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涧山谷此时还未命名,奔涌的灵流惊雷与千里赤炎已将山谷化作草木不存的荒山。
此时的灵帝体力已然耗尽,几近油尽灯枯,他伤势难愈的躯体跪在叶尘远的身前,如今的叶尘远还是帝爻之名。
叶尘远手中的不灭静寂已经架在他的后颈,而还在幼年的紫漪公主就躲藏在一块巨石之后,目露惧意。
叶尘远嘴角的血迹还未擦拭,衣着残破不堪,而一旁正值壮年的慕容龙辰也是一样,还未平复气息,他手中的龙辰剑还在滴落神族的鲜血,鲜血落地之后,草木萌芽,为这片荒芜之地带来些许生机。
“你还在犹豫什么”慕容龙辰质问道。“快动手,不然再过一时,他又将聚敛人间业念再塑法身,我已临近极限了,你呢?”xiumb.com
叶尘远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液。“我也快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动手。
“那你还在等什么?”慕容龙辰问道。
灵帝忽然大笑。
“他不动手,是因为他知道,我法身可毁,但神识永存,我所依存的乃是人间之业,等到人间业念再度满溢之时,便是我重生之日,而我重生之日便会如天灾一般,不可控制,他所犹疑的便是究竟应该在此刻将我的法身斩杀,解一时之危,还是将我封印,等待我复生之时做足准备,可加以控制,减免些许死伤?对么?”
叶尘远没有回答,似在默认。
慕容龙辰:“帝爻,这一次,我听你的。”这时的慕容龙辰还未那么冷酷固执。
就在此时,一众神族已来到此处,为首的正是神族的兽灵之主,神王玄尊,他身躯伤痕累累,血气污浊,而其余的神族也是如此,伤体颇重,走过之处血染荒土,而血落之地草木萌芽,生机顿复。
而他们的身后左右,则仅有四人围拢,他们的衣着满是血污,但服饰却与慕容龙辰如出一辙,这四人便是十洲创世之初的星辰之主。
“请务必将他斩杀,既是为了人间百族,亦是为了我神族众生。”说话的竟然是神王玄尊。
他身后的一众神族,都默不作声,意在附和。
“为什么?”叶尘远问,他也很疑惑。
“神族乃是应人念而生,灵帝便是人之业力最重之念而衍生的生灵。”
“故而乃是邪念原罪所孕育的生灵,对吗?”慕容龙辰说道。“我们感觉到了,每每将他毁伤,他便聚敛业力重塑身躯,否则我们二人也不用交替与他鏖战至今才将他的业力消耗殆尽,他存世法身虽一度又一度被销毁,但却始终神识不散,毁而又塑,好像无魂无魄似的。”
“正是,这便是他与其余神族之异,我等虽同为神族却是应运承业而生的生灵,神识可消,魂魄可亡,而他则不然,无形无体,以业而成,业存则他存,他若存世,不但人族危如累卵,我神族亦是必受其害,他为了取得神战之胜,竟将我兽灵一脉的法身吸纳殆尽,以壮其力,强其法,眼下我兽灵一脉的神族灵识尽归于我身,故而尚未消亡,而若非如此,我也必将被他所吞噬,幸亏他无法一时间消解兽灵一脉的灵识,才未得我的力量,若非因他手中‘王印’所制,其实我神族大部分都不愿与人族开战的,因为神族众生,因人念而生,人性愈善,神性愈善,并非尽是横暴好杀之辈。”
“可笑,若非是我承接了人族绝大部分的邪念,你们又焉有此神性,如今却将一切归咎于我,居然还敢自称神性居善。”灵帝说道。
“善恶守恒,是天地造化,只是你神族应照尤为极端。”叶尘远说道。
“若将他斩杀,罪业承载之躯毁除,我等亦感你帝爻大德。”玄尊说道。
“可是将来灵帝积蓄业念一旦复生,首当其冲受其荼毒的便会是人族,因为人业最深最毒执念,便在于同类彼此戕害。”慕容龙辰说道:“到那时,岂非是要我人族首先替你们神族应劫,作为预兆?”
慕容龙辰所言在理,叶尘远没有反应,只是在看着玄尊的反应。
“却会如此。”玄尊不加辩驳。
“那我等为你神族除此害又有何益?还是将他封印更为妥当,人族安危更易保全。”慕容龙辰问道。“况且你等神族存世对我等人族又何尝不是威胁?”
“我适才说了,我们神族是感人念而生,我们的善恶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而是你们决定的。”玄尊说道。
“你所言之意我很明白,亦能理解,但人性生恶,今日即便我除灵帝,可新业衍生,即便灵帝不会复生,也早晚会孕生新的灵帝取而代之。”叶尘远说道。“说这话,我虽然觉得很羞愧,但你口中之言毫无意义。”
“神族即承嗔恶之业,自然也有生善之法,我们可以凭此力,为这满目疮痍的十洲山海重塑灵机,且可不显现于人前,避世独存,免生滋乱,。”玄尊说道。“而且将来灵帝重生,亦是我神族之劫,我等亦必尽全力,无计代价的去阻止。”
“哪怕是这个代价是牺牲人族?”慕容龙辰问。
“自然。”玄尊毫不犹豫的回答。“若灭除人族而可保全神族我自不会犹豫,可人念不存我等也将消亡,又岂会似灵帝这般。”
“那么,哪怕这个代价是你呢?”叶尘远问。
“当然也不例外。”玄尊回答道。“但若可以,我等更希望与人族众生共存,同除邪业,我可对天地立誓。”
叶尘远与慕容龙辰两人对视,似在思索。
“我信,你呢?”叶尘远一笑,问道慕容龙辰。
“我也信。”慕容龙辰深吸了一口气,似有所解脱。“只是那时,只怕今日的誓言也难以兑现吧。”
慕容龙辰的眼中已复现杀机,而叶尘远看着慕容龙辰的神态,却只是笑了笑。
……
时至今日。
灵皇宫中以灵皇殿为中心的百里宫城都已化作废墟,只是如今的叶尘远身旁没有慕容龙辰也没有其他的星辰之主,只有他自己一人。
叶尘远手中的天罪在噬血,是他自己的血。
今日的灵帝已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
“为什么这么久了,只有你一个人?”灵帝问道。“慕容龙辰呢?”
“怎么?你还在意一雪前耻这种事吗?”叶尘远笑道,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正如千年前那样。
“我能感觉到,慕容龙辰对你的怨念。”灵帝笑道。
“那你也当感觉到,他对你厌恶的心思更胜过我。”叶尘远说道。
“你比那时弱了好多。”灵帝闭目,深吸着空气。“这里似乎有着一股比你的气息更加广袤不可思议的气息存在,是他的存在消减了你的气息,这是谁?”
“你想见他?”叶尘远说。
“想来,应该就只有轩辕神祖才能有这般气息吧。”灵帝:“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去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议,可这必然就是真相。”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我好像在哪听过?”叶尘远说道。
“你为什么不让他出来?”灵帝问道。“或许以你父子二人的力量可以将我再度击败。”
“他不想见你。”叶尘远说道。“我说真的,他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这也是你不让慕容龙辰出来的原因吗?”灵帝说道。“我能在玄尊的身躯中读到他的记忆,慕容龙辰曾想过削减人口减弱业念,制约我的复生,你为什么不应允?”
“因为他是个从小就是个猪脑袋,我不是。”叶尘远说道:“我一直觉得我爹应该造一颗猪头星给他的,哈哈哈,那才般配,我脑子里都有画面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你就打算一个人对付我吗?”灵帝说道:“现如今十洲之上除了慕容龙辰便只有你父亲才有对等的力量与我一战,你,现在的你,在我面前就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无力,甚至倾念在此,也是一样。”
“我没打算一个人啊。”叶尘远说道:“我看起来人缘这么差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灵帝说道。
“那我以前是怎样的?现在又是怎样?”叶尘远问道。
“以前你从不多口多舌,现在的你好像一只麻雀一样。”灵帝说道:“千载寿元,看来也让你染上了不少人类的恶习啊。”
“哈哈,就你,就你这人间恶念汇聚而生的邪神还好意思说我,就好像你这杀人越货的质疑我这骂街的道德败坏一样,你太可笑了。”叶尘远笑道。
“叶尘远,你的口舌之利,只是在揭示你的弱小。”灵帝说道。“你已不是当初的叶尘远了,我也不想与你再做纠缠,除了你我便再去灭掉慕容龙辰,而后除了千陌言那个叛徒,之后,我便去见你的父亲轩辕神祖,有些话,我想问他。”
“原来你也有疑问啊。”叶尘远说道。“你身边没有朋友能为你解答吗?”
“你不也是一样孤立无援吗?身边没有任何人。”灵帝说道。
“有啊,他已经来了,不信你转头看你后面。”叶尘远说道。
“人间之念皆存我心,倘若……”灵帝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树枝穿胸而过。
这能伤及灵帝躯体的树枝自然是远古灵帝那木龙的木角,这来人自然是萧秋雨了。
萧秋雨终究还是到了。
灵帝的面目全无痛苦或惊诧愤怒的神情,忽然,他的法身生变,躯体前后置换,原本背对着萧秋雨忽然幻化为正面直对萧秋雨,他伸出手去抓萧秋雨。
看着灵帝的脸,萧秋雨惊吓错愕,瞬时跃步闪退。
心脏剧烈的跳动,他自己都可以感觉到胸腔的震动。
萧秋雨咽了口口水,他见过许许多多奇诡的事情,但这身躯的前后倒置化形,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此之前,他连想都想不到。
而刚刚惊诧之下,他竟然忘了拔出树枝。
“萧秋雨,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业?”灵帝缓缓拔出自己体内的树枝说道:“‘颛顼’那家伙竟然……早知道,应该先灭了那畜生才对。”他随手将树枝扔在地上。“萧秋雨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业?而我明明可以看到你的业念繁杂,极为深重,但我却感知不到,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觉醒的那道业就是他所灌注的,是那道业封存了玄尊,而你借玄尊之体重生再塑法身,那道业自然也就是开启你神识的钥匙,这就像你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一样,你以为你色相化身萧秋雨只是对我调侃的一时兴趣使然吗?”叶尘远说道。“那是你自己都未察觉的……”
叶尘远话还未说完,玄尊的身躯忽然又生异变,他仿佛将要分化成两人,而那另一法身赫然就是神王玄尊,异变止息片刻之后,又复上演,而这一次,不但又隐隐分化两道法身却又彼此脱离不开,而且这次人嚎兽吼,声音嘈杂无比,极为刺耳难忍。
就连叶尘远都不由得伸出手双手捂住耳朵,而萧秋雨只有一条手臂,只能蜷缩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尽力掩盖双耳。
异变又止,灵帝仪态恢复,眼中看着那树枝,口中喃喃道:“颛顼。”说罢便俯身想要拾起之树枝。
叶尘远一剑挥去,斩断了灵帝的手臂。
灵帝手臂落地,身形也跃出很远,叶尘远紧随其后跃起,而灵帝身在空中忽觉背后有人,那必然是萧秋雨无疑,他转首看向萧秋雨,而在此时叶尘远却忽然大喝一声:“不要!”
灵帝落地,而叶尘远却过去抱住了身在空中的萧秋雨,两人落地后,叶尘远转身逼视灵帝却未继续攻击。
“怎么样?”叶尘远问道。
“看不见了。”萧秋雨神色惊诧一时,而后才回答道。
“业留心没用的,那是十洲数千年来,世人积攒而成的业念,你怎么可能仅仅凭借自己一人的业念将其牵引封存呢?”
“不用说了。”萧秋雨说道:“原本我以为只是感觉不到,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我才认知到,他的气息是何等磅礴,那气息,比你,比你的父亲,还要广袤,不可估量,是我之前把他的气息与十洲的山海气息混淆成一体了。”
叶尘远:“你要多久能复原?”
萧秋雨:“两刻钟,所幸刚刚牵引的业念不多。”
叶尘远正待要说什么,灵帝忽然化作红云,蜿蜒翻转升腾空中,那断臂也一并化作红云,升空之后融而唯一。
“帝爻,我再临灵皇宫之时,必是人族百业消弭,神族融而归一之日。”
灵帝所化红云消散一空,叶尘远竟似舒了口气。
“走了?”萧秋雨眼睛看不见便问道。
“走了。”叶尘远答道。
听到答案,萧秋雨也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
两人坐在废墟的碎石之上。
萧秋雨眨了眨右眼。
“能看见了?”叶尘远说道。
“是啊。”萧秋雨说道。“这灵帝脸长得很英俊,可惜就是衣品太差了,刚刚一转头有吓到我,心里好像有小牛犊子似的乱撞。”
“抱歉。”叶尘远说。
“为了什么?”萧秋雨说。“为了哪件事?”
“为了所有事。”叶尘远说。
“你这也太轻描淡写了。”萧秋雨说道。“毫无诚意,就想让我原谅你。”
“那要不要我摆几桌啊?”叶尘远说道。
“就没点什么实际的吗?”萧秋雨说。“就知道用嘴哄人。”
“那你想要什么?”叶尘远问。
“不是我想要什么?”萧秋雨说。“是你想给什么?我要的不是好处,我要的是你的态度,懂不?”
“恭喜你。”叶尘远说。
“这又是为了什么?”萧秋雨问。
“你当爹了。”叶尘远说:“一直没有向你当面道贺。”
“谢谢,我闺女老有意思了。”萧秋雨说。“这你得准备一份儿大礼,最好能受用终身的那种,那才符合你的身份和你我之间的情谊吗。”
“我能想到,那毕竟是你闺女。”叶尘远说道。“还有一件事,慕绯烟也有我的孩子了。”
“也恭喜你……你想干嘛?”萧秋雨看着叶尘远问。
叶尘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两人又坐了好久。
萧秋雨:“我们就这么在这儿坐着吗?等死?”
叶尘远:“这是我的事,是我的责任,其实我本可以处理好,但是我没有,我不想再牵扯任何人进来。”
“所以你就让其他人都走了?”萧秋雨看着叶尘远,想了很久,他叹了口气,对叶尘远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叶尘远:“什么事?”叶尘远仰望夜空,问道。
萧秋雨:“这句话我不光要你用耳朵听,还要你用眼睛听,看着我。”
叶尘远转身看向萧秋雨。
萧秋雨:“蝶落和云荒,他们的事不是你的责任,从来都不是,不是你把他们牵扯进事情中来,而是他们本就是局中人,那是他们自己的抉择,任何人都是如此,你的所做所为确实有对有错,可你纵有万般混蛋,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你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尤其是当你有力量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的时候,你可以容忍别人的错与恶,这在我看来已经是很圣贤了。”
叶尘远:“你来之前是不是喝酒壮胆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萧秋雨:“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只用实话伤人,因为只有事实的陈述才伤人最深,只有这样,看着别人表情才能给我带来最大的满足感。”
叶尘远:“谢谢。”
萧秋雨:“而且我还想问你些事,这不仅仅是我听到灵帝问你,是因为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
叶尘远:“为什么不放慕容龙辰和我的父亲轩辕神祖出来吗?”
萧秋雨:“你不放你的父亲我能理解,因为他此次重生的原因与灵帝如出一辙,是十洲净世之念借助人心之业将他重新塑造,你若解除对他的制约,那么他势必会和灵帝站在一边,做出同样的事,这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可是……”
叶尘远:“可是慕容龙辰只是与我有私怨罢了,说大了也不过是意见不合而已,毕竟又认识那么多年了。”
萧秋雨:“对啊。”
叶尘远:“这么和你说吧,虽然我有神祖血脉,但慕容龙辰才是我爹的亲儿子。”
萧秋雨:“你担心他会解放神祖?”
叶尘远:“不是我担心,是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萧秋雨:“你没问问他……怎么知道。”
叶尘远看着萧秋雨,看着他的眼罩,想了想,忽然笑道。
“你说的对,我们去问问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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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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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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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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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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