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又呼啦啦出去了。
赵焕章把高源拉在了最后面,他急问:“哎,你别闹出什么事情来呀。”
高源反问:“我能闹什么事?我不是去治病吗?”
赵焕章无语道:“你这哪有治病的样子,你到底要干嘛?”
高源道:“我昨天就说了,要把中西医真正团结到一起,精诚协作。”
“是吗?”赵焕章有些不信。
高源点点头,就出门了。
赵焕章困惑地跟在了后面,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其实高源没瞎说,他是真的要把中西医紧密团结在一起。他解决张庄联合诊所的团结问题,是为了应对这次流感。他要紧密团结中西医,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腺病毒肺炎。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越是一穷二白的年代,越是艰难困苦的地方,传染病就越多。在这个年代,各种传染病不停地侵袭国民健康。走了张三,又来李四。
流感跟腺病毒肺炎比,只是个弟弟罢了。
腺病毒下手又阴又狠,最喜欢找五岁以下的儿童下手,尤其喜欢袭击6个月到2岁的幼儿。这些幼儿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很差,所以很容易转成重症,死亡率也很高,哪怕救回来也会留下很重的后遗症,这个病堪称幼儿杀手。
要应对这个杀手,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中西医相互配合。
因为幼儿很容易转成重症,所以西医的给氧、吸痰、输液和细致的医疗护理,能提供非常有力的生命维持和健康监护,能给中医的辨证施救赢得时间。
这些医疗设备,是中医联合诊所不具备的,他们买不到也没钱买,全县就只有县医院有。换句话说,也只有县医院能提供有效的生命维持。
西医的抗生素虽然对腺病毒肺炎无效,但一旦合并细菌感染,或者应对某些继发感染,也是非常有用的,不能轻易放弃这个助力。再比如某些危重病人重度昏迷失去了吞咽反射,中药要鼻饲给药,也得用到人家的导管。xǐυmь.℃òm
要打赢这场硬仗,就必须要中西医精诚合作。上辈子就是因为两帮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各干各的,结果谁也没干好,影响了很多患儿的抢救。
抗击流感刚结束,高源就在想什么时候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没想到他还没提出来,王汉章局长就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对其他中医来说,给西医上课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而对高源来说,这是一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
高源跟着他们快速走了出去。
县医院很小,就一幢楼,病房就在楼下。
众人来到病房。
大家把路让开,让高源走进去。高源进去后,赵焕章本来也想紧跟着进去的,结果那帮医生一下子又合回来了,压根没理他,把他留在最后面,弄得赵焕章好一阵尴尬。
病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照顾他的是他的老伴,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儿子,戴个眼镜,有点文化的样子。
他们一下见这么多医生进来,纷纷错愕。
苗然医生主动给高源介绍病情:“高医生,病人76岁了,今天早饭后,突然神志昏迷,坠地,左侧上下肢随即僵硬,呼之不应。随后,他家人就急忙把他送到我们医院来了。”
“我们诊断为脑卒中,也就是中风,测量血压是240/200mmHg。因为在急性期,所以我们紧急提供了呼吸支持和建立了静脉通道,进行生命维护,同时管理血压。不过到现在,患者还没有清醒,还在昏迷。”
病人家属都看高源,怎么感觉新来这个年轻人很有派头的样子?
“好。”高源正欲上前诊断。
病人儿子询问:“这位是……”
苗然医生介绍道:“这位大夫是中医,我们请来给你父亲会诊的。”
病人儿子眉头大皱,他说:“我把我父亲送到你们县医院来,就是看中了你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你们为什么要私自邀请中医过来治疗呢?”
后面医生齐齐一愣。
“这个……”苗然也没想到,最后的问题居然出现在病人家属身上,她皱眉问:“你的意思是不想中医介入治疗?”
病人儿子看了看高源年轻的样子,他执拗地摇摇头:“不想。”
这回,连高源都没办法了,他回头看苗然。
苗然露出苦笑,她没想到病人家属反应这么大,只能道:“那我们可能要找别的机会了。”
高源也回头皱眉看病人儿子。
病人儿子见高源在看他,于是他一本正经地对高源说:“我不是在针对中医,我想说并不是每一个中医都有能治好齐东升孙子的本事。”
“啊?”这句话一出,都把高源给整不会了。
“什么?”苗然也是一愣。
见两人都没听懂,病人儿子都怀疑起了自己的表达能力,他皱眉,又仔细解释道:“中医,过于讲究个人能力。所以,并不是每一个中医大夫都能拥有治好齐东升孙子的医术水平,也并不是每个中医大夫都是张庄的高源大夫。”
苗然看向了高源。
后面一群医生脸色也纷纷精彩起来。
乔正医生干笑两声,说:“可这位大夫,就是高源呀。”
“啊?”这回轮到病人儿子不会了,他问:“哪个高源啊?”
高源也有些哭笑不得:“还有很多个吗?”
病人儿子吃惊地看着高源,待得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握住了高源的手,说:“哎呀,莽撞了呀。之前一直在听东升兄提及你,我是仰慕已久啊。高大夫不是在张庄嘛,怎么来县里了?”
高源说:“这次过来是跟西医同志们交流一下医学上的事情,那您父亲这病……”
病人儿子赶紧让开路:“哦,高大夫快请,你多费心!”
高源走过去,病人儿子又赶紧把凳子搬过来给高源坐,服务相当周到。
高源上前诊断了一番,发现病人舌绛苔黄,脉弦清。
其他人也在看高源诊断。
稍顷之后,见高源结束了诊断,病人儿子赶紧问:“高大夫,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高源说:“这样,外面就是新生联合诊所,你抓紧去买一点麝香和冰片。”
“好。”出于对高源的信任,病人儿子二话没说就要下去,临出门前他又回头问:“请问需要多买一些生石膏上来吗?”
赵焕章顿时哭笑不得,好家伙,果然是一直在听高源的传说。
高源摇头:“倒也不必。”
“好。”病人儿子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苗然问:“高大夫,这就是你打算用的心主神明治疗方法?”
高源道:“没错,麝香和冰片都归心经,麝香有开窍醒神之效,冰片有通窍散火之能。二者合用,便可入心经,通窍醒神,以救这位老人的中风昏迷。”
苗然点点头,又回过去跟其他医生讨论。
病人儿子很快就回来了,把药交给高源。
高源把药倒在小碗里,冲入开水,然后用棉签搅动蘸取药液。
苗然结束了讨论,她又过来问:“这两个药也有兴奋大脑的作用吧?”
高源回答:“有。”
苗然问:“那你怎么就一定能证明是心主神明呢?”
高源上去掰开病人的嘴,说:“你看我服药方式就知道了。”
苗然疑惑:“什么?”
高源棉签蘸取药液,涂在病人舌头上:“涂舌。”
“啊?”这群医生纷纷不解。
苗然抓紧问:“这是为什么?”
高源看她一眼,道:“舌为心之苗,药液涂舌使得药效速达心窍。”
闻言,苗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这科学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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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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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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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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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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