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每日都跟宫里的妈妈学习两个时辰,虽然很累,但还是收益颇多。”m.χIùmЬ.CǒM
“嗯,那就好。但是课业也不能懈怠。”
“女儿记下了。”顾宛央乖巧的应下,复又问,“父亲一会儿在哪里用膳?”
“听说你这里的小厨房手艺不错,为父今日正好享享口福。”顾玉璋笑着征询女儿的意见。
“女儿求之不得。”顾宛央高兴的说,对着王坠儿吩咐,“坠儿,去小厨房吩咐一声。”
王坠儿应下,恭顺的退了出去。到了屋外,她让同是一等婢子的秋枫进去伺候炭火茶水,自己则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娘们做菜淘米,她自己也撸起袖子忙活起来。
父女两在温暖的屋里聊了三盏茶的功夫,饭菜就做好了。小厨房将饭菜端到门口,再由王坠儿一道一道端上桌,摆放时她特意将顾玉璋爱吃的菜放到他跟前,又引得对方看了她两眼。菜不多,只有四道,顾宛央正要问王坠儿时,却见她命人端上来两口小铜锅,铜锅下面烧着炭,顿时明了今天的主菜便是涮锅子了。
果然,王坠儿又将切片的鲜羊肉、鲜牛肉摆上桌,还有各色蔬菜、蘑菇山珍等,满满的摆了一桌。摆好后道:“老爷、小姐,我寻思着这样的天吃涮锅子最合适不过了,刚好厨房里头有早上熬着的新鲜骨头汤,今天又送来了好些新鲜的蔬菜和牛羊肉,想着小姐必定喜欢,便吩咐厨房做涮锅子。又担心不合老爷胃口,便又炒了四个菜,这样便齐全了,请您们慢用。”
说罢又退回到顾宛央身后,等着给她布菜。说话规矩得体,思虑周全,是个伶俐聪慧的丫头,顾玉璋又看了她一眼,才将筷子伸向那盘新鲜的羊肉片,夹了一筷子放入滚烫的骨头汤中,汆烫熟后放入蘸料中,裹满蘸料放入口中。嗯,羊肉的鲜香充盈口腔,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锅子了。尤其是这个蘸料,与他以前吃过的都不同,更加咸香,将羊肉的鲜美完全激发出来了,一个字,爽!
顾玉璋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王坠儿是个有眼力见的,不断的往锅里夹肉和菜,一刻不停的往两人盘子里放涮好的菜,两人吃得大汗淋漓,王坠儿也累出一层薄汗。见顾玉璋连着吃了好些涮肉,她还不时往他盘子里夹些冬笋鸡丝、烩松茸,使他不觉腻味。
顾玉璋觉得这顿饭吃得很是舒坦,吃饱后,锅子撤了下去,王坠儿又端上来一个大汤盆,揭开盖子,原来是秋梨山楂汤,闻着味道口水就下来了。王坠儿给顾玉璋和顾宛央每人盛了一碗道:“这是消食解腻的,吃了涮锅子喝这个最合适了。”
接过汤碗时,顾玉璋盯着她白腻的手腕看了会儿才别开目光。一碗汤下肚,确实腻味全消,舒服多了。他忍不住对顾宛央夸奖到:“央儿,你这小厨房手艺确实不错。”
顾宛央莞尔一笑道:“父亲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涮锅子是坠儿的独门手艺,那底汤和酱料都是她的绝活,你吃着和大厨房的味道完全不同吧?”
“嗯,确实与众不同。”顾玉璋又喝了口秋梨汤,“我猜这秋梨汤也是她的手艺吧?”
顾宛央点头,“父亲猜对了。”
“央儿,你这个婢子不错!”顾玉璋由衷的夸赞。
王坠儿急忙行了个礼道:“谢老爷夸奖。”
顾玉璋正欲扶她起身,却不料门帘被一把掀起,顾恒檀迈了进来,嘴里嚷着,“我闻到秋梨汤的味道了,长姐,我要吃......”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了端坐在屋里的顾玉璋,生生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急忙走上前,乖顺的站定,对着顾玉璋行了礼,“父亲。”
王坠儿早退回到顾宛央身后,顾玉璋正襟危坐,呵斥他,“吵吵嚷嚷的,没个样子。”
顾恒檀一贯怕这个严肃的父亲,不敢吱声,心里却埋怨顾宛央的婢子,也不知道提醒他一声,完全忘了自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没给人家提醒的机会。
顾宛央连忙给弟弟讲好话,“父亲,三弟和我笑闹惯了,不知道你在这里。”又对顾恒檀道,“三弟,快来,你不是爱喝秋梨汤吗?”
王坠儿急忙给他盛了一碗,顾宛央又问,“吃了没有?我和父亲刚刚吃过锅子,底汤肉蔬都有,没吃就给你端上来。”
顾恒檀哪敢在父亲面前吃啊,再好吃也难受,算了。于是笑着回答,“吃过了,我吃过了才来的。”其实心中遗憾得不行。
快速喝了汤后,便起身道,“我去看看母亲。”说完便溜了,实在怕父亲考较他功课。
顾玉璋摇了摇头,也起身道,“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顾宛央屈膝行礼道了句“父亲慢走。”王坠儿也屈膝行礼。顾玉璋出门前还用余光瞥了一眼王坠儿。
顾宛央也累了,王坠儿又伺候她梳洗,期间,顾宛央问她,“坠儿,你真厉害,我从来没见父亲吃饭吃得这么开心。”
王坠儿恭顺的回答,“老爷是家中柱石,自然要用心伺候,我这也是为小姐分忧。”
顾宛央知道她做事一向稳妥,夸她“你用心了。”
王坠儿也不多言,更加精心梳理顾宛央的长发。等顾宛央睡下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活动活动疲惫的筋骨后,歪倒在床上。
心中想着,能不尽心吗?为了这一天,她准备了好多年,费劲心思打听顾玉璋的喜好,爱吃什么菜,爱穿什么,费劲心力的学习做菜、绣花,从什么都不会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还好她有仙家记忆,能迎合顾宛央的喜好,加上勤劳有眼力,才混到今天,才能抓住这个机会,在顾玉璋面前展现,留下印象。
想到顾玉璋本来伸出来又缩回去的手,她就愤恨,在心里把顾恒檀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来,说不定顾玉璋就扶她了。这小屁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自己过去是何等的高傲,现在竟沦落到费尽心思讨人欢心的地步,她鼻翼一酸,眼泪无声的流下来。见知却不管她的伤春悲秋,提醒她,“恭喜宿主,天选之人对你的好感度达到5点了。”
王坠儿擦了擦眼泪问,“满点多少?”
“100点。”
“......”
好吧,总好过一点印象也没有吧,再接再厉!
随后一段时间,顾玉璋都没有再来过,王坠儿也没再见过他,奈何顾府规矩森严,她也不能随意走动,只能按住心思,在府中规规矩矩当小婢子,好在顾宛央十五岁的生日将近,满府上下都忙着准备大小姐的及笄礼,她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很快就将顾玉璋忘到脑后了。
顾宛央的及笄礼是由太后做正宾,在太后的未央宫举行,以示皇家对顾家的看重,这是难得的殊荣,顾府上下都忙碌起来。虽然场地在宫中,不需要顾家布置,但光是大小姐的礼服头饰就极其繁复贵重,更别说来宾谢礼等一概事宜了,就算想躲懒也没处躲。
及笄礼这一天,顾家上下在宫中太监的指引下,浩浩荡荡的进了宫,王坠儿作为顾宛央的贴身婢子自然随侍在侧。
进了未央宫,顾家人依制给太后行了参拜大礼,太后笑语吟吟的受了礼,说了许多赞许的话后,及笄礼正式开始。
因是太后做主宾,此次及笄礼意义非凡,来观礼的皆是朝中重臣命妇,大家在感慨顾家长女风光无限的同时,也纷纷猜测,这是太后向朝臣传达顾家长女将入主中宫的讯息。此言论立刻引发一些命妇共鸣,还有人小声议论,顾相将长女藏于深闺之中是早与太后定了亲,否则也不会推了那么多提亲之人。
王坠儿规规矩矩的守在大殿的东房里,静静的等待着顾宛央经历繁复的流程,每加完一次簪环,顾宛央便在赞者的引领下来到房内,她便赶紧协助赞者为她换衣。
二加后,王坠儿为顾宛央换上了与太后赐的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整理妥当后,顾宛央缓步到大殿向来宾做拜礼,一切井然有序。
直至三加时,太后净手后高声吟诵祝词,亲手为顾宛央加钗冠。顾宛央跪在太后面前,微低着头,露出白皙漂亮的后脖颈,静静等待着太后为她带上华贵的钗冠。
太后庄重的拿起托盘里的钗冠,华贵的钗冠在太后保养得宜的手上显得更加耀眼,眼见那双手停在顾宛央的头顶,只需一步就要完成三加仪式,大家都静静的注视着这庄重而神圣的一刻。
却不料,那顶钗冠最终没被安放在顾宛央的头顶,而是被太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随着重物掷地的声音响起,钗冠上的宝石珠玉飞溅而起,胆小的命妇“啊”的叫出了声,又急急捂住了嘴。
正在大家以为这只是场意外时,殿外甲胄声四起,须臾间大殿已被包围严实。大家惊慌失措,左顾右盼,最后目光纷纷投向太后,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
太后脸上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投向顾玉璋的阴鸷眼神。对方却冷静的可怕,长身玉立,波澜不惊。要不是一旁的顾夫人惊慌之色溢于言表,大家都要猜测这殿外伏军是顾相的手笔了。
很快从殿外走进一人,身披甲胄,腰间一柄长剑,身材高大,五官刚硬,此人正是太后的侄子——殿前都尉伏南武。只见他大步走到殿中央,对着太后行了一礼道:“禀太后,未央宫里里外外已清查完毕。”
太后满意的点头,“嗯,你做得很好。”
“谢太后!”伏南武行礼后便走到太后左侧,冷眼扫过殿上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顾玉璋身上,见对方面不改色,吃惊片刻才又将目光转向殿外,一副铁面武将的做派。
顾夫人急急将震愣在地的顾宛央拉倒身后,站到顾玉璋身旁,似找到主心骨般勉强掩住惊慌神色。顾家长子顾恒杨、次子顾恒柏、三子顾恒檀则护在父母身前,目光如炬。
顾玉璋始终从容,淡定的开口,“敢问太后,这是何意?”
伏太后嗤笑一声,转身落座整理下衣摆后缓缓回答到:“你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膝盖却无半分弯曲,这,就是你对本宫说话的态度吗?难道,你,在质问本宫?”
顾玉璋嘴角微扬,依然身姿挺立的反问:“难道顾某今日下跪了,太后就打算放过我,放过顾家?”见伏太后一脸的嘲讽,他接着道:“既然是无用的事,何必做呢?”
“不愧是顾相,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无视尊卑法度!”伏太后冷冷讽刺。
“敢问太后,在此之前,顾某哪里无视尊卑法度了?是没有对太后跪拜行礼,还是在这宫中横冲直撞了?顾某一言一行皆恪守本分,这是殿上所有同僚有目共睹,太后给的这个罪名,臣,不敢当!”说罢顾玉璋朝着太后一拜。“至于这狂妄自大,既然是太后给我的评价,我也只能却之不恭了!”说罢顾玉璋微微点头,一派云淡风轻。
“你!”伏太后气得拍了下扶手,随即又冷静下来,“我不与将死之人做口舌之争,横竖你是出不了这未央宫的。”伏太后志得意满的说。
顾家其他人皆惊惧,唯当家人顾玉璋一脸沉着,只是语气平淡的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后既然想要臣的命,拿去便是。但臣临死前想知道,太后因何要杀我?”
“因何杀你?”太后冷笑一声,“你莫要在此装糊涂!就凭你结党营私把持朝政这一点,本宫就能诛你百次千次!”
顾玉璋“噗通”一声跪立在地,“太后!”“臣受先帝重托,辅佐皇上。虽不敢与霍光伊尹比肩,但臣忠心不二,殚精竭虑,都是为了大端,为了皇上。太后所给之罪名,臣不敢受!”字字铿锵,语带呜咽,一派受尽污蔑的忠臣模样。
伏太后被他这样的做派气得不顾形象,怒目横指顾玉璋,大声喝道:“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态!如今这大端上下,谁人不知你顾相?还好意思提先帝?”太后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些许接着道:“先帝托孤于你,是对你的信任,你却欺负皇帝年幼,越俎代庖,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把持着朝政权柄,将其他两位顾命大臣一一排挤架空,现下朝堂之上唯你独大,你这不是把持朝政是什么?”
面对太后的诘问,顾玉璋依旧毫不露怯,直起身抬头直视伏太后反问道:“臣完全是按照先帝临终之托行事,皇帝年幼,臣与其他两位顾命大臣一同听政辅佐幼帝,所发的每一条政令皆禀告皇上,每一道诏书皆由皇上朱批盖玺,何来把持朝政一说?至于其他两位顾命大臣,皆是能力卓绝之人,且在朝中名望颇高,祖辈显赫,臣自问没那个能力架空他们,当下两位顾命大臣也都身居要职,何来排挤架空一说?臣所作所为无愧于先帝,无愧于大端,太后给的罪名太大,臣担待不起!”语罢又是一拜。
“世上哪个奸臣不是打着一副忠君爱国的旗号,做的却是蝇营狗苟之事!你,也不例外!”伏太后尖利的喊。
顾玉璋伏着身子大声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再次直起身子,眼神灼灼的看着太后高声问:“但现在不是皇上要臣死,而是太后想要臣的命!臣斗胆问一句,太后有没有想过,先帝为何将幼帝和这大端江山托付给我们三位大臣,却没托付给您,要知道太后可是先帝的结发妻子,皇上的生母,为何不让太后垂帘听政辅佐幼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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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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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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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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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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