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走出屋子,还是在小院子里。
院子里。
点着一盏灯,两个男人坐在小椅子上,慢饮慢酌,吹着晚风聊着天,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钟悟尘转过脸看他一眼,轻笑一声。
“醒了?”
顾渊赶紧点头。
接着,钟悟尘又看向了戚长光。
“你看,我就说吧?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那是因为我收手了。”戚长光没好气道。
钟悟尘笑而不语。
顾渊走到跟前,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肢体似乎还是有些不协调。
“先坐下吧。”戚长光看了看他说道。
顾渊没有犹豫,坐了下来。
此刻的戚长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许久,笑了一声。
“不错,恢复的倒是挺快。”
说着,又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这颗丹药吃了。”
“这是?”
“问那么多干什么,怕我给你下毒?”戚长光没好气道。
本来挺和善一个人,就因为知道顾渊和李思明相识,现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顾渊沉默了下,随后,从瓷瓶里面倒出来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
这丹药刚刚放入口中,就化作一汪水。
入口柔,一线喉。
这流到体内,暖烘烘的,又迅速被吸收,之前身体的疼痛感,迅速得到了缓解。
顾渊大为震撼!
戚长光拿出来的丹药,这效果比起魏玄衣之前给的丹药,效果要好不少。
“站起来,活动活动。”戚长光又说道。
顾渊起身,扭了扭身子。m.χIùmЬ.CǒM
“扭秧歌呢?”戚长光没好气道,“你的刀呢?”
顾渊一愣,又从藏天玉中取出了镇邪刀。
看到镇邪刀,戚长光眼睛一亮,即便是他,也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好刀!来,耍两下,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顾渊深吸了口气,单手握住了长刀,开始挥动。
刀刃破风,飕飕作响。
可戚长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他转脸看着钟悟尘,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一点底子都没有。”
钟悟尘哈哈笑了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臂力不是练出来了吗?”
戚长光叹了口气,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旋即,他站起身,按着怀中的长刀。
“跟我走吧。”
“去哪?”
“教你练刀。”
顾渊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钟悟尘。
其实原本,他都打算回家了。
钟悟尘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喝了个干净。
“去吧,戚长光明日便走了。”
顾渊瞪大眼睛。
一晚上的时间,能学什么?
学磨刀吗?!
“先生,这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他小声说道。
“谁让你惹人家不高兴呢。”钟悟尘幸灾乐祸道,“所以啊,一晚上的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先记下来,以后慢慢练。”
顾渊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戚长光没看他们,先走了出去。
顾渊刚想跟上,却被钟悟尘叫住。
“顾渊,你真的不后悔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一晚上的时间,的确很仓促的。”钟悟尘轻笑着说道。
顾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做自以为对的事,哪怕有一天,别人告诉我是错的。”
“那不是会……更后悔吗?”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镇邪刀。
“最起码,当下不会。”
钟悟尘没说话,轻轻挥了挥手,目送顾渊走进竹林。
许久,他笑了一声,喃喃自语。
“啧,年轻真好。”
……
星湖边。
明朗的月光照亮了宽广的湖面,晚风吹起了阵阵涟漪。
戚长光背对着顾渊,望着远处,许久,转过身,看着身后目光坚毅的年轻人。
“为什么想学刀?”
顾渊一愣,下意识道:“因为别人送了我一把刀。”
“那如果别人送你一把剑呢?你就去练剑了?”
顾渊点点头:“应该是。”
“我尼,玛……”看着顾渊一脸天真无邪的样,戚长光气得直抽抽结果也骂不出来。
这么实诚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因为之前的都被打死了。
他长刀出鞘,眼神锐利。
“来,砍我。”
顾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这么大,也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
“还愣着干什么?来砍我!”持刀的戚长光大喝了一声。
那把刀,名叫陡峭,之前便听戚长光说过。
终于,顾渊手持镇邪刀,猛然朝着戚长光杀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可现在,戚长光是老师,他是学生,自然是要谨听之。
挥刀而去,刀影滂沱。
“叮当”一声。
只看见戚长光抬起手中陡峭,下一秒,顾渊手腕剧痛,旋即,虎口撕裂,手中长刀脱手而出,砍在了旁边的竹子上。
翠绿的竹子应声折断,哗啦啦响动。
顾渊脸色微变,手臂被震得发麻,一时间,甚至都感受不到虎口的疼痛了。
旋即,戚长光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声如惊雷。
“谁让你单手持刀的!蠢货!你是蠢货吗!”
顾渊愣了愣,望着掉在一旁的镇邪刀,忍着疼,走过去,重新拿起来。
“蠢货!你算老几啊?你也配单手拿刀?你拿得住吗?”戚长光还在歇斯底里,口水四溅,骂骂咧咧道,“作为一个刀客,你连刀都握不住,要这么好的刀做什么?如果是在战场上,你握不住刀,就不要带刀!否则,不过是给对手提供一个杀死你的工具!”
顾渊面色严肃。
“我会记住的。”
“那就拿脑子记!再来!”
顾渊大吼一声,以壮声势,双手握紧手中的镇邪刀,强忍着虎口传来的疼痛,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再度化作离弦的箭,朝着戚长光冲杀了过去。
“当”的一声,顾渊手中的刀,再度脱落,先前就撕裂的虎口,此刻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两只手掌!
“再来!”
顾渊紧咬着牙,强忍着痛,又一次发起冲杀。
只是这一次,刀飞出去,他却捡不起来。
剧痛的手臂,被撕裂的虎口,都让他无法握住手中的刀。
“废物!就你这样,也配钟帅收你为学生?给你先生丢人!”
说完,又丢过来一个瓷瓶子。
“将药粉洒在手上,休息半小时,然后继续!”
顾渊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
远处。
凉亭中。
李思明的目光越过水面,看着湖边那两人。
而站在他身旁的,则是纪清鱼。
“这个戚长光,可真不适合当个老师。”纪清鱼说道,“哪有他这么教人的?”
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他是认真教的。”
“教人握刀?”纪清鱼嗤笑一声。
“他教的,是他的道,悍勇无畏,势大力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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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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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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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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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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