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与西陵景儿一脸茫然,不明白苏堂说的是何意思,瑶姬道:“什么选来什么?”
瑶姬与西陵景儿走上一方台来,见一方台上又有落兵台,落兵台上有:扇、拐杖、笛、剑、葫芦、拂尘、花篮、檀板。
两人不明所以,苏堂指着落兵台笑道:“我门中法器,称‘八宝’。”
瑶姬看了这几样法器,又记起自己的刑天剑被王林收去。只恐王林不还,心中又陡然生出闷气,不甚喜悦。
苏堂道:“怎么看见宝物还不高兴了?”
瑶姬气愤道:“我看这落兵台上之剑,没有一把能比得上我的刑天剑!”
苏堂笑道:“这些法器也是宝物,并不比你的刑天剑差。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与刑天剑有些感情。想到此处时,竟也觉得你这人还不错。”
瑶姬心中直想着刑天剑,苦恼王林还不还剑,没有心思与苏堂斗嘴。
张陵仙师见她两人来到近前,招呼道:“瑶姬、西陵景儿。”
两人上前,行礼齐声喊道:“仙师。”
张陵缕着胡子甩了一把拂尘,手上便多了样东西,两人一看,正是刑天剑。
瑶姬兴高采烈两眼生光,嘴角抑制不住笑意,想将刑天剑拿在手中仔细抚摸一遍。但在张陵仙师面前,也不好造次,心中如何波涛汹涌,脸上也只得佯装平静。
张陵仙师见瑶姬神情笑道:“这剑还了你,你可要好生修持,不再惹事。”
瑶姬领命道:“谨遵师命。”
张陵将刑天剑还了瑶姬,此时,众位门人都已到齐。
张陵领众人到落兵台前,指着台上诸等法器道:“这扇、拐杖、笛、剑、葫芦、拂尘、花篮、檀板乃是我昆仑山八样法器。”又执着手中的拂尘与众人瞧了瞧道:“正如你们所见,我惯用拂尘,许旌阳爱剑,王林善檀板,狐丘执扇,所以无论你等选用何样法器,与你等而言受用时,便是最好。”
说完叫俞子英道:“子英,你欲选哪样法器?”
俞子英上前施礼毕,走到落兵台前一一将八样法器看过,又望望张陵仙师。满脸通红,摇了摇头,不知选来哪样法器。
张陵仙师笑道:“这选法器一事也是好事,无需紧张。”看着俞子英无甚主意,走上落兵台前执了一白玉花篮道:“我觉你最适花篮。”
俞子英双手接过花篮,施礼谢过张陵,回身站定。
瑶姬望着台上八样法器,心中暗道:明芙灵与我和景儿交手时,用的便是花篮,我定不会与她选一样的法器。最厌恶的王林用的檀板,见着檀板如同见了王林,也定不会选用。低头看了看手中刑天剑,自己惯用剑,与许旌阳仙师同样爱剑,心中便想选剑。
张陵见瑶姬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不知瑶姬心中竟想了哪些事情,喊了一声:“瑶姬。”
瑶姬上前一步,本来十分笃定,伸手欲要选剑。
张陵喊道:“慢着!”
瑶姬伸出的手生生停在半空,转头疑惑的看着张陵仙师道:“仙师有何吩咐?”
张陵仙师笑了笑道:“你手中已有刑天剑,怎么还能选剑?我看你还是执扇吧!”
拿起一把九天素女玉扇递与瑶姬,瑶姬不曾想竟还有这一出。
敢情张陵方才所说“与自己而言受用时,便是最好”这句话,实在是虚的。
此时看来应是,与张陵而言,他觉得你受用时,便是最好。
既然张陵仙师亲自递扇,瑶姬也不好回绝,只得硬着头皮接下。皮笑肉不笑,对张陵仙师千恩万谢,也回身站定。
西陵景儿见瑶姬选了玉扇,思索半天,不知自己应选哪个。之前算是师从女娲宫,宫中法器也无规矩。所执火魂鞭,听娘亲风生采讲过,是父亲留给她的定情之物。出女娲宫时,风生采让西陵景儿带着,说保不准遇见父亲,他看到信物,便能回家。正想在心里一团乱麻,便听张陵叫道:“景儿。”
西陵景儿吓的心里一惊,慢吞吞走近落兵台,经过苏堂身旁时,苏堂小声嘱咐道:“景儿,你选剑,我也选剑,我俩才成一双。”说完冲西陵景儿咧嘴一笑。
西陵景儿把八样法器都看了一遍,觉得选剑也未尝不可,就伸手拿剑。心中还有些提心吊胆,保不准张陵仙师发话。将剑执在手中时,却并未听见张陵有一言半语。西陵景儿行礼谢师也回身站定,苏堂又嘀咕道:“你拿了剑,我们便能配成一对。”
不期说话声音稍稍大了些,被张陵听到,张陵拿眼翻看苏堂一番,喊道:“苏堂你来。”
苏堂欢天喜地几个大步跨到落兵台前,方要伸手拿剑时,仙师拿出拂尘“啪”一声敲在苏堂手背上。苏堂吃痛“哎哟”一声惨叫,低头看看手背,手背已红。苏堂不明所以,作一副可怜之态只望着张陵。
张陵仙师道:“你方才在班中,胡言乱语,此是惩罚。”见苏堂只是发愣,未有动作,张陵举起拂尘佯装要打:“怎么还不快些选来下去!”
苏堂哦哦啊啊应声,一边多心提防张陵仙师,一边忙忙伸手拿起剑,摸着剑时,便将手火速抽回。既得了宝剑,又紧跨几个大步,回身站定。
张陵自觉十分满意,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又点名:“姜偐。”
姜偐甚是稳重,出列上前,规规矩矩行礼毕,也拿了剑,谢礼毕,转身回来站定。
张陵又点名:“皎白衣。”
皎白衣颇为冷漠,脸面上时常如结了一层冰霜,为人傲慢不和群。若亲近他时,他定觉反感,拒人与千里之外。皎白衣站在落兵台前,望着台上法器,踌躇犹豫不绝,露出一番为难表情。这副表情在他脸上,众人也是难得一见。
皎白衣犹豫半天,张陵也未言语,只抱了两手来,如事不关己般静瞧着。脸上一片大好春光之景,与皎白衣的焦灼形成鲜明对比,只看皎白衣在扇与笛之间左右为难。
伞律令在班中分外心急,叫道:“你倒是快些!后面等着呢!”
皎白衣眉头微微一动,伸手选了笛,谢师礼毕,回身站定。
张陵仙师见伞律令分外焦躁,便喊道:“伞律令来领。”话音刚落,一阵移形幻影,白光乍过。众人只眨了一下眼睛,伞律令就已经行礼毕,选法器,谢师毕,回身站在班中。
张陵也自看呆,不禁问道:“律令选了哪样法器?”
伞律令行礼回道:“徒儿选了拐杖。”
张陵闻言甚为满意,点点了头,继续点名,余下众人:藐姑射选拂尘,许飞琼选葫芦,梦采女选檀板,白翰选葫芦,卫叔卿选扇。十二名徒儿都已选完。
张陵领众人在百花园中修持,众人见梨花树下有台,正好讲课。
瑶姬跟西陵景儿耳语道:“景儿,原是张陵仙师的讲台,我之前于此讲笑话,竟以为是一个闲置的无用之地!”
西陵景儿趁机回道:“此时清楚了,以后定不可再来此处挣果子,免得仙师发现。”
张陵仙师在台上蒲团坐定,众人也依次坐下,仔细听张陵授课。张陵在台上,启金口,娓娓道来:“无论你等用何法器,这术法都是一般的。你用佛尘能使得出来,用剑能使得出来,用笛亦能使得出来,此时我与你们讲三十六天罡之法……”
凡来昆仑山修真者,术、法、丹、律多少也是知道的。苏堂未入昆仑之时,了无道人早就命他背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但只是背了法名,不能理解如何行使。此时听了张陵来讲,顿时如拨开云雾见天日,心中豁然开朗,听得分外认真。
张陵仙师背手又踱步问众道:“此何谓‘一尘’者,‘三涂’者,‘五等道士’者,‘七福因’者,‘九真’者,十二因缘’者?”
仙师将将语毕,两声嬉笑细碎入耳,转身看向众人,见众人肃然不语,唯西陵景儿瑶姬面露喜色,仙师拂尘指西陵景儿道:“西陵景儿背来我听。”
西陵景儿适才与瑶姬说笑,并未听清仙师方才所提问题,顿时面露难色,扭捏一番才站起身来,咬唇勾手,支支吾吾。
仙师满脸怒气,将袖子一甩,冷哼一声道:“可是不知么?”
西陵景儿讷讷摇头,仙师转过脸来手指瑶姬道:“瑶姬起身回答。”
瑶姬皱眉扶额,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高抬起头讪笑答道:“仙师请听,便高声自唱起来‘春水明明兮,照影羽衣人。秋光姣姣兮,华彩生碧玺。”
边唱边舞飞天舞,往皎白衣近前飘去,皎白衣抬头看瑶姬翩翩而来,侧头不看,皱眉不语。m.xiumb.com
苏堂则哈哈拍股大笑,以手作喇叭状,叫一声:“好!”众人拍桌哄笑而起。
仙师眼看瑶姬飞身起舞,手拿拂尘乱指,连声叫停。
瑶姬全然不顾,舞至皎白衣身前亭亭而立,复又唱道:“女知君意兮,顾盼而身许。心念仙羽兮,云留巫山雨。”
皎白衣抬头看向瑶姬,冷脸不语。瑶姬扭捏腰身坐在皎白衣身旁,伸出玉臂环抱皎白衣,皎白衣亦未动。
仙师抖若筛糠,只是拿着拂尘乱指瑶姬,摇头大叹:“淫言秽语!如此成何体统!还不回座!”
众人掩口鼻伏桌忍俊不禁。
瑶姬唱完将头一歪,满脸妖娆看向皎白衣,却问仙师道:“仙师,我答的可好么?唱的可好听么?”
仙师听完瑶姬答话,见其攀附皎白衣身上,顿觉气结肺腑,遂竖起白眉,以拂尘指瑶姬道:“你……你竟……”气不能言,又将拂尘转向西陵景儿,看着两人颤颤道:“你们两人既不听我讲,此时园中百花已有些落了,你两人俱去扫花罢。”说完一甩袖子,拂尘一指那门,门便开了。
瑶姬转脸看了一眼西陵景儿,见西陵景儿只抿了嘴来,将头底下。
西陵景儿斜看了一眼姜偐,不知姜偐亦淡淡而笑看向自己,脸一阵红热,底下头来,双手手指缴着衣角流苏羞赧。
苏堂看看姜偐,撇了撇嘴,低头玩弄手中袖刀。
瑶姬起身放开皎白衣,转回脸来,咽了咽吐沫,看向仙师道:“仙师,我两人还要听课,出去扫花,如何听课了?”
仙师转身往案前处坐下,喘息半天道:“你们还听什么讲?我提之问题,你两人皆是不会,不如扫花!快些去吧!”说完把脸皮一拉不看瑶姬。
瑶姬道:“仙师所提问题,我两人并未听清,仙师可再说一遍,我们定是会的!”
仙师手拿拂尘摇晃一番笑道:“也好,我再说一遍问题,你俩人若是会时,便在此听讲,若是不会,俱去扫花!”
瑶姬点头应声答应,西陵景儿抿嘴一番亦是答应。
仙师拂尘指向众人道:“众人且止,端坐座上,与我作证,她们能答便可在此听课,不能答时,便去扫花。”
众人才止嬉笑,肃然端坐。仙师又道:“我方才所提问题乃是何谓‘一尘’者,‘三涂’者,‘五等道士’者,‘七福因’者,‘九真’者,‘‘十二因缘’者?”
仙师拂尘指西陵景儿,西陵景儿手指绕袖吞吐道:“我……我……并未……背至此章……”低头脸红咬唇。
仙师又看向瑶姬,瑶姬皱眉,咬牙叹了口气愤道:“哎,我也未曾背过。”
仙师哼哼一笑对两人道:“那,可去扫花了?”
瑶姬愤愤道:“此一章节,不只我俩背不过,众人也定是未背!”
仙师听得此言,站起身来,背手踱步问众人道:“谁能答来,让瑶姬心服?”
话刚落毕,听见苏堂身后响起一音,声音温温柔柔,如春风沐雨,答道:“小仙前些时候听仙师讲过,无意翻看时,便牢记于心了。”
瑶姬把拳头攥起,斜眼看着她道:“梦采女,你竟是好记性,无意翻看亦会了?”
梦采女轻轻一笑,轻言细语道:“一尘,即一世也。三涂者,一是地狱道猛火所烧之处为火涂,二是畜生道互相噉食之处为血涂,三是恶鬼道被刀剑等逼迫之处为刀涂。五等道士者,一乃天真道士,二乃神仙道士,三乃山居道士,四乃出家道士,五乃在家道士。七福因者,一上善水,二火薪,三香药,四浴衣,五澡豆,六净巾,七密汤。九真者,一为上真,二为高真,三为大真,四为玄真,五为天真,六为仙真,七为神真,八为灵真,九为至真。十二因缘者,谓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因时而生,缘物而起也。”梦采女语毕,仙师频频点头请梦采女坐,梦采女柔若春柳,款款落坐。
仙师心慈脸笑对两人道:“如何?”
瑶姬无话可说,与西陵景儿对视一眼,起身出门去了百花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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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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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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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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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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