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堪入目的内容,顾渊都有些面红耳赤,葛菲神情稍显不自然。
“需要快进吗?”顾渊试探着问答。
“不用。”葛菲平静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必然是有妖魔作祟,我们得清楚,妖魔是怎么出现的,征兆是什么,是否存在某些规律。”
顾渊点头。
先前他一直都没有拖进度条,就是这个原因。
这对夫妻是怎么死的,方宇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而顾渊要来视频,就是为了看看在此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好在这场畅快淋漓的大战只维持了三分钟,男人很快便翻身下马,下床穿上拖鞋,可能是去洗澡了。
视频并没有收录声音,否则此时应该能听见女人唉声叹气的声音。
旋即,身材有些臃肿的女人,拉开了旁边的空调被,被子角搭在了肚子上,便昏昏入睡。
视频中的内容静止下来,还有左上角跳动的时间提醒着他们视频并没有任何卡顿缓冲。
这种“静止”持续了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终于。
那个男人又回到了床前。
然而,他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直愣愣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妻子。
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画面又一次静止。
只是他的手中,分明有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结果就在这关键阶段,二婶的电话打来。
“小圆子,回来吃饭!”
顾渊赶紧表示自己马上回去,眼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才挂了电话重新播放视频。
又过了五分钟。
终于。
男人抬起手,手中的菜刀落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像是掉在地上的苍蝇,开始拼命挣扎。
冰冷的灰色色调,让顾渊看不到鲜红的血液,但是,通过女人不停甩动的大腿,还有那紧紧握住脖子的双手,就能准确判断出那一刀是正中喉咙。
方宇说的不错。
寻常人看到这样的画面,的确会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真正的恐怖,绝对不是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更不是看几部鬼片就觉得自己见过了大风大浪。
葛菲面色肃穆,盯着手机屏幕看着。
顾渊的心里有些难受,却始终坚挺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顾渊有些看不懂。
一刀落下后,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
就是那么直勾勾看着。
女人内心的恐怖一定是被无限放大的,枕边人突然给自己一刀,然后,就这么直勾勾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像是欣赏某件艺术品的诞生。
哪怕他这个时候继续挥舞着手中的菜刀进行补刀,似乎都是符合常理的。
真正的寒意,从来不是什么扭曲的怪物,而是寻常中的反常。
就比如现在。
终于。
女人的身体一动不动。
就这么直挺挺躺在床上。
而男人也重新下手。
他的身体跪在床上,握着手中的菜刀,像是拉扯着一把锯子,将女人的脖子当成了后院里的老树根,一点点割下来,整个过程并不流畅,仿佛手中的刀好几次卡在了骨头里,还得将刀重新拔下来,再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枯燥,而乏味。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甚至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够听见阴风呼啸,让顾渊不自觉想起了一句话。
微风习习吹,吹起他的头盖骨。
漫长的拉锯战后,男人终于将女人的脑袋给锯了下来,他拎着头发,脸上是狰狞放肆的笑,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戏谑的笑,伸出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掏出了针线,然后在床上手舞足蹈,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那般兴奋。wWW.ΧìǔΜЬ.CǒΜ
视频很模糊,勉强能够看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顾渊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从内心深处流露出的恐惧。
也许,是自己错觉,毕竟,视频中的男人,脸都像是打了一层马赛克。
他伸出手,手中的刀划破了将军肚,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块脂肪,就像是堵在下水道泡了三天三夜黏糊糊的茶叶,然后,一点点拽出肠子,在将妻子的头塞进肚子里,拿着针线,开始缝补。
宛如精通女红的绣娘,动作细腻认真。
……
顾渊突然有些感谢这感人的画质。
如果清晰度足够并且色彩明艳的话,顾渊并不保证自己不会吐出来。
他的两只手,已经不受控制般攥在了一起,甚至想学二叔点一根烟,吞云吐雾,可惜他不会。
视频的最后,由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告终。
顾渊的手机有些发烫。
他看着身边的葛菲。
葛菲的身体慢慢往后靠,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是妖,还是魔?”顾渊问道。
“暂且无法分辨,你视频可以传给我一份。”葛菲说道。
顾渊并没有拒绝。
他将方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随后询问道:“是有别的分队去处理了吗?”
“应该是,至于是哪一队,我确认之后告诉你。”
“好。”
顾渊站起身,准备离开,结果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
“要不,去我家吃吧?”
“不必。”葛菲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顾渊虽然和葛菲认识没多长时间,却也习惯了对方这样的说话方式。
等到顾渊离开,葛菲站起身,回到餐桌前。
泡面已经坨了。
她用叉子随意的翻了两下,摇了摇头,顺手丢进了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倒了一杯茶,就在想着要不要重新泡一桶的时候,房门重新被敲响。
她站起身,拉开门。
看着顾渊手中的盘子,几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一小份土豆丝,还有辣椒塞肉,下面则是小份米饭,正冒着热气,浓郁的香味的确让人难以拒绝。
“明天我过来拿盘子,别饿坏了肚子。”
葛菲默不作声,接过了顾渊手中的盘子。
顾渊微微一怔。
“怎么了?”她挑眉问道。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顾渊有些不适应道。
“我又不傻。”
葛菲重新关上门,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就这么静静坐在椅子上,旋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微微一笑。
“谢谢啊……”
她小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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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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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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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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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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