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不好了。”我嚎啕大哭起来。
路易斯叹了口气,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叹息了一声:“你们俩可真是……”他没再说下去了,只是搂着我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我既生气又懊悔。生气的是他居然相信了那篇满是谎言的文章。懊悔的是我不该说那些话,那个时候,只要我服一下软,跟他好好解释,我们俩就不会说出这么多不可挽回的话。可是——我又痛哭起来,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好了好了,”路易斯松开我,歪过脑袋看着我的眼睛,说,“再哭下去你的眼睛就要瞎了。”
我抽抽噎噎地接过他递来的手帕,一边擦脸一边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那就跟你说件事吧。”路易斯在我身边坐下,平静地说,“昨天,德拉科·马尔福来找我了。”
我呼吸一窒,紧张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来跟我‘道歉’,”路易斯用双手打了个空气引号,“当然啦,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道歉。他跟我说,他之前不知道我是你的哥哥,才会闹出这些误会来,紧接着他说想和我重新认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路易斯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要不是我如此善解人意,我根本就领会不到他那是在道歉——他真是我遇到过的最别扭的人了。”
我嘟囔了一句:“这种时候就不要吹嘘自己了吧……”
路易斯假装没听到我的抱怨,接着往下说:“当然啦,我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啊,于是我立马就把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扔到脑后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路易斯说道,“然后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还是因为我是弗利家的儿子。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告诉我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两个可以和睦相处的话,瑞亚应该会开心的。’”路易斯摊开双手,“梅林,我都要被他感动了。”
听完路易斯说的话后,我懊恼地把脸埋进了路易斯的手帕里:“我好像亲手毁掉了我们可以和好的机会。”
路易斯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公平点说,是你们一起毁掉的——你们俩一直都这样吗?生气起来什么话都敢说?”
我回想了一下过往我们吵架的经历,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路易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来:“真是孩子气,是不是?”
我愣愣地问他:“我和德拉科之间是不是完了?”
“从你们刚刚的气氛上来判断的话,似乎是这样的。”路易斯说,“但从德拉科与我谈起你的态度上来说的话,这一切也并不是无法挽回的。要我说,你们俩应该都对对方坦诚一点,说一句‘喜欢你’是能要了你们的命吗?”
我的脸红了起来。于是,我只好低下头,对着路易斯的手帕念了句“清理一新”,把手帕扔回到他的手里,慌乱地岔开话题:“你们这么快就用教名称呼对方了?”
路易斯打量了我一会儿,撇撇嘴,一副决定放我一马的样子说道:“怎么啦?这样多亲切啊,更何况,和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成为朋友也不是坏事。”
我点点头,没精打采地站起身,说:“我得回去了。”
不管如何,我还是深深地觉得我和德拉科之间彻底完了,现在的他一句话都不与我说,甚至都不看我一眼。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一年级吵架后的状态,可由于我的心态早就变了,所以这种相处模式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尽管我知道路易斯说的没错,我应该对德拉科坦诚一点,但是现在的状况却让我感到害怕。我担心只要我一和他对话,他就会露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告诉我说:“噢,对了,我想我们可以解除婚约了,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吧,对吗?”
于是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尽可能地在一切能碰到德拉科的场合下远离他、逃避他。我甚至为了避免和他单独上课,而和哈利一起逃掉了周一下午的占卜课,接替去上算数占卜的赫敏,在一间空教室里帮他练习召唤咒。
当哈利已经可以成功召唤教室里的书本和羽毛笔的时候,赫敏跑了进来,难以置信地说:“天啊,你们居然真的逃课了?”
哈利对着她咧嘴一笑:“毕竟我不想浪费时间听特里劳尼说我快死了。”
赫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又看向我,说:“瑞亚,你怎么也——”
“好啦,赫敏,”我连忙搂住她的胳膊,“就一次而已,没什么关系的——你快来看看哈利,他已经进步不少了。”
当我们三个从空教室里走出去,准备去礼堂吃晚饭的时候,我看见德拉科正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和潘西说话,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快速地从我身上掠过,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表情。潘西环抱起双手,讥笑道:“瞧瞧,这不是我们三角恋的主角吗?”
我的脚步一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德拉科便揽着潘西转过身,懒洋洋地说:“走吧,潘西,别和他们浪费时间了。”
我怒火中烧地看着德拉科放在潘西肩膀上的胳膊,非常想对着德拉科念一个路易斯前一阵教我的秃头咒。
第二天,就是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比赛的日子,这天吃过午饭以后,我们纷纷来到比赛场地上的看台就坐,人群格外激动,大家都对即将到来的赛事兴奋不已。我有些失神地坐在达芙妮身边,看向坐在我斜前方的德拉科,只见他带着得意的笑容,正在和克拉布和高尔说些什么——我猜是嘲讽哈利的话吧——随后,我便心烦意乱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很快,第一个项目便开始了,四名勇士都有惊无险地通过各种方法从火龙那儿拿到了金蛋。尽管我早就知道他们都不会有事,但是那些凶猛的龙还是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个项目结束后,达芙妮和我一致认为三强争霸赛实在是太危险了。
或许是因为亲眼见证了三强争霸赛的挑战难度之后,罗恩与哈利和好了,城堡里的大多数学生也开始支持他。哈利不再像刚开始准备三强争霸赛的时候那样满面愁容了,他变得轻松起来,而我和德拉科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除此以外,不断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找我麻烦的疯眼汉穆迪也让我烦躁不已。我们的课程已经进行到了抵抗夺魂咒的环节,当我走上前准备抵抗穆迪的夺魂咒的时候,他的表情就让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件什么好事。他挥了挥魔杖,我脑海里的思虑便一扫而光,随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的某个遥远的角落里回响着:站到窗台上去……站到窗台上去……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把我吓了一跳,我站在了高高的窗台上,城堡外的地面离我非常遥远。我敢保证,如果窗户开着,我很有可能已经掉下去了。德拉科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双手。当我跌跌撞撞地爬下来的时候,德拉科的手已经缩回去了。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道:“……没错,如果你们像瓦伦丁一样意志薄弱的话,可能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退到人群后方,愤怒地瞪着穆迪的后脑勺——该死的小巴蒂·克劳奇,我绝对要揭穿你。
很快,十二月就到了,这些天总是在下雨夹雪,天气也和我的心情一样,阴阴沉沉的。
这天我们刚上完魔药课,斯内普教授便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留了下来,他沉着脸说:“相信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今年,霍格沃茨会有一场圣诞舞会,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舞会只对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但你们可以邀请一位低年级的学生。”他停了停,目光从我们的脸上扫过,“记得穿上你们的礼服长袍,舞会将于圣诞节晚上八点在礼堂举行,午夜十二点结束。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以任何一种方式给斯莱特林丢脸——”斯内普教授非常具有威胁意味地压低了声音,“那我会让你们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个圣诞节的。好了,都出去吧。”
舞会!
我简直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傻傻地站在自己的坩锅前,这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甚至还忘记了四年级的圣诞节还有舞会这回事。
我下意识地看向在不远处低着头收拾东西的德拉科,他还戴着我送给他的袖扣,长条形配饰在烛火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我在他抬起头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着达芙妮和布雷斯走出教室,就在他们俩正在讨论舞会的事情的时候,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可以在圣诞节的时候回家吗?”
达芙妮惊讶地看着我:“你不参加舞会?”
“我不知道,”我烦躁地提了提书包,“我觉得没有人会邀请我。”
就在这时,德拉科急匆匆地从我们身边经过,布雷斯看向德拉科的背影,试探性地问道:“你和德拉科还没和好?”
“显而易见。”
达芙妮皱起眉毛,瞪了眼布雷斯:“瑞亚也不一定非要和马尔福一起参加舞会呀,”说着,她转向了我,“听着,瑞亚,到时候你从邀请你的那些男生里挑一个看得过眼的就行了。”
我挑了挑眉毛,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是周六,下了一周的雨夹雪终于彻底变成了鹅毛大雪。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门厅走廊的窗台上,向外看着地面上已经有薄薄一层积雪的庭院。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装忧郁少女?”有个熟悉的人影穿过庭院向我走来,路易斯拍了拍身上的雪,随后身手矫健地跳上窗台,和我一起面朝窗外坐着。
我掀了掀眼皮,和他打了个招呼,说:“没什么,我只是喜欢下雪天而已。”
“那你以后得来挪威住一段时间,”路易斯笑着说,“你会喜欢的。”
“我会的。”我干巴巴地敷衍道。
“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呀?”路易斯轻轻地撞了撞我的肩膀,“给你看点有意思的。”说完,路易斯便抽出魔杖,念了句我听不懂的咒语。随后,那些雪花的飘落方向变了,它们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很快,地上出现了一个可爱的雪人。路易斯挥了挥魔杖,不远处的两颗石子飞上了雪人的脑袋,充当起了它的眼睛。路易斯接着用魔杖画了个曲线,雪人的脸上出现了一张咧开的嘴。我瞪着那个对着我傻乎乎笑着的雪人,突然想起了以前我和德拉科一起堆雪人的事情。
路易斯收起魔杖,转过头看着我的表情,抱怨起来:“怎么回事?你是第一个看完这个魔法后没有什么反应的女生。”
“噢,这个很有意思。我只是想起来,”我对着路易斯挤出一个笑脸来,“以前我们都是亲自堆雪人的。”
“我们?”路易斯挑挑眉。
“德拉科和我——我们。”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路易斯刚想说什么,有个陌生的声音便从我背后传来:“瓦伦丁,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我和路易斯同时回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六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我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个人到底叫什么,一边跳下窗台。在即将走到他面前时,我终于想起了他的姓氏:“当然,罗尔。”
罗尔带着我往走廊里走去,直到他确定路易斯听不见我们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罗尔比我高出不少,一头棕发服服帖帖地呆在他的脑门上。他转过身,礼貌地看着我的眼睛,问:“瓦伦丁,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吗?”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从来没想到他居然会问我这个。毕竟入学四年以来,我和他说得最多的话只是“你好”。于是我有些慌乱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罗尔弯起眼睛笑了笑,好脾气地说:“我知道我们没怎么说过话,但我还是想来试一下。你不用觉得有负担,只要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就好。”
“很感谢你邀请我,”我长舒一口气,真诚地望着他,“但是抱歉,我——”我停了下来,烦恼着到底该用什么理由来拒绝他。
“没关系,”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罗尔体贴地开口道,“我明白。”
我如释重负地对他笑了笑,说:“希望你能找到适合你的舞伴。”
“你也是。”罗尔对我点点头,大方地与我告别离开。
我转过身,慢吞吞地向路易斯走去,只见他朝着走廊里面倾过身子,一副快要摔下来的样子。“怎么了?”尽管路易斯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那话语里的八卦意味。
“没什么,他邀请我参加舞会。”我在路易斯面前停了下来,决定不再坐到窗台上去了。
“你答应了?”路易斯转过身子,两条修长的腿在地砖上方晃来晃去。
“没有,”我叹了口气,“虽然他人很好,但是我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如果和他一起去舞会的话,那得多尴尬啊……”我心虚地降低了声音,其实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拒绝他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
“噢!”路易斯像是才想起什么一般,用审视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自言自语起来,“我倒是没想到!我得赶紧去找个人……”说着,路易斯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急匆匆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对我大力地挥着手,“我先走了,瑞亚!”
我被路易斯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追究他到底要去找谁。于是我只是懒洋洋地对他挥挥手,用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和他说了声再见。随后,我转过头看向窗外,路易斯用魔法堆起来的雪人仍旧傻乎乎地笑着。我歪了歪脑袋,用两根食指提起自己的嘴角,试图模仿它的笑容。没过一会儿,我便颓丧地放下手,最后还是决定去图书馆写作业了。
周一,斯内普教授给我们发了留校登记表,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羊皮纸,最后还是怀揣着一丝微小的期待选择了留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哪来的勇气做出了这种决定。
周一下午,我们照例去海格小屋旁照料炸尾螺,现在只剩下了十条炸尾螺了,海格想知道炸尾螺是否会冬眠。于是他把我们分成十组,让我们尝试着把它们带进铺满枕头和毯子的箱子里。由于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我只能和站在人群最后方的西奥多·诺特两个人单独成组。我不得不说,照料炸尾螺已经很可怕了,而与西奥多·诺特一起——我情愿把自己喂给炸尾螺。
“别愁眉苦脸了,瓦伦丁。”西奥多打开箱子,冷冷地说道,“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做——你能干什么?在炸尾螺面前把你的午饭吐出来吗?指望它被你恶心得自己缩进箱子里?”
听听,这人都在说些什么不像样的话呢?
我翻了个白眼,眼疾手快地在炸尾螺向我们喷出火焰前给我们补上一个盔甲咒:“我能干什么?也许我更应该让你再被炸尾螺烧一次,对不对?”
“倒是谢谢你了。”西奥多看了我一眼,绕到另一边去,试图给炸尾螺捆上绳子,我收起魔杖,认命地开始帮他。就在这时,前面的学生们突然集体发出一声惊呼来,我抬起头望去,只见那些炸尾螺们愤怒地挣脱开了绳子,开始在南瓜地里横冲直撞起来,不少箱子已经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闪开!”西奥多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往旁边一扯,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炸尾螺冲向了我刚刚站着的地方——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西奥多握着我的掌心冰凉,他不再去管属于我们的那只炸尾螺,而是垂下眼睛挖苦我道:“只要你有点脑子,就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发呆——我们扯平了。”
西奥多·诺特没有朋友是有原因的,我气呼呼地望着他,把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开,阴阳怪气地和他道了谢。
“别紧张!别紧张!”海格大喊着扑过来拽住了那条炸尾螺。
此时南瓜地里已经乱了套,大部分斯莱特林们从后门跑进了海格的小屋,惊慌失措地看着窗外的场景,而格兰芬多三人组则和其他人一起帮海格制服剩余的炸尾螺。西奥多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城堡的方向走去了。
“诺特,你不上课了?”我无奈地叫住他。
西奥多回过身,看了眼南瓜地里的场景,一丝讥讽浮上他的面颊:“如果你管这也叫上课的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瑞亚,快过来!”达芙妮和布雷斯站在海格小屋的后门,担忧地冲我招手。我连忙点头,一边在心里对海格他们道歉,一边小心翼翼地往海格小屋的方向挪动——我是不可能去制服炸尾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我顺着海格小屋的墙根即将到达后门的时候,一条炸尾螺突然脱开哈利手里的绳子,直直地向我冲来,哈利抬起头看着我,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瑞亚,小心!”
我看着炸尾螺身上拱起的刺以及仍在爆炸喷火的尾巴,一颗心都要蹦到了嗓子眼。我一边矮下身子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掏被我收到长袍内兜的魔杖,就在我好不容易摸到魔杖手柄的时候,另一只背对着我的炸尾螺的尾巴突然喷火了,我的右手一抖,魔杖骨碌碌地滚到了另一边。
我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暗暗祈祷着炸尾螺蜇起人来别那么疼。只不过,我想象中的刺戳进身体里的痛感或者被烧伤的感觉都没有出现,我有些困惑地抬起眼睛,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便被人恶狠狠地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当那股温和而又干净的木香味充斥着我的鼻腔的时候,我的眼眶莫名其妙地酸胀起来——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和德拉科这么靠近过了。我抬起头,只看见不知道何时从小屋里跑出来的德拉科伸直着魔杖,用咒语弹开了正在朝我冲来的炸尾螺。他紧抿着嘴唇,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们的目光相遇的那个瞬间,德拉科迅速地放开了我,我连忙扶住墙根勉强站稳。他扭过头,把我掉落在外的魔杖召唤了回来。随后,他力气极大地把魔杖塞回我的手里,沉默地转过身,走进了海格的小屋。
“瑞亚,你怎么样?”海格终于把那条炸尾螺抓住了,他一边问我一边把一个绳扣套在炸尾螺的刺上,我把目光从德拉科身上收回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没事——这应该是最后一条了吧?”
海格点点头,刚想和我说什么,一个从菜园子栅栏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好啊,好啊……看起来确实很好玩。”m.xiumb.com
是丽塔·斯基特,她穿着一件厚厚的洋红色长袍,那只鳄鱼皮手袋挂在她的胳膊上。我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脑子里慢慢地出现了一个计划。
“你在想什么?快进来。”达芙妮轻声叫我。
我摇摇头,朝着丽塔·斯基特的方向努了努嘴。达芙妮立马就明白了我要干什么,两条秀气的眉毛有些严厉地皱了起来,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这些迷人的动物叫什么?”此时,丽塔·斯基特已经开始与海格说起话来。
“炸尾螺。”海格粗声粗气地回答道,一边把炸尾螺拖向另一处去。
“真的吗?”丽塔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它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海格蓬乱的黑胡子后面的脸涨得通红,赫敏连忙开口道:“它们很有趣,是不是?你说呀,哈利,是不是呀?”
我看到赫敏踩了一脚哈利,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始附和。此时,丽塔兴奋地朝哈利的方向转过头去,开始向他提问。趁此机会,我轻手轻脚地溜到丽塔看不到的角落里,捏着魔杖,想到了路易斯之前教我的一个咒语。
“既然你这么喜欢胡说八道……”我厌恶地盯着她的后脑勺,挥了挥魔杖,轻声说道,“鼻子鼻子快变长。”
“……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接受一次——哎哟!”丽塔突然尖叫起来,捂住了她的脸。站在她对面的罗恩第一个笑出声来,赫敏则是瞪大了眼睛,说:“你的鼻子!”
我心满意足地收起魔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了达芙妮身边。丽塔的鼻子变长的速度很快,哪怕我站在她的身后,也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她那根又细又长的、像是木条一般的鼻子。连达芙妮都在使劲绷着她的嘴角,我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开始笑了起来。
而在南瓜地里的哈利则是往旁边一跳——因为丽塔的鼻子刚刚长到了他站着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一副很关心的模样:“你或许得去找一下庞弗雷夫人!”
丽塔·斯基特懊恼地挥了好几下魔杖,在发现并没有用处后,她才羞愧地捂着脸,匆匆朝着城堡的方向跑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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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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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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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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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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