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行星“十五个半游击队员”
“亲爱的,怎么了?”一声炸雷惊醒了赵希柠,她发觉自己的丈夫并不在床上。陈星辰又坐在窗边向小区门口的方向望去,手中的香烟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灭。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窗外的雨势渐大,下的地面上起了水雾,从这里望出去大门处孤零零的照明灯就如同黑暗海洋中的一点灯火。
“别再想那事了好不好?我相信舰队会解决的。”赵希柠起身来到陈星辰身后抱住了他。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想什么,他一直对三个月前的那个神秘电话耿耿于怀。
尽管乔上校向他保证秦程已经是冷冻柜里的一堆烂肉,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那部手机一直好好地躺在民兵办公室的证物柜里;尽管戴佳欣上将向他保证舰队保卫局会彻查此事,同时舰队会加大对于西部分离阵线的打击力度;但陈星辰不会听错那个声音,那可是他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永远不会听错。
“我……呃……但是就是放不下。我害怕他会伤害你,他已经试过一次了。”陈星辰盯着窗台上的旧手机,它在三个月内并没有第二次响起。
“好啦!好啦!把烟掐了。”赵希柠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如果你影响到我们的宝宝那我就要伤害你了。”
“我会保护你们俩的,哪怕是要付出生命。”陈星辰的手不安分地在少女已经日渐隆起的肚子上摩挲着。
“哈!你意思是可以为我挡子弹,但不能为我戒烟?”赵希柠揪住陈星辰的耳朵用力扯着。
“不是!不是!电话响了!”借着响起的手机陈星辰终于摆脱了赵希柠的“摧残”。
“谁啊……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赵希柠揉着眼睛回到床上。
“兄弟。”那是乔上校打来的电话“出事了。”
半小时后
殖民地武装力量局刑事侦查处
“怎么了这是?怎么装甲车都开出来了?克洛根人打来了?”陈星辰一下车就被基地里紧张的气氛吓到了:楼顶的探照灯全部启动将办公楼前的广场照的亮如白昼,整整一个连的民兵将刑事侦查处的大楼围的水泄不通,个个都是紧握步枪如临大敌的样子,甚至连平日一年也用不了两回的装甲车都停在楼门前轰鸣着。
“兄弟,出事了。”乔上校和另外几个军官正在楼门前争吵着什么,他们一看到陈星辰就赶快迎上来。
“是叛军?”陈星辰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他注意到大门一侧摆着几个尸体袋。
“现在说不好,跟我来吧。”上校欲言又止,而其他几个军官更是有意避开陈星辰的目光,低声讨论着什么。
两人走进大楼,这里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起来就像是某处前线堡垒。年轻小伙子们抓着自己的步枪,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紧张。两人来到电梯前,上校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我们去地下室干什么?”陈星辰很清楚地下室里只有停尸间和证物储存室,这好像都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地方。
“停尸间出事了。”上校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明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几个字。
“和秦程有关?”陈星辰顿时感觉自己的衬衫被冷汗洇湿,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配枪,确认它还好好地待在枪套里,并且装着满满二十五发子弹才让他稍稍有些安心。
“根本就是见鬼了,见鬼了!!”上校一拳锤在电梯门上让整个轿厢都震颤起来。
“他怎么了?”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电梯门滑开,迎接他们的是另外一组武装士兵。
一行人走进停尸间,这里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来自刑事侦查处和本地公安部门的十多个法医围在冷冻柜前讨论着什么,这样的豪华阵容可不多见,哪怕是几年前叛军制造的连环杀人案也没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那怎么可能?!!那个家伙上半身都给打烂了!!”
“没错,是我做的尸检,内脏都成了一团浆糊了。”
“你们这些业余爱好者肯定是搞错了。”
“各位,当事人来了。”上校不客气地拨开还在争吵的法医们,让陈星辰走到最前。
要不是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感受到了胳膊上的刺痛他一定以为自己又陷在噩梦中了。
面前的冷冻柜被拉了出来,存放尸体的平台上就只剩下沾着血迹的尸体袋。而柜门上的卡片明确无误地写着原本放在这里的尸体的身份——秦程,西部分离阵线分子。
“有人闯进来偷走了尸体?我不明白……”
“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是……”上校和法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先开口说出那个违背他们所受教育的猜想“好像他自己活过来了,然后爬了出去。杀死了哨兵并且逃跑。”最终还是上校开了口。
“那怎么可能?”有那么一瞬间陈星辰还以为上校是在和他开玩笑,这只是一场大动干戈的拙劣恶作剧“我把一整个弹匣都灌进他胸口了,而且他在这已经冻了三个月了。你们现在告诉我他又活了?”
“但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法医们让开一条路,陈星辰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些扭曲的痕迹,从冷冻柜一直到墙壁上的通风口,原先安装在那里的排气扇已经被扯下来扔在一旁。那些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四肢着地,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贴地爬行留下的。
“监控呢?!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什么也没录上。当时有闪电击中了变压器,应急电源启动前整栋楼都断电了五分钟。再次来电后我们就发现了这一切。”
“这他妈的……”陈星辰恐惧的几乎无法站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噩梦竟然成真了。
“兄弟。”乔上校扶住他的肩膀“别担心,我已经下令封锁周边地区了,见到他就开枪。不管他是什么我们都让他再死一次。”
“怎么可能不担心……”一阵阵晕眩感冲击着陈星辰的大脑。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一阵电话铃声吓得陈星辰一激灵,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赵希柠的名字。
“赵,你怎么还没……”
“啊……兄弟……”电话那头不是赵希柠,而是一个沙哑扭曲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的渗人声音,但陈星辰只听到第一个字就知道那是谁“不得不说活着真好,你可把我害惨了呀,我都快忘了怎么走路了。”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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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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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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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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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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