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业海无尽 归墟之源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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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海空寂。

　　萧秋雨走在归墟的业海之上，踏足海面而行。

　　他的眼中忽现红光一片，竟然染红了业海，红光来自海底，而且这红光之中竟然让在业界之中一直以来毫无感觉的萧秋雨觉得焦灼炙热。

　　他的额头上甚至溢出了汗珠，萧秋雨俯下身看向业海之底。

　　海底红光闪动，更似火光在海底燃烧。

　　忽然，一声鞭笞的声音传到萧秋雨的耳中，而在这鞭声之后，萧秋雨这才看清，业海海底的光景。

　　拔舌刀剪，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牛坑，石压舂臼，血池永堕，磔刑火山，石磨刀锯。

　　业海之底赫然是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灼热的高温，虽蒸腾不起业海，但却让萧秋雨溢出了汗珠。

　　不知这汗珠是灼热炙烤而出，还是因恐惧而生。

　　汗珠落入业海，竟激起涟漪，水纹扩散，萧秋雨忽然坠入自己汗珠点破的业海波纹之中，他的双足无力可借，灼热的业海也再不能呼吸。

　　萧秋雨就这样在窒息中沉了下去，自业海坠入地狱——

　　等到萧秋雨再次醒来，他的衣襟眉发已经湿透，而睁眼之际便乍然看到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异兽趴在自己的胸口，似在倾听着他的心跳。

　　此兽，即为谛听，可辨认世间万事万物，真假善恶，辨别谎言。

　　萧秋雨站起身，观察着四周，他仿佛身在一处溶洞之中，光华黯淡，石柱接连十丈之上的业海，他的身旁有一片水池，业海之水，不时滴落一滴，谛听会上前饮用。Χiυmъ.cοΜ

　　萧秋雨也觉得口干舌燥，便走到水池旁俯下身，掬起一捧业海之水饮下，这水苦涩无比，而且掺杂着人心的记忆，这在萧秋雨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浅尝了一点便吐出。

　　谛听看着他，一人一兽彼此对视。

　　“苦吗？”忽然有人问道。

　　萧秋雨惊诧的看着谛听。

　　“你饮下的水，是什么滋味？”那个声音又问道。

　　萧秋雨转过头，那人在萧秋雨的身后。

　　“这是谛听？”萧秋雨问那人。

　　那人点点头，他头上佛冠、身披如雪天衣，一手执锡杖，一手托摩尼宝珠。

　　“那您……必是地藏王菩萨无疑了？”

　　地藏王菩萨说道：“我知道你，萧秋雨。”

　　萧秋雨起身施礼，说道：“那您对我的印象如何？”

　　地藏王菩萨面微笑说道：“你心已证得真我觉悟，又何必问于他人。”

　　萧秋雨低头一笑。

　　地藏王菩萨说道：“倘若世人尽然如你，纵然地狱不得为空，我亦得其乐。”

　　萧秋雨：“地藏王菩萨曾发下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地藏王菩萨：“是，世人皆知此事。”

　　萧秋雨：“那您可知，此愿，断不可能实现。”

　　地藏王菩萨：“我知道，五浊恶世众生，习诸恶行，愚痴狠戾，难可化导。”

　　萧秋雨：“那……”

　　地藏王菩萨：“你看。”

　　言罢，菩萨走到业海之池旁，用手中锡杖轻点一下水面，水面涟漪扩散，宛如明镜，照见人间过去世事。

　　镜中光景，正是萧秋雨将业剑插入阿七的胸膛之中的时候，阿七双目无神，被萧秋雨灌入世人的伤悲恨痛。

　　光景一闪，萧秋雨又看到当初他降服药祖之后，责令他必须日救一人便可放过他，以赎罪业，这是萧秋雨对众生的救赎，也是他对自己的救赎。

　　镜中世事重现，有萧秋雨仗剑杀戮除恶之举，也有他与人为善，甚至在北海城搀扶老婆婆过桥，帮小孩子捡挂在树上的球是善行。

　　萧秋雨时而讪笑，时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地藏王菩萨：“你亦知世人原罪难赎，恶业难除，为何还要做哪些举动呢？”

　　萧秋雨摸着自己的心口，叹了口气，缓缓道：“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而已。”

　　地藏王菩萨：“你是，我又何尝不是，你受世人恶业心念所扰，今纪创世神祖轩辕太昊受七情六欲所毒，而我尽皆感同身受，众生心生迷觉，时而顿悟，令我欣喜，时而迷惑，致我心忧，智光忽明忽暗，反覆倾倒，自身不得解脱，我亦不得解脱，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世人如此，我亦如此，你我所能做的，极为有限，但唯有付出行动所做的当下，方得得一时解脱，而如今，你眼见大劫将至无力阻止，心生惑虑，我亦感同身受，有求皆苦，无欲则乐，既然放不下，舍不得，那便只得去做了。”

　　萧秋雨：“我当然可做，只是我自知无力，无法可施，故而才来此寻求解救之法。”

　　地藏王菩萨走到萧秋雨近前，伸出持念珠之手，以指点触萧秋雨的心口。“你当下迷惑之业在此，虽说惑后而觉，觉后又生迷惑，迷惑再生觉悟，但你却在解惑的过程中迷失了本我，偏执解惑之法，执于一端，其心可取，其心亦不可取，秉持本心，修持本心之事，不再多虑，如此，心便可安，法便可再得。”

　　地藏王菩萨将手中念珠交到萧秋雨的手中，萧秋雨伸手接过。

　　地藏王菩萨：“此念珠自我发愿伊始便随我共入地狱，与我法业修持相随，如今我将它赠予你，或可解你将来一时之困。”地藏王菩萨继续说道：“我知天道不可违，但人力也不可不尽，若欲除业，亦需对等的业力修持，我除了赠你这串念珠之外无力灭除人心之业，只能在此共受众生之苦，承众生之业，以做分担，你若想寻除业之法，还需向归墟更深处去看看。”

　　萧秋雨向地藏王菩萨躬身行礼，不复多言。他将念珠拿在手中，念珠宝光祥和，念珠宝光将萧秋雨笼罩在其中，萧秋雨身躯腾空而起，重入业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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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萧秋雨重临业海之上。

　　他四处眺望，眼中尽是无垠无际，他看了眼缠绕在手腕的佛珠。

　　“我们该去哪里？”

　　佛珠没有任何回应，萧秋雨仰首向天幕之上望去，天幕之中，仿似一个广袤的漩涡深渊，随时都将会将这业海世界吞噬下。

　　萧秋雨闭上眼，迈出一步。

　　乍然，他身临到另一个世界。

　　萧秋雨仿似置身虚空，却无任何坠落之感，他四下眺望，这里的虚空无尽毫无边际可言。

　　这个世界的色彩仿似神泣剑渊的虚无之色。

　　萧秋雨忽然听到水流的声音。

　　那是瀑布落水之声，而水声势弱，一阵笛声伴随着水声传来，悠扬深远，而这悠悠笛声，让萧秋雨的心境感受到一种生来至今从未有过的祥和平静，这笛声中仿佛蕴含着一个深邃的世界，广袤，神秘，不可探知……

　　萧秋雨寻觅笛声，却始终四下寻觅不到，忽然又有“哞”一声牛叫传来，萧秋雨循着牛叫声侧头一看，虚空之中竟空生一片瀑布落水的山泉，一人侧骑青牛，绵长笛声便是被他吹奏而出，萧秋雨向那里走去。

　　萧秋雨不过几步，便走到了这片遥远光景的草地之上。

　　青牛在饮水，鼻上铜环与牛舌一同点破水面，两道涟漪对撞，荡起另类的波纹，那侧骑在青牛之上的人是一名身穿白袍长衫的期颐老者，他似察觉到萧秋雨前来，放下手中笛子。

　　他是谁？

　　众妙之门法未休，精研玄奥道德留。玄牝门中无尽理，五千言传万载秋。

　　太极图中说四象，阴阳法中推九幽。洞察宇宙开心智，西出函关伴青牛。

　　八卦炉中炼丹汞，归墟泉边观至柔。大道泛兮盈若虚，道生一处无还有。

　　似清若浊不可识，微妙玄通净亦垢。觉来明悟常无欲，上善若水无为守。

　　——题老子

　　“泉中清水可解你口渴。”老子说道。

　　萧秋雨未再多言，来到泉边俯下身把下颌埋进水中，海饮起来，看着身旁的萧秋雨，那头青牛反倒停止的了饮水。

　　老子：“你为何要也饮水？”

　　萧秋雨起身擦了擦嘴，“当然是因为口渴啊。”

　　老子：“口渴，可不可以不饮水呢？”

　　萧秋雨：“自然不行。”

　　老子：“那人可不可以无心，无情，无欲，无念呢？”

　　萧秋雨：“自然也是不行，人之本性的心、念、欲、求，本就如饥渴一般，生而必有，人若无粮无水，便会消亡，人若无欲无念人亦不可为人，所谓人便是此诸般情欲业念共存的生灵，从无人可超脱，这是人之本我，无论是今世之人，还是先古圣贤，皆是如此，即便的通晓世间之理的道祖老子，亦不出其外，人心中有所想，便是有所念，有念，便是有欲，有欲，自然有业。”

　　骑在青牛之上的老子微然一笑。

　　老子：“那么，世间可有无欲无求的事物呢？”

　　萧秋雨俯身掬起一捧水在手心，说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他的话音止住。

　　老子：“怎么了？”

　　萧秋雨侧手，将手中的水倾倒回归墟泉中。

　　老子：“水无心，水无欲，水无求，水无念，水也无情，可是水也非人，上善若水所承载的是‘理’而非是‘人性’，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人得其理而效仿之即为上善，仅此便可谓圣人。”

　　萧秋雨：“若将人如水这般役于手掌之中，可能消弭人世之中的恶业呢？”

　　老子：“若役人如水，这又是何业呢？”

　　萧秋雨：“人心无道，魔障丛生，业念似水，湮没人间，超脱不得，却又看不得，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的和光同尘吧。”萧秋雨笑道，看着手中的水落入泉中，他叹息了一声。

　　老子：“和大怨，必有余怨，以更盛的业障消弭业障，你觉得会有何结果呢？”

　　萧秋雨：“可报怨以德那何以报德呢？而以善报恶，真的可以收得善果吗？人心横暴，早已失去觉迷悔悟之性，若以善报恶，恐怕非但不能消弭恶业，反而会种下更多的恶因，人心，何曾知道收敛过？”

　　老子：“人欲有私，但天道无私，视万事万物并无不同，皆如刍狗。”

　　萧秋雨：“所以善恶在天道看来也并无差异吗？为善为恶共受恶果，从良从恶同享人伦，这便是大道之理吗？”

　　老子：“倘若这就是理，那么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呢？”

　　萧秋雨：“我来，是来寻找一个答案的。”

　　老子：“那么倘若这便是你来此所寻之理，这就是答案，那么你又会如何？你会和光同尘吗？”

　　萧秋雨：“不会，但我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

　　老子：“不，你还会像之前那样痛苦的，甚至更加痛苦，倘若如你所言，这就是理，这就是答案，难道你会改变吗？。”

　　萧秋雨思虑了好久：“……不知道……我……做不到。”

　　老子：“善恶同在，正如阴阳共存，你说为善为恶共受恶果，从良从恶同享人伦，那善恶两者又何尝不是在共享这个世界呢？难道这个浅显的道理，你会不知道吗？你愤世妒俗，满心失望，难道你眼中所见从无一点善念，你一生至此，从无恶业？你至此之因，又是什么？倘若真是寻找一个答案，你大可不必来此，你来此，只是想印证你心中所想，你早已有答案了，你来此既是为了自己，也不止为了自己，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谁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你便是，而且只是其中之一，此意，你自己也当明了认同吧。”

　　萧秋雨默不作声。

　　老子：“一阴一阳是为大道，善恶同存方为世道，此理你知，只是心念偏执，你知其理，见其道，只是一叶障目，一目迷觉，一目见道。”

　　萧秋雨还是默不作声，只是用左手摸了摸眼罩。

　　老子继续说道：“可也正因如此，方成你之业，塑你之能，天道万物本就无完满一说，你若完满又岂会在此，又岂会存世，大成者必有所缺，正是你的缺失之物，才造就了你的心，你的业，造就了你的真我，你方因此而来此……你之所以完善，就是因你的缺失。”

　　萧秋雨摸着自己的心口。

　　“只是不知我如何可得救世之法？”

　　老子：“救世之法，便是救已之法，除了你自己以外，无人可以给予你如此力量，但你也须知，天地无私，人心之业本就不是一人之业，不会因一人之力一人之心而改，不是你度化众生，而是你度化自己，是众生自己度化自己。”

　　萧秋雨：“多谢，我心中最后残缺的一部分已被填满，我已再无疑虑。”

　　老子忽然以手中笛子指身前水泉笑道：“归墟乃万业归源，不光是当世业，也有过去业，亦有未来业，你若想知道此纪未来如何，只需在水面静看即可知。”

　　萧秋雨走到泉边，忽然闭目笑道：“当下不在未来，今世业仍有今世路需走，看了也许除了会填加新的烦恼外，于当下无益，不看也罢……我会在未来之中以身体会。”

　　老子：“好，那便去吧，去完成你今世未尽之业。”

　　萧秋雨睁开眼，俯瞰归墟，似在看什么。

　　老子笑道：“你看到了什么？过去？未来？还是现在？”

　　萧秋雨：“都不是，我只看到我自己。”

　　平静如镜的水面只有萧秋雨自己的倒影而已，萧秋雨朗然一笑，随即一步跃下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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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入归墟，萧秋雨只觉得自己漂浮在宇外一般。

　　千古百纪以来，形形色色的故事都在他的眼前闪回呈现。

　　更奇异的是，他还会不时看到一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场景……人生异变，衣着奇特，那似乎便是未来的故事……亦或是过去？

　　归墟之内，万业之终。

　　这里不光有过去、现在也有未来。

　　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请问……你就是萧秋雨吗？传说中的‘业神’？”

　　萧秋雨回过头，看着那人。

　　“我？业神？”萧秋雨有些疑惑，但随即又对这人笑道：“没错，我就是‘业神’，萧秋雨，你是来此找我的？”

　　“是，我有一些疑虑，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好。”萧秋雨笑道。“尽我所能，尽我所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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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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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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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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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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