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然轻轻一笑,“也许有一举两得的意思在里面。”
“一举两得?”方咏言不解。
“对!”
“不懂!”
“慢慢你就懂了。”
“那我们现在——”
林怡然招了招手,路二从后面出来。突然冒出来的路二吓了方咏言一跳。
路二问道:“林小哥,找我什么事?”
林怡然问道:“手下现在有几个小跟班?”m.xiumb.com
路二回道:“有五六常跟着我的小乞丐。”
“那就好,身上有铜子、银子吗?”林怡然问道。
“有。”
“够用吗?”
路二笑笑:“够的,每月月银三两,二两跑腿银子,足够用了。”
林怡然点了一下头说道:“茶馆里有佑福县衙的官员和小吏,你去打听一下,打听好后,跟上他们,看看他们什么表现,到时告诉我。”
“好的,林小哥!”
路二朝周围看了看,迅速如乞丐般离开了,朝茶馆方向而去。
方咏言吃惊的看向林怡然,“你这是……”
林怡然回道:“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行事方式。”
方咏言感慨的笑笑,“果然非比寻常。”
林怡然白了他一眼,“不过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事件的动向,然后掌握先机罢了,有什么非比寻常的。”
“第一时间?”
“嗯,就是最快的时间。”
“为何?”
林怡然回道:“有很多事,事后,我们发现,其实它并没有多少玄机,甚至很简单、简易,但因为没能及时知道,就失去了先机,如果能较早了解并知道事情的发展动向,及进做出相应的对策,很多事都能控制做好!”
方咏言拱手行礼:“受教了!”
林怡然笑笑,“走吧,去找凌大哥。”
方咏言惊讶的问道:“找他做什么?”
“让他带一小队人马。”
“这是……”
林怡然回道:“或许有人有银子,心虚逃跑,把他抓回来。”
“哦,我知道了,你刚才在茶馆里打草惊蛇!”方咏言笑道。
林怡然回道:“差不多,不过不一定有效果。”
方咏言若有所思说道:“所以你又放了夏宗泽这个杀神的名头?”
林怡然回道:“对,不仅如此,还有陶叔的名头。”
“他?”
“陶叔一名酷吏。”
作为这个时代的入世传人,酷吏的名头,方咏言听过,惊呃的看向林怡然,“你真是……”
林怡然得意的问道:“是不是很惊讶?”
方咏言回道:“是啊,可是我父亲说过,酷吏的存在,并不是好事。”
林怡然回道:“当然不是好事,不过是乱世用重典吧了!”
方咏言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它只是特殊时期出现的特殊产物。”
林怡然点了点头,“如果是太平盛世,这种官吏根本没有生存的机会,可现在,它还是有必要的。”
“哦……”方咏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回到衙门后,他们刚好赶上吃午饭,吃好后,他们继续到公务房办公。
夏宗泽公务房
保护林怡然安全的两个侍卫来到夏宗泽面前回禀事情,“回王爷,一切都好,没有遇到麻烦。”
范先生瞄了一眼夏宗泽后,笑着问道,“林姑娘在外面办了什么公务呢?”
“这……”其中一个高个子顿了一下说道,“小的只管护人。”
夏宗泽抬眼。
范先生笑笑道,“卑职唐突了!”
夏宗泽说道,“我也很感兴趣。”
“……”大高个夏天惊讶的看向王爷,“可小的不会讲被保护人除了人生安全以外的事。”
夏宗泽笑道,“没让你破规,先生,找人去打听一下。”
“是,王爷!”紧张的范先生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王爷应当比我感兴趣才是,果然如此。
大个夏天是夏宗泽的暗卫,他居然把他拔过去保护林怡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林怡然的情感已经炽热到自己都想不到的程度,可从目前来看,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内心,那就只能等他发现的那一天了。
大个子夏天带着自己的小弟出了夏宗泽的公务房,像个隐形人一样,迅速消失在人群视线内。
和林怡然出去一趟后,方咏言一回到公务房,就开始翻阅能看的公文文档,因为他突然发现,林怡然每做一件事之前,都会细心准备,这个准备让她做起事来,底气十足,得心应手。
林怡然去找凌齐轩了。
衙门后街,有一大块空地,这里成了近卫和有极别将官的校练场,至于夏宗泽的大队人马,都驻在县郊,左祯和周绍房两人轮流驻守察看。
今天和凌齐轩一起操练的是左祯,他见林怡然过来,停下操练,问道,“林姑娘有事?”
林怡然笑道:“借二、三十人用用。”
左祯问道:“干嘛?”
“吓乎人用。”
“行!”左祯点头:叫道,“常校尉,过来一下!”
常乐给左祯行了一礼,叫道:“左将军——”
左祯说道:“林姑娘叫你,随叫随到。”
“是,将军!”常乐看了一眼男扮女装的林怡然,这个女人在军中已不是秘密,王爷对她的纵容与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林怡然朝常乐抱拳道,“多谢常校尉。”
“林姑娘客气了!”
事情都安排好后,林怡然回到了公务房,继续看自己的文书档案,通过这个来了解佑福县城的发展状况。
夜深后,路二终于派人过来找林怡然。
到了县衙门口,路二正愁怎么叫林怡然呢,门口守卫看到他晃荡,问了句,“是不是过来找林姑娘的?”
路二着实惊讶了一下,不过很高兴,马上颠颠的跑到门口,“是的,军爷,麻烦通报一下。”
“知道了!”守门侍卫瞟了一眼脏兮兮的路二,看是个小乞丐,可是跟其它小乞丐又不一样,其它小乞丐面色发菜、瘦骨嶙峋,他的面色红润,身体有肉,是个吃饱饭的主,看来是为了需要,特意扮成乞丐了,还真是奇怪。
衙门内,通报的侍卫不仅把消息通报给了林怡然,更给了自家王爷。站在门外等的路二,要是知道,自己来一趟,能惊动王爷,怕是要欣喜若狂了。
等林怡然到衙门口时,发现夏宗泽居然也快到衙门口了,惊讶的问道,“你来什么?”
夏宗泽淡然一笑:“看热闹!”
“你……”林怡然翻了个白眼,朝他身后的常校尉看过去,“对不起,麻烦你了!”
“林姑娘客气了!”常校尉客气的说道。
常校尉身后跟着凌齐轩和方咏言,他们见到林怡然朝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们来了!”
凌、方二人点了点头。
跟他们打招呼后,林怡然转身出了门。
路二正站在门口,看到她低声说道,“有个官正在卷被盖儿。”
林怡然问道:“夜里有宵禁,他准备怎么出去?”
路二被问住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正在收拾家当。”
“带我们过去。”
“好!”路二看了一下跟在林怡然后面的人,发现阵仗还挺大,嘿嘿一笑,赶紧带他们出发了。
林怡然刚想跟着路二跑路,夏宗泽的马车从侧门胡同出来了。
“上车!”夏宗泽轻轻一笑。
林怡然摸了一下鼻子,看了一下凌、方二人,有些不好意思。
凌齐轩正在跟常校尉说话,好像没有在意到林怡然的窘样,方咏言故意转头好像在听凌齐轩说话。
好吧,有车不做是傻瓜,林怡然跟着夏宗泽上了马车。
等林怡然上马车后,凌齐轩看了一眼情绪失落的方咏言,朝他轻轻笑了下,“跟上去。”
“嗯!”
小半个时辰后,路二带着林怡然等一行人,出现在某胡同口,这个胡同,林怡然和方咏言两人早上刚刚来过。
只见路蹑手蹑脚快速的跑向胡同内,胡同内他的小手下正蹲着点。
“人还在吗?”
小乞丐点头,“在……”
路二竖起耳朵听了听,能听到里面有脚步和说话声,“你继续蹲着。”
“好咧,老大!”
路二转身小跑着出来,说道,“门里面还有轻声说话的声音。”
林怡然点点头,“我们去后门胡同。”
“好!”
林怡然转身对夏宗泽说道,“把胡同两端堵上,我们步行进去。”
夏宗泽点了一下头,常校尉手扬起,用力挥了一下,跟着来的二、三十人,马上分散开把胡同口堵上了。
林怡然边走边问,“打听到是什么官儿吗?”
路二回道,“县丞!”
林怡然点头表示知道了,迅速朝县丞家后门走去。
一行人轻手轻脚到了后门,路二低声问道,“要不要敲门?”
“不要!”
“哦”
一行人在胡同后门静静的等着,没过一会,说话声音靠近了门口,又等了一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老头一边开门,一边头后勾着,看着笨得木箱,轻轻催促道,“小心点,小心点……”
林怡然开口说道,“小心点什么呀,孙县丞!”
开门老头倏的转过来头来,看到林怡然等人,吓得本能的退了一步,“你们……你们……”
孙县丞不认识别人,可是夏宗泽他认识,见到杀神亲自堵在自家后门,可怜的孙老头竟晕厥过去了。
奶奶的,贪污时,怎么就有贼胆,现在怂了,真是……林怡然的脑子迅速转了一下,示意路二大叫嚷,“把事情闹大。”
路二也不问为什么,马上叫囔开,“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昏倒了啦,快来人啊,救命啊!”
路二在门口叫嚷,门内,孙家家眷也哭闹起来,吵闹成一团,在静静的胡同里特别醒目,这附近的人都被吵醒了。
林怡然站到夏宗泽身边,低语道,“把他贪污的银子打开,摆放在门口!”
夏宗泽看了一眼林怡然后,转头示意常校尉按林怡然说的做。
孙家后门吵闹声,很快惊醒了胡同里其他家,这胡同里住的人,大部分都是佑福县衙的同僚,半夜三更听到吵闹,纷纷有人出来,出来的人当中包括县太爷温容成。
温容成看着紧闭双眼,脸色发白躺在地上的孙县丞,再看看摆放在门口处的银箱子,一脸慌恐,悄悄擦了擦汗,偷偷的看向夏宗泽,只见他威仪凛凛,气势逼人,连忙过来行礼,跪到地上,“王爷——”
孙家人的哭闹声遮住了温大人的行礼声。
四喜刷一下拔出刀,喝道,“住嘴!”大叫声中,夹着刀光,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哭闹的人都愣在原动一动不敢动。
寂静的深夜,胡同内,除了穿堂的冷风,连狗叫声都没有。
众人噤若寒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宗泽垂眼冷嗤一声,“你还知道我是王爷?”
这一声语调微扬,冷如冰窖,气场甚至凛冽,吓得一众人小腿打颤,纷纷跪了下来,伏地叫道,“王爷——”
林怡然见众人都跪下,适时以幕僚的身份站了出来,说道,“各位,王爷不想大动干戈,该怎么做,你们应当知道吧?”
温容成抬头看向林怡然,又看了一眼站在林怡然身边的夏宗泽,再次伏地,“卑职知道了!”
“那就好,温大人,那咱们明天早上衙门见。”
温容成顿了下回道,“是,卑职知道了。”
林怡然转身朝夏宗泽拱手说道,“王爷,温大人等人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您先回去歇歇去。”
说老实话,夏宗泽到现在都不知道林怡然这是唱得那出,为何兴师动重而来,却又轻描淡写而去,他不解,目询问道,就这样,不可杀个把人敬敬猴?
林怡然目光连忙回过去,不要啊!
真不要?夏宗泽看了看门口摆放的银箱子,这才多少银子,充其量不过三千两,杀两个人,或许能多拿点银子。
林怡然忍住想要翻的白眼,再说拱手说道,“王爷,夜已经很深了,还请您先回去歇歇去。”
夏宗泽却一动不动。
杀神不走,难道要杀人?温容成吓得冷汗流得更多了,身子紧紧的贴地伏着,更一动不敢动。
跟温大人一起跪的官吏,更是吓得屎都要出来了。
林怡然再次朝夏宗泽使了个颜色,拱手说道,“王爷——”
夏宗泽皱眉,蓦得甩袖而去。
等夏宗泽走远了几步,林怡然才转头示意常校尉抬银箱子,然后抬手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凌齐轩和方咏言相互看了一眼,跟着常校尉的军卒队伍离开了胡同。
等这一伙都走光后,温容成才从地上爬起,抹了抹额头的汗,深深的叹了口气,“是祸躲不过……躲不过啊……”
“温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就怎以样吧!”温容成看了眼仍然躺在地上的孙县丞,摇了摇头走了。
胡同里的小吏们怔怔的看着甩手不管的温大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同外,三和的马车已经等在胡同口了,看到常校尉的属下抬箱子,笑着问道,“常校尉,你们抬了多少银子。”
常校尉笑道,“没多少,大概三千两左右。”
听到这样的话,林恍然挑眉,冷冷的说道,“整个佑福县城一年的税赋收入不过万两银子,一个小小的县丞,一个就占了三成多,而整个佑福有品极的官员不足五人,余下的都是各式胥吏,如果算上他们的贪污银子,可能会是整个税赋的二倍,这对一个贫穷的县郡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金额,是一种灾难。”
常校尉讪讪的笑笑,往后面退了退。
不要说常校尉不以为意,就是夏宗泽等人也不甚为意,这三千两,还真没入他们的眼,可是听林怡然这样说下来,似乎这三千两是很大一笔银子,他不解的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却转头看向方咏言,问道:“方公子,你能懂吗?”
方咏言思考了一下,试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不要看这三千两少,要看它在县衙收成中的比例,这个比例比下来,实际上这是很可观的一笔贪污。”
“对。”
“可我不太能了解。”
林怡然想了一下说道,“我打个比方。”
“请说——”
林怡然说道:“一个穷人月收入二两银子,用于吃饭是二两银子,一个中等收入者月收入二十两银子,用于吃饭二两银子,一个有钱人月收入一千两银子,用于吃饭仍然是二两银子,那你说谁家在吃饭上用的银子多,从二两银子上看,是不是一样多。”
方咏言点头:“对!”
林怡然摇头,“不能用二两银子衡量,你得用所占比例衡量,这样才能真实的反映吃饭银子的多少。”
方咏言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懂了,虽然都是二两银子,但是穷人的二两银子是全部,所以他吃饭用银最多。”
林怡然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方咏言说道:“小小的三千两,对佑福县衙来说,是巨大的贪污。”
“对,是这个意思”
方咏言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今天晚上你如此兴师动重的来,为何不连那些官吏一起办了呢?”
林怡然回道:“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方咏言问出这个问题时,所有人都感兴趣的看向林怡然,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可惜她却不说了,而是笑笑,“等明天看看有几只猴子进衙门交贪污银子。”
方咏言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他们会主动交出所有贪污银子。”
“我也不相信。”
“……那你什么意思?”
“明天以后再对你们说。”林怡然笑道。
林怡然不肯说,大家只好放弃打道回府。
悠悠的马车上,夏宗泽拄头看向林怡然,轻轻笑道,“顺手用的怎么样?”
林怡然马上明白夏宗泽的意思,撅嘴说道,“要是这三千两,还有明天的银子,你都不要,我就承认顺手用了你。”
夏宗泽伸手敲了一下林怡然的脑门,笑道,“你明知道我缺银子,还跟我说这话。”
林怡然扁嘴:“你不是看不上这三千两嘛。”
夏宗泽苦笑:“不是看不上,而是嫌太少,解不了近渴。”
林怡然说道:“王爷大人,不要杀鸡取卵好不好。”
“听不懂。”
林怡然回道:“一点生产都没有,只知道拿银子,这银子不就相当于卵吗?”
夏宗泽神情微凝的看向林怡然,问道,“那怎样才不叫杀鸡取卵?”
林怡然回道:“明天以后你就知道了。”
夏宗泽微微笑道:“我想听,说说看——”
林怡然摇头说道:“一两句说不明白,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夏宗泽轻笑:“吊我胃口?”
“没有,王爷大人,这真要时间。”
“时间?”
“嗯,我希望你呆在佑福县城时间长一点。”
“也许吧!”
“那就好!”
“坐过来,离我那么远干嘛?”
林怡然瞪了一眼夏宗泽,指了指马车外面,连马儿的嘚嘚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才不想丢人现眼。
静静的夜色中,对于很多人来说,过了黑夜就是天亮,睡一觉而以,可是对佑福县衙的官吏来说,今天注定无眠。
县太爷温容成在自家正堂内走来走去,不转的转圈子。
正堂上站着温家一大家子,他们都神色恍恐的看向转圈子温大人,温家嫡长子忍不住开了口,“爹,咱办?”
温容成没有回答,仍然转来转去。
嫡长子继续说道,“爹,要不我们逃到京都去?”
温大人终于停下脚步,盯着嫡长子看了一眼,“去哪里做什么?”
“爹,可是宁国王爷不仅明抢,还要逼我们,让我们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嫡长子苦苦的说道。
温容成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以为爹没想过吗,你以为京都的日子就好过吗?”
“爹,总比这里好过吧?”嫡长子惊讶的反问。
温大人直接骂道:“懂个屁!”
嫡长子被温容成骂得脸都持不住了“爹——”
温容成抬头看向房顶,“罢了,罢了,他要银子就给他银子。”
“爹——”温家子孙都惊叫起来,“万万不可啊!”
温容成摇头:“与其让别人来逼抢,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爹,你的意思是……”
“留下养家的银子。”
“爹……”嫡长子的眼睛唰一下亮了,“太好了!”
第二天,太阳依旧向往常一样升起,清水胡同却不同往日,虽说县太爷家的门庭一直热闹,可都不如今天热闹,不过这热闹不是热闹在明面上,它热闹在暗地里。
胡同角角落落,停了不少官吏家的小厮,他们都在静静的看着温家大门。
太阳已经升起很久了,温家大门终于在各家小厮、丫头们的企盼中慢慢打开了。
不一会儿,各家小厮、丫头们如鸟兽般散去。
佑福县衙
林怡然仍然向往常一样,转着女眷外面的院道跑了一圈,跑完后,回到房间洗漱,洗漱好后准备去前面吃早餐。
遇到了提着食盒的范小婵,为了避免和她们磨擦,林怡然故意好像落了东西,回到房间,站在门口听脚步声,等她们走完了,才又出来去吃饭。
走在前面的主仆,见林怡然迟迟不肯出来,丫头小青跺了跺脚,“小姐,你看她不来。”
范小婵哼了一声,“一个整天和男人一起混的女人,这脑子肯定好用了,当然不会来,不会给我们消遣几句。”
青儿扁嘴叫道:“小姐……”
范小婵却说道:“不管她了,我们赶紧去给王爷送饭。”
青儿拍马屁说道:“小姐,你今天做的饼很好吃,王爷一定会喜欢。”
听到丫头的话,范小婵一直不高兴的脸,终于多云转晴了,“咱们快点。”
“好,小姐。!”
当范小婵到达夏宗泽院子时,被门侍挡住了,“范小姐,对不住了,老规矩,你的提盒可以进,你不可以进。”
范小婵失望的点了一下头,“那麻烦侍卫大哥给王爷送过去。”
“范小姐客气了。”
院子内,夏宗泽正在练拳,三和正在回事,“回王爷,县太爷温容成带着不少官吏衙役等在门口,等待你招见。”
夏宗泽眯眼,“还知道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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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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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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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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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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