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那只银色的渡鸦呼啦啦地从我的魔杖尖中飞了出来,它亲昵地围着我绕了两圈,惹得一旁的培根有些不满地冲着它叫了几声。
“别这样。”我好笑地摸了摸培根的脑袋,它才不情不愿地重新趴回我的身边,把暖烘烘的脑袋搁在了我的腿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这个暑假的确是有点无聊,对不对?”
培根甩了甩耳朵,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咕噜声。
假期的最后一段时间,我除了在家练习咒语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活动。尽管我在此期间终于学会了守护神咒(在听说哈利暑期的遭遇后,路易斯便执着地要我学会它),但成天呆在家里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不过幸好的是,明天我就能回到霍格沃茨了。
今天是一个气温适宜的晴天,顺着大开的窗户飘进来的青草香气多少抚平了一点我内心的焦躁。我坐在客厅松软的地毯上,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看向安静的壁炉——几天前,布雷斯给我寄了一封言简意赅的信,上面只问了我哪天有时间,能不能在家里单独与人见一面。
“你知道是谁,”布雷斯在信上写道,“他一直都很想见你。如果你不同意的话,这个疯子一定会毁了我家的壁炉的。”
为了扎比尼庄园的壁炉着想,我还是成功地让安德鲁他们在今天前往对角巷帮我购买新学期需要用的东西。在他们离开以后,我便一直守在壁炉边,可是过了几个小时后,这里还是毫无动静。
德拉科该不会被封在某个壁炉里了吧——我不着边际地想着,毕竟在我们的婚约被取消后,安德鲁便用咒语消去了我家的壁炉与马尔福家的之间的连接,他现在应该是无法像以前那样用飞路粉出现在我家壁炉里了。
这个诡异的念头让我有些担心地望向壁炉,没过一会儿,我便站起身,走到壁炉边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凉的砖石。每当我摸到朝外凸起的区域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着这里面是不是关着一个绝望的德拉科·马尔福。而就在我弯下腰查看凹进的燃烧室的时候,一丛突然出现的绿色火焰吓得我倒退了好几步。
原先安静地趴在一边的培根立即警惕地跑了过来,它伏在地上,对着壁炉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德拉科穿过火焰,一脚踏出了壁炉。他率先看向培根,叹了口气:“只是两个月没见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吗?”说完他便弯下腰,快速地揉了揉培根的耳朵。那只小猪仔很快就放下了戒备心,愉快地蹭着他的裤腿。随后,德拉科直起身,抬着下巴,嘴角上扬,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笑容,“瑞亚,你的宠物还算有良心。”
我看着他,只觉得夏天像是在我的身体里重新来过一趟,那种炽热和温柔的情绪终于向我涌来,我咧开嘴,向前几步,猛地抱住了他——就像是抱住了七月的河流与八月的树荫。
“反应这么慢,”德拉科的手臂有力地回搂住我的后背,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原来你才是那个最没有良心的。”
“闭嘴,”我吸了吸鼻子,抱怨道,“明明是你先不给我写回信的。”
“你难道不能再多写几封过来?”
“我才不写呢,反正也不会被送到你手上。”
我们放开对方,只是松松地搂着彼此,我抬头看了眼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我用的是布雷斯家的壁炉。”德拉科顿了顿,突然换了副严肃的神情,“你们最好断开你家壁炉与飞路网的连接,毕竟——”他闭上了嘴,薄薄的唇线抿得如同钢丝一样。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德拉科低声说:“毕竟对你们而言,现在哪里都不安全。”
我点了点头,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他来。德拉科长高了一些,可他的身体并没有健硕起来,拢在长袍里像是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跑的纸。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瞧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德拉科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好不好的。”
看来这是过得不太好了。
就在我想细问的时候,他强硬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其实我是为了我们的婚约而来——”他微微撇过头,像是对重新躺回地上的培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它已经被取消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扯了扯他的手,他这才重新把眼神落到我身上,我对着他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们是因为婚约才在一起的吗?”wWW.ΧìǔΜЬ.CǒΜ
德拉科摇了摇头。
“那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因此改变。”我快速地说道。
德拉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的眉眼终于松松地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语气里带上了一些莫名的骄傲:“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了,这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我慢吞吞地说道,决定把思考了半个暑假的事情告诉他,“所以——”
“所以,”德拉科坚定地截下了我的话,“我们必须让其他人认为我们已经分开了,但我们可以换种非常隐秘的相处方式——反正霍格沃茨那么大,我们总能找到地方见面的。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只接受这个解决方法。”他抱起手臂,用不容抗拒的口吻说道。
我有些无奈:“你真霸道。”就在他竖起眉毛的时候,我极有眼力见地安抚他:“当然,你说得对,我刚刚就想这么说。”
“很好,瓦伦丁小姐,真高兴我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德拉科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握了握我的手,旋即,他温柔地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用比刚才还要大的力道抱住我。德拉科沉下声说:“我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和你这样说话,所以我才想在回学校前见你一面。”
我的眼眶一热,只觉得眼前那些安静地漂浮在空气中的阳光过于耀眼。
“在这之后,我对你的态度会变得有些糟糕,但你不要怀疑——”
“别犯傻了,德拉科,”我安心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闭上眼睛说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很友好吗?”
他轻笑一声,说:“你别哭啊,这样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谁哭了?我只是鼻子突然堵住了而已。”我推开他,虚张声势地说,“行了,你赶紧走吧。”
“骗子。”德拉科捧住了我的脸,他低下头,轻柔地吻在了我的眼睛上,声音有些哑,“明天见。”
那个吻像是一只在我眼皮上停驻的蝴蝶,它扇一扇翅膀,便让我那克制许久的泪水落了下来。德拉科放开了我,看向我的浅灰色眼睛里亮晶晶的,他朝我笑了笑,转过身便向壁炉走去。我下意识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看着他踏进壁炉,又看着他掏出一蓬飞路粉,我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那些温情的话语灼烧着我的喉管与舌尖,让我无法吐出一字半句来。就在德拉科要说出目的地前,我才冒冒失失地喊道:“还有——恭喜你当选级长!”
德拉科皱皱鼻子,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报出了目的地。在那之后,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说了一句十分简单的话。紧接着,绿色的火焰连带着他一起消失了。
我盯着瞬间就变得空空如也的壁炉,一遍遍地模仿着他的口型,随后我突然意识到,那句他没有出声的话是“我爱你”。
第二天,国王十字车站上仍旧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停在那里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正喷着黑色的蒸汽,安娜紧紧地搂着我与我告别,已经叮嘱过我的安德鲁一只手抱着培根站在一边,路易斯则是时不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周围。
“好啦,路易斯,没有人会突然跳出来把我抓走的。”安娜在轻吻完我的脸颊后便松开了手,我对着路易斯张开手,“快来和我告别,我得上车了。”
“注意安全。”路易斯别别扭扭地抱住了我,像是这种温情的情况会让他哪里不适一样。
“你也是,”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路易斯放开了我,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神秘一笑:“保密。”就在我想追问的时候,路易斯推着我的肩膀,让我转了个身面对车门,一边把我的箱子放上去一边大声说,“好了,赶紧上车吧。”
我从安德鲁手里接过培根后,几步走上车厢,转过身对着他们三个挥手说再见。火车慢慢启动了,不少学生都涌到车窗前一个劲儿地挥手。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我无法看清他们的时候,我才叹了口气,一只手抱着培根,另一只手拖着箱子,四处寻找着布雷斯和达芙妮。
只是我还没在过道上走几步,我左手边的包厢门便“哗”地一声被打开了,随即,我身侧便响起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看看这是谁。”
我扭头看去,只见潘西·帕金森从空荡的包厢中走了出来,她抱着手臂斜靠在门上,长袍上的级长徽章闪闪发亮,火车上本就狭窄的过道被她堵去一半。我小小地翻了个白眼,顿时懊悔自己为什么不从最后一个车厢上车——这样我就能避开级长包厢。
“借过,帕金森。”我面无表情地说。
“被马尔福家解除婚约的瓦伦丁——你都快沦为纯血家族之间的笑柄了。”潘西抬起下巴,嘲笑道,“你的脸皮可真厚,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回霍格沃茨。”
“这有什么不敢的?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在意你口中的‘纯血家族’的想法。”我微微一笑,“走开,帕金森,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麻烦。”
潘西眯了眯眼睛:“注意你的态度,瓦伦丁,毕竟在被马尔福家抛弃后——”
“怎么,”我收起笑容,打断了她的话,一边说一边用令人不快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你以为没有我,德拉科就会选择你吗?”
潘西呼吸一窒,耳根变得通红。就在这时,我发现了正从这节车厢末尾慢慢朝这里走来的德拉科,当我们俩的视线在过道上空短暂地交汇了几秒后,德拉科便高高地抬起了眉毛,突然加快了脚步,有些急躁地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几个学生。潘西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迅速地扭过头去,在发现德拉科的那个瞬间,她脸上的恼怒消失了。于是她重新回过头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别做梦了,瓦伦丁,你以为德拉科还会帮你吗?”
“我看你才是在做梦,”我重新看向潘西,不耐烦极了,“让开。”
“你们到底要说多久?”就在潘西要说什么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冷淡的声音,“能不能把过道让给需要它的人?”
我转过身,只见西奥多·诺特站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嘴角向下扯着,仍旧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你——”
“好了潘西,”就在此刻,终于赶到的德拉科打断了潘西的话,他的目光飞速地从我身上掠过,然后便扭过头对潘西说,“别管她了,进去吧。”
说完,德拉科便率先走进级长包厢,只给我留了个冷漠的后脑勺。潘西哼了一声,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后,便转身走了进去,紧紧地挨着德拉科坐下了。
我目视前方,拖着箱子继续向前走,心里怒骂了好几遍潘西真是莫名其妙,就在这时,西奥多说道:“瓦伦丁,之前也是你挡着我的路了。”
我的脚步一顿,瞬间就想起了三年级的魁地奇球赛前一晚,我在男生宿舍碰到他的事情。我扭过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西奥多,接着往下一个车厢走去:“噢,这回可不怪我。”
“你对帕金森说得太多了。”西奥多用阐述事实的口吻说道。
“行,”我不愿与他争辩,便干脆胡说八道起来,“下回我一定直接对着她念恶咒。”
西奥多沉默了一会儿后,冷静地说道:“你在开玩笑。”
“真不错,”我应付他道,“你听懂了我的潜台词。”
西奥多不再说话了。当我们走到倒数第二个车厢的时候,他突然叫了我一声:“瓦伦丁。”
“怎么?”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我不觉得你是个笑话。”在充斥着火车行进的哐哐声和学生嬉笑声的过道上,西奥多的话直接而又清晰地冒了出来。
我停下了脚步,诧异地回过头看着他,西奥多仍旧那副冷淡的样子,可他的目光却坦然地迎上了我的。那双浅色的眼睛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却意外地透露出一些友好的讯息来。
“不用担心,我没把帕金森的话放在心上。”我摆了摆手,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诚恳地说,“不过还是谢谢你,诺特。”
西奥多“嗯”了一声,垂下眼睛说道:“快走,你又挡道了。”
我就知道他的友好态度根本无法保持超过一分钟。于是我翻了翻眼睛,对着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不然你先走——”
“瑞亚!”达芙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扭过头,发现她从不远处的一个包厢中探出了身子,对着我招了招手。
“达芙妮!”我重新握住行李箱的把手,不再提起要让西奥多先走这回事,而是风风火火地向达芙妮跑去。
“你们好。”我在包厢门口站定,与达芙妮和布雷斯打招呼,“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看来你上错了车厢。”布雷斯一边帮我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一边笑眯眯地说,我轻声抱怨了一句“的确上错了”后便在达芙妮对面坐下。布雷斯瞥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扭过头看向西奥多,问道:“你想进来吗,西奥多?”
西奥多点点头,放好行李箱后便坐在靠门边的位置,像去年一样拿着本书看了起来。培根从我的怀里跳出来,热情地蹿到了达芙妮身上。火车一路向北,穿过无数空旷的乡村,这一天的天气有些古怪,一会儿车厢里撒满阳光,一会儿又被乌云笼罩。我和布雷斯、达芙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从暑假、新学期又跳跃到一些纯血家族之间的八卦绯闻。尽管我总是会笑着接过他们的话茬,但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我想这或许跟我和西奥多之间空出来的那个座位有关。
以往德拉科总是坐在那里的。
“对了,今天阿斯托利亚怎么不在?”我强打起精神,问达芙妮道。
达芙妮一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一边无奈地说:“她说她要去找一个在拉文克劳的朋友,一上车就没了踪影了。”
“朋友?”布雷斯挑了挑眉,调侃道,“达芙妮,说不定你妹妹是去约会了。”
达芙妮一甩头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本来我还挺担心她的眼睛只会黏在马尔——咳。”她突兀地停了下来,尴尬地清清嗓子,一双满含抱歉意味的双眼向我看来。
我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想了一会儿该如何回答才能表现出分手后的难过和释然,最后我慢慢地垮下了嘴角,吐出一句十分苍白的“没关系”。
达芙妮看起来更加慌张了。
突然,一直低头看书的西奥多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口道:“该吃午饭了。”
布雷斯及时地转移了话题:“我听到手推车的声音了,你们有什么想买的吗?”
我和达芙妮同时松了口气,纷纷用比以前还要浮夸的声音报起了食物的名字。
火车接着向北行进,天气仍旧变幻不定,乌云与阳光轮着班笼罩着大片大片模糊的土地。很快,夜色降临了,包厢里亮起了灯,我只能透过漆黑的车窗看见自己略显疲惫的脸。没过一会儿,火车便开始减速了,四下里变得嘈杂起来,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了。
两个男生把我们的行李箱归拢到一起,我从达芙妮的手里接过熟睡着的培根后,便汇入了过道里的人群。我慢慢地走到车门口,迎面吹来的夜风里还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松树的清香。我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抬脚走上了站台。
此时我和达芙妮他们已经被人群分开了,但我没有费心去找他们——反正过会儿我们会在马车附近汇合的,因此我只是缓慢地、顺着人群往停放着马车的马路上走。
“瑞亚,”就在此时,布雷斯不知怎么的挤到了我的身边,说,“我来抱一会儿培根吧。”
“没事,它不重。”我笑着摇摇头。
“好吧。”布雷斯双手插兜,抬起头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和昏暗的路灯,轻声问道,“你们那天没有和好?”
我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布雷斯所说的“你们”是指我和德拉科,而布雷斯似乎把我的愣怔理解成了为难,于是他连忙说道:“抱歉,我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
“不,没关系,布雷斯,我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我不知道那天德拉科从壁炉里回去之后是如何与布雷斯解释的,因此我只能试探地问道,“他那天说什么了吗?”
“那天他回来后倒是没说什么,”布雷斯顿了顿,谨慎地说,“只不过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德拉科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转换表情——我不禁有些咂舌,毕竟上一秒站在火里的他还挂着一副温柔的笑脸呢。
“噢,”我当然不能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于是我垂下头,有些夸张地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们的谈话不太顺利。”
布雷斯叹了口气,他撞了撞我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了,瑞亚。你知道的,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我意味深长地重复道:“是啊,我们的情况很复杂。”
布雷斯这次则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如何,我觉得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讨厌你,振作一点吧。”
布雷斯的好心安慰只让我感到愧疚,因此我仍旧垂着脑袋,胡乱地点了点头。
见状,布雷斯更加用力地按着我的肩膀,提议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走出来,别伤心,这种时候换新的约会对象就好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
“谢谢你,布雷斯!”眼见着这个话题正在越跑越歪,我只得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并抬起头坚定地表态道,“但我真的不需要!”说完我便心虚地环顾四周,生怕被其他人听到这些话。
布雷斯被我突然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他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体贴地说:“好,等你想好了——”
我只好生硬地换个话题:“布雷斯,我一直想跟你们说件事。”
布雷斯歪了歪脑袋。
“我知道你们是我的朋友,但同时,你们也是他的朋友——”
“我认为达芙妮不会认可你这句话。”
“别岔开话题,达芙妮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瞧,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某个人单方面的错误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你们也不用顾虑我而不和他说话。”
“毕竟,”我们跟着人群走上了霍格莫德车站外那条马路上,我远远地看见了正站在一辆马车旁、垮着脸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的达芙妮,说,“真心朋友太难得了,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布雷斯笑着瞥了我一眼,说,“别担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点点头,踮起脚朝达芙妮挥了挥手,她一看见我们,脸上便立马笑了起来,也伸出手来挥了挥。“走吧。”布雷斯抬了抬下巴,轻轻地拍了下我的后背,我们一起往达芙妮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我们便遇见了西奥多,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走在离马车最远的地方,不时用厌恶的目光看向马车空空荡荡的辕杆之间,布雷斯没说什么,一挥手把他也拉上了。
我们一起坐进了散发着淡淡霉味的车厢,随后,马车载着我们摇摇晃晃地走向霍格沃茨。
新的学年就这样开始了。
*
德拉科耐着性子坐在级长包厢里,他向梅林发誓,如果罗恩·韦斯莱用那种像是看鼻涕虫一样的眼神再看他一眼的话,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能和瑞亚坐在同一个包厢里已经够让他心烦的,更别提他一上车就看到潘西在和瑞亚对峙着。别误会,他倒不觉得瑞亚会落下风,只是无法出面直接帮她让德拉科的心情变得更加不愉快了。德拉科用手撑着下巴,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随意地敷衍潘西几声。他无聊极了,胡思乱想着什么,没一会儿,他的思绪便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宅子里。德拉科又一次想起了他与黑魔王面对面站着的场景。
在说出瑞亚的名字之后,黑魔王满是兴味地眯起眼睛,问道:“你知道你朋友的那件事吗?”
德拉科在颤抖中适时地展现出一丝困惑来:“哪件事?”
伏地魔微笑起来,一双血红色的蛇眼牢牢地盯着他,似乎是要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一样。随后,他微微地侧过脑袋,那张五官模糊的、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就好像他真的有那么好奇一样。伏地魔轻声问道:“瑞亚·瓦伦丁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特殊之处吗?”
“没有,主人,”尽管德拉科觉得像是有无数小虫子正在他的长袍里爬来爬去,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地回答道,“她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
这一刻德拉科十分庆幸自己早就学会了那见鬼的大脑封闭术。
“有趣,很有趣。”伏地魔嘶声说道,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杖,半晌后才问起德拉科和瑞亚的关系来。
“我们——曾经是朋友。”德拉科握紧拳头,没人知道他的掌心早已湿滑无比,也没人知道他的心跳得像是要振出自己的胸口,他微微昂起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但我们有很多分歧……”
在听到德拉科将自己与瑞亚、将马尔福与瓦伦丁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后,卢修斯提着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不知为何,他看着德拉科就像是在看一列危险的火车,时刻有脱轨的风险。
在这之后,伏地魔不出所料地说到了彼得·佩迪鲁。尽管德拉科言辞恳切地解释了三年级期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却在言语之间,把瑞亚和自己都塑造成了两个无知的、不小心被三人组的冒险而牵连进去的无辜学生,而他确信自己的父亲并不会希望听到这种答案。
站在阴影里的卢修斯紧紧地皱起了眉——那列看似平稳的列车,悄悄地驶向了一条陌生的轨道。
“都到齐了,是不是?”一个温和的男声把德拉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兴致缺缺地扭过头,但当他与新任男学生会主席撞上视线的时候,德拉科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这不是那个瑞亚在上个学年非得救活的、笑起来直冒傻气的赫奇帕奇男生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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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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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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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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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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