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问,肯定是叶向高。
其实,魏忠贤早就想谋夺内阁首辅之位了,因为他能在批红和印玺上做手脚啊。
要知道,泰昌可是忙得很,动不动就出宫,经常一天不见人。
这皇上跑出去了,奏折还是要处理的,所以,泰昌如果感觉自己可能一天都没时间批阅奏折的时候,便会让太子朱由校代为批阅。
这个时候魏忠贤就能做手脚了,因为太子朱由校最信任的司礼监秉笔就是他了。
他想办什么事的话,一般都会瞅准这种机会。
当然,这是泰昌在故意给他机会,要泰昌不想给他机会,直接一句话,命太子朱由校不要让他和他的亲信进御书房就完事了。
那么,他又是怎么做手脚呢?
这个其实很简单,因为大明朝的票拟和批红制度有个漏洞,那就是写票拟和批红的不能是一伙的,如果这两帮人是一伙的,那可就乐子大了。
就好比魏忠贤要办什么事,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直接就命人写封奏折,然后让小太监偷偷塞顾秉谦又或者黄立极那里,让他们把票拟一写,然后又偷偷拿到御书房。
这时候由他缠住太子朱由校,给朱由校揉个肩捶个背什么的,而李永贞或李朝钦则趁着朱由校不注意把红一批,把印玺一盖,这事就成了!
当然,这种手段不能老是玩,玩多了叶向高肯定会发现的。
叶向高毕竟是内阁首辅,如果发现这里面的猫腻,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正是因为这个,他一直想除掉叶向高,夺取内阁首辅之位。
只要他的人当上了内阁首辅,那还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票拟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了,搞完鬼之后也不怕有人查了。
问题,叶向高此人那是真的清正廉洁,想挑人家的毛病实在是太难了,再加上人家就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们想用对付熊廷弼和冯从吾的手段对付人家也没什么用。
熊廷弼那是个炮仗,冯从吾那是喜欢辞呈以示抗争,这两个,稍微羞辱一下便会自动辞呈,撂挑子不干了。
叶向高可不是这种人,你要搞什么指鹿为马,污蔑他,羞辱他,他能反过来把你骂出翔来!
所以,魏忠贤一直拿叶向高没什么办法。
不过,这次皇上等于是点名要搞叶向高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东厂衙门,魏忠贤的值房中,崔呈秀、徐大化、吴淳夫、田尔耕等等魏忠贤的干儿子干孙子齐聚一堂,如同对待亲爹亲爷爷一般,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等着魏忠贤发话。
魏忠贤思索了一阵,这才阴阴的道:“皇上已然看叶向高那老东西不顺眼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那老东西给整下去,你们都动动脑子,看有什么好办法没?”琇書蛧
叶向高可是两朝首辅,简直就是个人精,不好对付啊。
众人闻言,皆是皱眉沉思不语。
突然,崔呈秀灵光一闪道:“爹,叶向高身上不好挑毛病,我们可以从他的亲友身上挑啊,都察院御史林汝翥就是叶向高的外甥,我们可以在这小子身上做文章。”
魏忠贤闻言,不由好奇道:“做什么文章,告人家贪腐吗?没用吧,人家哪怕忍受不住,辞呈而去,跟叶向高又有什么关系呢?”
崔呈秀想了想,随即阴阴的道:“贪腐不行,我们就告他杀人啊,叶向高包庇自己的外甥杀人,这事不小了吧?”
杀人!
你开玩笑呢?
林汝翥怎么可能杀过人,一个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的书呆子,想杀人也没那力气啊!
魏忠贤有些哭笑不得道:“秀儿啊,杀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任何证据你可以污人贪腐,甚至栽赃都可以,杀人,你怎么攀诬?他没杀人,你硬说他杀人了?这种事,可能吗?”
崔呈秀却是阴阴笑道:“他没杀过人吗?我们可以让他当街杀个人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街杀人!
人家还是御史呢,怎么可能?
魏忠贤忍不住轻斥道:“你有什么办法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崔呈秀连忙赔笑道:“爹,是这样的,传闻林汝翥是个嫉恶如仇的愣头青,而且,他还经常充当巡城御史,带队巡城,如果逮着不法之徒,他便会命人打顿板子。这板子有时候也会打死人的,您说是吧?”
魏忠贤闻言,细细一品,随即便忍不住夸赞道:“好,秀儿,你果然是个人才,明天我便让人想办法把你升礼部侍郎位子上去,只要叶向高下台,你就是内阁大学士!”
众人闻言,不由满脸羡慕。
崔呈秀这会儿也就是个太仆寺少卿而已,升礼部侍郎那都是千难万难,这一下竟然直接就入阁了!
这天晚上,都察院御史林汝翥正带着五城兵马司人马在内城北边的西直门大街巡视,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他连忙带着人打马上前一看,竟然有两个人逮着一个人在暴揍。
这还得了!
他当即大喝道:“住手!”
没想到,那两人不但没停手,反而骂咧咧的道:“东厂办事,给爷滚远!”
呃,是东厂的番子!
林汝翥闻言,不由一滞。
这东厂的人可不好惹啊。
没想到,地上那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惨叫道:“大人,救命啊,我什么都没干啊,他们就是看我衣着光鲜,想讹钱啊!”
那两个打人的番子竟然还骂咧咧的道:“哎呀,还敢告状?叫你孝敬点钱给爷喝酒那是你的福气,你还敢告状?爷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就算你后门关的紧!”
林汝翥闻言,那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东厂的番子怎么了,东厂的番子就能当街抢钱吗?
这么嚣张,简直无法无天了!
他当即大喝道:“来人,把这两个狂徒给本官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没多想,冲上去逮着两个人往地上一摁,扒了裤子就是一顿暴揍。
他们大概也觉得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
东厂的番子怎么了,御史大人可是首辅大人的外甥,还怕你两个东厂的番子?
这边打得正热闹呢,地上那人竟然呲溜一下爬起来,一溜烟就跑不见人了。
林汝翥见状,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没叫人去追。
算了,普通老百姓确实不敢招惹东厂的番子,走了就走了吧。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二十大板还没打完,其中一个番子突然惨叫一声,随即便是“噗”的一大口血喷出来,喷了旁边一个京营屯卫一脸。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十多板子就能打死人吗,这东厂的番子也太不经打了吧?
另一个番子则是趁人傻眼的功夫爬了起来,拎着裤子跑过去一探鼻息,顿时就怒吼道:“好啊,我们东厂的人你都敢杀,你翻了天了你。”
我!
我可没想杀他。
林汝翥也有点傻眼了,他正想命人上去看看还有没有救呢,不远处的黑暗中却突然之间窜出来一堆东厂番子,三两下就把五城兵马司的屯卫推开一边,将地上那番子围了起来。
一个总旗假假意思上前探了探鼻息,随即便恶狠狠的道:“好啊,东厂的人你都敢杀,你死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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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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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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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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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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