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波涛彭拜的内心,慕瑾尽量平静的答道:“我看见殿下杀了人,殿下将剑插在那人的脖子上,血溅了一地。”
慕瑾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承认自己看到了。
作为上帝视角的穿书者,他知道清音杀的是鬼界的一品将军黑河,但是原身这个叫慕瑾的小仙童应当是不知的,所以不能全都说出来。
清音望着河面上那个缓缓飘走的河灯,淡淡道:“还有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慕瑾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书的后半部分有提到,因为被人发现暗修鬼道,清音被天界所不容。那日在焚木崖底,慕瑾看见清音周身黑气环绕,想来用的并不是天界的该有的术法,极大的可能是鬼界的术法。
可是这一点她能认吗?
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慕瑾还是侧身望向清音,轻声道:“我还看见殿下周身黑气环绕,甚是可怖。”
清音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不出意外,她果然还是看到了。
“我暗修禁术,你怕吗?”
慕瑾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想过清音会这么直接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丝毫都不打算掩饰。暗修禁术,她不怕,她怕的是因为看到到了这件事清音要杀她。
她不知道什么回答能让清音满意,紧张得整个人都在细微的发抖。
清音看着慕瑾,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答案。月光和湖水的映照下,那双眼眸,波光粼粼。
在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回答,最终慕瑾迎着清音的目光,不躲不闪,笑道:“殿下还是那个殿下,我也还是玉清宫的小仙童。”
清音看着她尽力保持平静的样子,但是微微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沉默了一会儿,清音道:“好,我们回客栈吧。”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慕瑾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她这是过关了?清音不杀她了?怀柔政策成功了?苟住了?
“殿下,殿下!”慕瑾开心地小跑跟上清音的脚步。
对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应她。
慕瑾换了个话题,问道:“殿下,我们不回天界吗?没银子啦!”
清音一挥衣袖,一个银闪闪的东西出现在慕瑾眼前,停在空中一动不动,慕瑾伸手接住是一锭银子。
清音道:“查完临州城的人口失踪案,我们再回天界。”
“好勒。”慕瑾开心地把银子捧在怀里,快步跟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慕瑾就按照清音的要求,去了临州城的府尹处,通过白浅浅的帮助了解到了昨天被救出的那些女子的基本情况:被救出的这些人中,各地的人都有,有的甚至远隔千里。其中大部分都是未出阁的小姐,极少数刚刚成婚不久。若非说有什么共同之处,大概就是年纪都不算大。
来来回回问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一番查探无果,慕瑾只得返回客栈。
却等来了意外的惊喜——白浅浅在客栈等她。
“慕姑娘,我了解到一些新的消息想告诉你。知道你喜欢吃阿婶做的糕点,我也带了一些过来给你解解馋。”
慕瑾笑得眉眼弯弯:“那怎么好意思呢?”
闻讯而来的清音瞥了慕瑾一眼。
看到清音的眼神,慕瑾迅速收起笑容,抱起糕点,带着白姑娘上楼:“我们借一步说话。”
·
“你的意思是说,临州城的人口失踪案不是最近才发生的,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有人失踪了?”慕瑾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越来越多了。
白浅浅肯定的点头:“嗯。阿婶说大概二十年前就有这些事情了。只不过当时失踪的都是穷人家的儿子,女儿。即使报官了,府尹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况且临州城人口众多,每个月病死的人都不少,自然也没有人去在意少那么几个人。只是最近,很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也出现了失踪的情况,而且越来越频繁,这才引起了重视。”
清音思索着白姑娘的这些话,看来妖族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动手了,只是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慕瑾听了很久,却还是毫无头绪,之前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抓这些人?是谁抓的?
白浅浅轻声道:“大多数失踪人口都会报给官府备案的,府尹那里可能有相关的卷宗,通过这些卷宗也许能找到这些失踪之人的共同点。”
“那我再去一趟官府看看情况?”慕瑾觉得这至少也是一条可行的思路。
清音取来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摆在慕瑾面前:“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们可以从你身上着手。到临州城的第一天,你去过哪些地方,把路线画出来。明天你去官府询问情况,我去这些地方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慕瑾重重的点头。
夜里,清音躺在床上,感受着已经恢复的部分灵力,思考这两日的事情。慕瑾的命她暂时留下了,若发现她有异心,再杀也不迟。
现在重要的是查清楚妖族抓这些人的目的,按白浅浅带来的消息,失踪的不止是临州城的人,各个地方都有。时间也不是从今日才开始,至少二十多年前就有了。
自妖皇被封印后,妖族一直忌惮天界,明目张胆大范围的抓人这种事妖族不敢做,所以只能小心翼翼慢慢来。选择那些贫苦的家庭不容易把事情闹大,每个地方都选一些人带走不容易产生恐慌。
但近期失踪人口的数量明显增加,而这临州城又是人界离妖界最近的地方。清音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某件事情妖族等不及了。
越是快接近成功的时候,越是按捺不住。
·
第二天一早,慕瑾就风风火火的赶去了官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变得如此热心。
“姑娘,你怎么又来了!”临州府尹坐在高堂之上,面露愠色。还没等到慕瑾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府尹就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怒道:“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情不要再管了吗?”
慕瑾道:“大人,每年都有这么多的人失踪,您为什么都不查一查呢?我们若能知道这些失踪之人的共同点,抓住幕后真凶,不是可以少一些人受到伤害吗?”
一旁的师爷倒是语气和善一些:“姑娘,这临州城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慕瑾道:“这怎么是多管闲事呢?大人,您好歹也是这临州城上万百姓的父母官呀?人口失踪这种事怎能放任不管?”
府尹皱着眉头摆了摆袖子,厉声道:“把她轰出去。”
一旁的衙役听到府尹的话,立刻挥着棍子作势要赶慕瑾,慕瑾反倒执着起来:“这些年失踪了那么多人,人命关天的大事,大人您怎可置之不理?”
府尹似是懒得再跟她废话,脱口而出:“那些贱民的命也算是人命?可笑。”
慕瑾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夺过衙役手里的棍子,朝着府尹扔了过去:“穷人家的命也是命!这世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慕瑾力气不大,扔出的棍子也没砸到府尹,却把周遭的衙役吓到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向他家大人扔棍子。
临州府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脚下的木棍,陡然暴怒:“反了天了你!来人,把她给我拿下,关起来。”
慕瑾灵巧的往后一闪:“我好歹也是个小破神仙,你说拿就拿?”
内心又补了一句:我不要面子的。
慕瑾声音不大,府尹还是听到了,冷哼一声:“你是神仙,那老子就是玉皇大帝。把人给我抓起来!”
慕瑾凝聚灵力,脚尖轻点,跃至半空。她这小仙童,虽然什么招式都不会,但是飞在天上唬唬人还是问题不大的。用这个吓唬一下府尹,然后拿到之前失踪人口的卷宗勉强也能算是一个办法吧。
谁知这府尹不仅没承认他这个神仙,反而厉声喝道:“快来人,捉妖怪!”
一旁的师爷和衙役跌跌撞撞的围在府尹旁边,不一会儿,就来了很多拿着弓箭和刀剑的士兵。琇書蛧
半空中的慕瑾有点慌了:我又没有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哪里像妖怪了?
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个情况的慕瑾突然感觉无数冰凉的液体泼向她,带着浓浓的腥味,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湿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擦干净眼角的液体,努力的眨眨眼,慕瑾这才发现刚刚那些侍卫泼在她身上的是腥红的血。
府尹在下方叫嚣:“大胆妖孽,狗血之下,还不现行!”
慕瑾看着下方的人,忍不住道:“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来人,放箭!”府尹手掌一挥,箭雨便冲着慕瑾呼啸而来。
“唉,你们等等。”慕瑾下意识地捂着头要飞走。心中暗道:“这回不会被乱箭射死吧?怎么每一次的死法都不太令人满意?”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所有的箭在她离她三尺开外的地方静止不动,随后无力地掉在地上。
府尹伸着颤动的手,指着慕瑾身后:“又,又来一个妖怪,放箭,快放箭!”
慕瑾回头看见清音一袭蓝衣静立空中,愕然道:“殿、殿下?”
还不待慕瑾做出其他的反应,又是一阵箭雨袭来。
清音一挥衣袖,所有的箭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掉头对上了官府的那些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府尹的声音开始颤抖。
“查卷宗。”清音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语毕,空中所有的箭瞬间折成两半,稀稀拉拉的落在众人面前。
清音很早就来了这里,慕瑾说“这世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的时候,他就站在远处听着。
他看着她被泼狗血,看着她在箭雨面前无力反抗,也确认了她确实是一个没什么强大灵力的小仙童。
下方的府尹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嘟囔道:“妖怪。”
清音左手负于身后,从天上落下来,右手屈指一弹,一道惊雷直接砸在府尹身前的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随后笑道:“妖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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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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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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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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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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