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就胖,扮成男人之后穿的衣服还多,不仅胸口用布条紧紧地勒着,还有缠在腰间的那二百多两银子,又沉又硌得慌,外面还缠着好几层的腰带,现在腰间那一块已经全部被汗打湿,箍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这身上一出汗,关岚就感觉更痒了,实在是忍不住,抬手在自己的头发上面咔咔地抓了起来。
身后响起了嘚嘚的马蹄声。
关岚回头一看,一支六匹马的马队从后面赶过来,很快就要超过他们了。
官道并不宽,他们康村这一队人为了不堵住别人的路,都是靠着边走的,所以再过上一匹马还是绰绰有余。
关岚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还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
出来之前,她就在自己和楚灵儿的脸上都抹上了锅底灰,如今走这一路,被汗水一冲,花里胡哨的,别提多邋遢了。
来的这一支马队绝对不是善类。
只一眼关岚就确定了这件事情。
他们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背上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但是里面装的绝对不是粮食。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神。
那眼神,绝对是杀过人的。
马队很快就从他们的身边过去,关岚知道,只是这一走一过之间,这些人恐怕已经把他们这支队伍的底细摸清楚了。
“楚修你渴不渴?咱们车上油布底下盖着的水桶里面有水,渴了的话就自己去喝。”
楚修点点头,他早就口干舌燥的了,跑到驴车的后面咕噜噜喝了半瓢水。
前面老孙家停了下来,孙磊扯着脖子向队伍末尾的鲁达福喊着:“鲁大叔,我爹说咱们已经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休息一下吧。”
“好,咱们拐进去路边的荒地里面,别给人家挡了路。”
一行人下了官道,拐进了旁边长满了荒草的地里面。
现在已经过了晌午,一行人从清晨就开始出发,到现在为止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鲁达福拎着自己的烟袋锅子溜达了过来。
“要我看大家别急着做饭吃,先用带着的干粮垫吧一口,等着晚上找到睡觉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说。这里离着大道太近,咱们做饭太惹眼,而且荒草太多,若是烧火的话再把这一片荒草垫子给点着喽,那可就完蛋了。”
鲁达福的说法与关岚的想法不谋而合。
趁着天亮就应该多走一些,总之他们现在就是走的越快越安全。
“楚修,你取些水把毛驴喂了,再给它薅把草回来喂上,我去招呼灵儿回来吃饭”
“哦,好的。”
关岚走到秦正家的马车跟前,看见楚灵儿和秦小玉在牛车的前面和着泥巴玩上了。
“灵儿回家吃饭了。”
楚灵儿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继母我不饿。”
“你不饿?你都吃什么了?”琇書網
楚灵儿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背在背上的包袱,还没等着开口,姚兰就走了过来:“灵儿不愿意回去的话,在我们这里吃就行,我们家的粮食多得是,不差这孩子一口的。”
关岚垂着眼睛看了看低着头的楚灵儿。
姚兰可能是嫌弃楚灵儿的脸脏,已经给她把脸蛋擦干净了,露出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看着就招人喜欢。
“灵儿你想在这里吃是吗?”
楚灵儿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大声地对着关岚说:“对,我想在这里吃!我喜欢这里,大娘和小玉姐姐对我可好了!”
楚灵儿说的话明显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关岚想着,一定是姚兰和秦小玉和她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亲妈后妈的那些话,关岚不用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好,那你就在这里吧。”
关岚转身就走,回去之后拿出来楚修蒸好的菜团子,自己三个楚修三个吃了起来。
“继母,咱们家的菜团子还有三十多个呢,时间长了能不能坏了?”
“一会儿我把它们找地儿晾上,坏不了。你的脚疼不疼?”
楚修把脚悄悄往后缩了缩:“不疼。”
“一会儿再上路的时候咱们两个轮番上驴车歇歇脚,一直走的话脚上好起血泡了。在车上的时候也别闲着,把我带出来的稻草搓成草绳,等着我休息的时候就编草鞋,照着咱们的这个走法,恐怕用不了三天,脚上的鞋就得漏了,到时候总不能光着脚走吧。”
“是啊继母,我刚才去尿尿,看见孙大伯家的那大娘就坐在车上编草鞋呢。”
“嗯,我也得开始编了,你也学着点,到时候帮帮我,不然我这一天啥也别干了,光编草鞋都跟不上趟。”
“嗯。”
两个人在这里聊着天,边上的鲁达福吃完东西又溜达了过来。
“歇的怎么样了?差不多了就上路吧,早点走就早点到良乡,咱们也就不用再遭这个罪了。”
“好嘞!”
各家各户应着,牲口赶起来,板车推起来,又拐到官道上面向前走去。
关岚又坚持着走了一阵,一直到快傍晚了,两条腿就像面条一样直打颤,这才坐到驴车上面歇歇脚。
下午楚修在驴车上面已经搓出来好长的一根草绳了,关岚按照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不是很麻利地开始编草鞋。
毕竟只是第一天,乡亲们的精神头都很足,吃喝也都宽裕,一边闲聊一边赶路,还真没觉出苦来。
一直到天擦黑了,鲁达福又走到了前面,把几家的爷们都召集在一起,商量晚上睡觉的事情。
鲁达福对着大家说:“你们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样子咱们得在这露天地睡一宿了。”
猎户张大喜抬眼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对着大家伙说道:“我打猎的时候来过这一片,再走上大半天的路程是何家村。今天晚上是没有办法到达那里了。不过顺着这条小道往里走走上半个时辰的话,能够到达一个破城隍庙。”
鲁达福高兴地吧嗒了一下烟袋锅子:“城隍庙好啊,最起码能让女人和孩子睡进去。我总感觉今天晚上这风刮的邪性,没准就得下暴雨,到时候没着没落的可咋整,要我说咱们就奔着这城隍庙去吧,万一真下雨的话还有个挡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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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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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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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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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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