衣一只胳膊向大和尚笑道:“要帮我们多准些好酒好菜。”大和尚看了一眼瑶姬,弯了弯腰笑着应承。
苏堂见瑶姬抱着皎白衣笑得灿烂,皎白衣一脸漠然,苏堂嘀咕道:“哎!可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瑶姬听了来,火冒三丈,撒开皎白衣胳膊就来追苏堂。
苏堂边围着西陵景儿躲藏,边做着鬼脸,气的瑶姬拿定身珠往苏堂身上定了好几颗。
苏堂身子很是灵活,在西陵景儿身边躲藏一番,又绕着皎白衣躲藏,皎白衣被两人绕的心烦意乱,拉着脸回了溪风斋。苏堂见靠山移动,也就跟着皎白衣往溪风斋内跑去。
皎白衣进入溪风斋找了靠窗的桌椅坐下,将头转来看向外面,见西陵景儿在昆仑池边张望,像是寻找什么东西,正看的出神。被“哗啦”一阵响声惊着,觉身后传来一缕和润之风,知是定身珠飞来。
将玉笛拿在手中,仙力一转,蹦出一道银光,就将定身珠弹出窗外。回头见苏堂满脸惊愕之色,被定在门前桌椅前,因定身之前将桌椅上酒壶酒杯带动,便将酒壶酒杯打翻。
瑶姬得意的看着苏堂笑道:“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苏堂却满脸吃惊,瞠目结舌道:“音海……?”
琴音海见是苏堂,站起身来,看着苏堂。
瑶姬一听是琴音海,从苏堂身后转出,看着琴音海道:“音海?”看了看苏堂,颇为赞叹道:“你对音海还是不错的,也竟早先告诉音海来这里。”
又转身看着苏堂,踱步到苏堂面前,看了苏堂几眼道:“算了,既然今天音海也在这里,我就给你留些面子将你放了。”右手一道白光收了定身珠。
苏堂心中自知因与琴音海说不上几句话来,两人多时都是沉默相对。琴音海实在很难沟通,她认为不甚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回应的。
苏堂也觉得与琴音海说话太累,摸不着琴音海的心思,又从未将琴音海当成奴婢来看,也就不约束她。不管琴音海想去哪里,都是来去自如,行动自由的。因此两人也是许久不见了,并不曾有机会带琴音海来溪风斋。
但琴音海在三人来之前就已在溪风斋内,看来是皎白衣带她来的。
苏堂心想:瑶姬喜欢上了皎白衣,难不成音海也看上他了?转头打量打量皎白衣,见皎白衣望着窗外出神,打量半天也看不出哪里有能让人喜欢的地方。心里只是吃惊,不曾想到琴音海与皎白衣还有这层关系,但又一想琴音海不爱说话,皎白衣也是冷冰冰的,这两人性格相投,早就应该相见恨晚了才是。
见琴音海默默站在旁边,搭了句:“音海你怎么站着?”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
琴音海见苏堂方才见着自己只是吃惊,吃惊过后也无责怪之意,叹了口气,与苏堂同坐一桌。
瑶姬跑到皎白衣身边,拉着皎白衣胳膊问他在看什么,皎白衣淡淡道:“没什么。”
西陵景儿在池边观察半天不见赤鲤,转身进来溪风斋,委屈道:“并未看见赤鲤。”
苏堂将方才碰倒酒壶酒杯都已摆正,晃了晃酒壶,壶中美酒并未洒出半滴,将壶中美酒倒了一杯,手拿酒杯喝了一口道:“昆仑池方几万里,小小赤鲤在池中实在是犹如针入大海,哪能看得见呢!”
西陵景儿见琴音海也在,惊喜道:“音海!许久未见你也在此!”琴音海轻轻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西陵景儿见四人坐了两桌,又见瑶姬拉了皎白衣不知耳语什么,她又也不好去打扰,就坐在苏堂身侧,倒了杯酒来润喉。
酒还未入口中就听窗边瑶姬处桌椅响动,三人转脸来看。皎白衣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向众人施礼道:“我来此处,只是求得一壶美酒,美酒既得,时候也不早了,告辞!”
瑶姬在皎白衣身后痴缠道:“再玩一会儿嘛,我们刚来你就走了?”追皎白衣追到门外时,皎白衣冷脸道:“瑶姬,不必相送,留步。”不等瑶姬答话,皎白衣便扬长而去。
琴音海也向众人告辞,起身离去。
瑶姬叹息一声垂头丧脸走回溪风斋,在西陵景儿身边坐下,垂头丧气趴在桌上道:“怎么我们刚来他们就走了?真是无趣!”
苏堂心中想道:这皎白衣性格孤冷,能和音海一同来此,想必皎白衣对音海这种沉闷的更有感觉。看了看瑶姬,性格活泼倒是活泼就是有些时候有些泼辣,又时常缠着皎白衣,皎白衣说不定心中早已烦透了瑶姬,只是念及同门不便说出口来。想道此处只觉瑶姬十分可怜,禁不住摇头叹息。
西陵景儿在旁边听见问道:“又叹息什么?”
苏堂摆了摆手道:“这赤鲤也不是有多难见,只要见得其法,想见还是很容易的。”
西陵景儿道:“赤鲤化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小时候听身边的宫女说赤鲤化龙时,若向它许一个愿望,那愿望就一定可以实现。”
苏堂笑道:“这说的太过荒谬!无稽之谈!”
西陵景儿心中其实也知道这是一个无稽之谈,修真界奇闻异事甚多,这赤鲤化龙一说实在平淡。
但她心中确实有个愿望渴望实现,那便是找到她那个从小至大都未见过一面的父亲。
母亲常说父亲是个博学多识之人,给她讲述父亲如何俊秀儒雅,倜傥不羁。说父亲是西陵世子,若是西陵国不灭国的话,父亲便会是西陵国君。
西陵景儿从未感受过父爱,听母亲描述父亲,脑海中便时常浮现一个翩翩公子,虽然看不清楚面貌,轮廓也是模糊不清,但想必父亲应是玉树临风、仪表不凡的。
苏堂见西陵景儿低下头来出神,便又说道:“许愿这种事情只能当个寄托,若是真要愿望实现时,可以告诉亲人、朋友……”停顿一下又道:“也可以告诉心中重要之人,也许,他们能帮你实现。”
瑶姬抬起头,看着苏堂笑道:“苏堂,我现在就有一个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苏堂拍了拍胸脯,跟瑶姬打包票道:“你说来听听,若我能办到,一定竭尽所能为你去办!”
瑶姬笑道:“我的愿望十分简单,只要你帮我帮皎白衣找来,让他来此陪我一个晚上。”
苏堂道:“让他陪你一个晚上?这个很难!”
瑶姬纳闷道:“这个哪里难了?”
苏堂道:“自然是难的,要不你怎么把它称为愿望呢?”
瑶姬又趴在桌上喃喃自语道:“是啊,是有些困难!”趴了一会儿“啪”一拍桌子,向内亭喊道:“圆清小和尚!什么时候饭好?”
半晌,内亭之中,遥遥传来圆清小和尚的一句:“立来。”
瑶姬纳闷道:“怎么像隔着很远似的。”
西陵景儿本来沉思父亲之事,被两人吵断思绪,望了望内亭道:“圆清他们为我们准备的食材都是新鲜罕见的,想必准备这些食材得下些功夫,我们耐心等一会儿吧。”瑶姬点头。
三人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酒菜才备齐全,圆清小和尚赔礼道:“对不住几位,准备的时间稍长了些。”
西陵景儿道:“无事的,我们每次下山都不着急。”
瑶姬也道:“你们这里的东西是值得多等待些的,又让你们费心了。”
小和尚与三人客套一番,给三人沽了龙血酒,转身回了内亭。三人推杯换盏、划拳行令,喝的酩酊大醉,在这溪风斋中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才回龙汉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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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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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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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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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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