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马上就要到安全的地方了,可是她们家老黄却要被杀了吃肉,这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吕桂荣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何水花吓了一跳。
“老鲁大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吕桂荣一改以前慈眉善目,不问世事的模样,对着何水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都在打我们家老黄的主意,我告诉你们,休想,想要动我们家的老黄,除非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这话说的何水花可不愿意听了,她站起来,把手在自己的裤子上面蹭了蹭,然后说道:“我说老鲁大姐,你这么说话可是不对了!那我闺女家里面多少的粮食啊,若是就我们两家吃的话吃上一年都吃不完,可是看着别的乡亲没有粮食吃了,我闺女和女婿都没带犹豫的就都给拿出来了,这怎么的大家伙把我们家的粮食都给吃完了,这要宰你们家的牲口吃了就不行了?”
何水花这回说话可是占着理,那理直气壮的嚷嚷的整个营地里面都听见了。
吕桂荣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眼圈都红了:“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吕桂荣嚷嚷完这一句,把手里面的抹布一扔转身就走。
何水花嚷得更大声了:“唉我说这什么人啊!咋你说不行就不行!那你吃我们家的粮食的时候怎么就不这么说了!亏得你还是里正的媳妇,咋这么自私呢!”
关大海在后面狠狠地扯了何水花一把:“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一天天舞马长枪的都不够你的了!咱这村里面这么多的人呢,就你在这儿瞎咋呼得罪人,你是不是长了一个猪脑子?”
“我就是气不公,你看着点的,我闺女那么多粮食拿出来给大家伙都吃了,若是还要把牲口也杀了去填乎这些人的嘴,那就是欺负我闺女!我就和他拼命!”
鲁达福远远地看着这里的骚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一块大石头上面蹲了下来。
他能够理解自己婆娘的心思,那老黄在她的心里面,和她的孩子已经差不多了,这要说杀了吃肉,那确实心里面受不了。
可是不杀的话能怎么办呢?
就像何水花说的那样,秦老二一家拿出来的粮食那可是老鼻子了,这一个月以来,全靠着人家的粮食养活了村里面这四十多张嘴,现在把人家的粮食都给吃完了,要杀自己家的牲口就不乐意了,这……这事儿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的老脸臊得慌。
孙铁头也学着他的样子蹲在大石头的上面,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的形状。
“老嫂子真伤心了。”
“唉!”
“你别愁了,明天把我们家的马先杀了吧,你们家老黄又瘦又老的,哪像我们家的那匹马一样膘肥体壮的,杀了马,咱们省着点吃,能吃上四五天,没准过了这四五天,咱们就能到地方了呢!”
听见孙铁头的话,鲁达福的眼睛瞪了瞪:“你说啥?杀你家的马?你还是拉到吧,你们家的那匹马被你家那几个孩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你杀了你们家不得炸了庙了!再说就是因为老黄都老了,过两年也不中用了。不杀它杀谁啊,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就不信我还做不了老娘们的主了!”
鲁达福重新焕发起了昂扬的斗志,把烟袋锅子在自己的后腰上面一插,雄赳赳地就找自己家的婆娘去了。
这不找不要紧,一找,康村的整个营地都炸了锅了。
吕桂荣没有了!和她们家的那头老牛一起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关岚和秦荆十分的震惊。
原来中年人也有叛逆期吗?居然因为要宰牛的事情就离家出走了?还是在这危机四伏的逃荒路上?
秦荆蹲在地上用手扒拉了好久,在布满荒草的地上找到了几个牛蹄印。
“鲁婶是冲着这个方向走的,不过荒草太厚了,这一阵子也没有下雨,痕迹很不好找,这一片范围这么大,要找到鲁婶子的确切位置怕是不容易。”
明明已经是有些寒冷的秋天了,但是鲁达福的脑门子上面已经急出了一层的汗:“你说这天都快黑了,你婶子能去哪啊?这晚上要是来了狼可咋整!”
关岚顺着这个方向看了看,然后提出了一个假设:“咱们的牲口都离不开水,我觉得就算是鲁婶子要走的话,所走的路线也不会离着水源太远。咱们是不是应该在水源的周围好好寻找啊?”
秦荆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是我刚才和孙磊一块找到的,咱们去那周围寻找一下,没准鲁婶子不是要走,就是想带着老黄喝些水,然后就回去呢。”
“是啊里正叔,你别愁了,咱们一定能够找到鲁婶子的。”
“唉!”
鲁达福长叹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同样是满脸焦急的鲁惠,然后对着关岚和秦荆说道:“是我太心急了,没有和你婶子好好说,其实你婶子不是一个抠搜的人,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我和她好好说的话,一定能够说通这件事情的,你们就别操心了。”
关岚和秦荆互相看了看,不再说话,卖力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小溪在一片荒草垫子后面的丘陵之间,众人找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
“鲁婶子你在哪?”
“娘!你听见的话应一声呗,小旺在家哭的都抽抽了,说什么都要找奶奶呢!”
“鲁婶子!鲁婶子你在哪?”琇書蛧
呼喊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顺着这片荒草垫子蔓延开来,随着夜风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救命……”
秦荆忽然侧了侧耳朵,一把扯住了身边的关岚的手:“你刚才听见什么了吗?”
“没有,你听见了?”
秦荆点点头:“我好像听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
和关岚说完这句话,秦荆对着周围还在呼喊的乡亲们大声地说道:“嘘!都别喊了,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听见秦荆这么说,周围的人立刻就静了下来。
夜风刮过荒草,带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带来了远方那一点点的不同寻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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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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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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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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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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