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原直接点头:“本就没打算跟他家来往,背后捅刀子,此等小人,不足为友。”
他看了一眼叶文泰:“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背地里去寻薛家子,你就给我滚去薛家。”
叶文泰的脸色发白:“祖父。”
叶清原毫不客气道:“薛家如果当你是亲外孙,就不该算计你的姐姐。”
叶清原说到这里后叹了口气:“此事我也有责任,陛下问我愿不愿意让嘉言去和亲,我说全凭圣意,也不怪她跟我们离心。文松,往后你妹妹那里全靠你照料。你的恩情,她会记住的。”
一向寡言的叶文泰问道:“祖父,我们家往后难道要跟着二殿下吗?”
叶清原勃然大怒:“住口!”
叶文泰壮着胆子问道:“祖父,孙儿听说五殿下领了给母亲督办陵墓的差事,还帮大姐姐要了一百御林军,五殿下是贵妃娘娘的养子。祖父,难道我们要舍近求远吗?”
叶文泰说的也没错,三皇子是叶文泰的亲表兄,在所有人眼里,叶家天然就该是三皇子的助力,可现在叶家居然有跟着二皇子跑的趋势。
叶清原对叶文松道:“文松,你来告诉他。”
叶文松看着眼前十二岁的堂弟,他是将来的武安侯继承人,不好好教导,以后整个叶家都要完蛋。
“文泰,你姐姐已经打散了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联盟,太子殿下没有三殿下,五殿下自然也不会一直跟着二殿下。”
叶文泰急了:“表哥他一个人怎么办。”
叶文松耐着性子劝道:“文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我们家要怎么走,祖父说了算。你还小呢,再多学一学吧。”
叶文泰想说什么,叶怀章接过了话题:“你老实在家给你娘守三年孝,其余的事情不需你操心。”
叶清原一边吃饭一边道:“五殿下那边,你们以礼相待便可。他非嫡非长,要么给人家当帮手,要么自己安心过日子,不用防备。”
叶文松点头:“孙儿省得。”
叶清原再次点头:“你好好读书,下个月就要秋闱,你和云舟务必要有所斩获。”
叶文松正色道:“祖父放心,山庄里凉快,适合读书,孙儿在家歇两天就去。”
秦氏十分心疼:“娘给你收拾了很多东西,你都带过去。”
吴氏又道:“多带些,就说给文松和云舟的。”
叶文松道:“祖母,不必如此,妹妹是个心宽之人,她从来不会计较这小事情。我们家和妹妹永远是断不了的,祖母想给妹妹什么东西,只管大大方方地给。”
吴氏低声道:“总归是我们对不起她,让她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叶文松继续劝道:“祖母,妹妹已经离开了我们家,往后我们只把她当做重要的亲戚来对待,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不要袖手旁观就好。”
叶清原当然知道叶文松话里的深层次含义,很多事情他不能说出来,哪个孩子能猜出多少,全靠自己领悟。
叶文松该知道的都知道,叶文泰,他满心眼子里只有个薛家和三皇子。
叶清原在心里发愁,这个样子将来怎么继承爵位呢。
一顿饭吃的悲喜参半,悲的是家里遭遇重创,喜的是有叶文松在中间缓和关系。
到了晚上,叶清原安慰老妻:“你也别难过了,嘉言在咱们家过得不痛快,她离开家,从此天高任鸟飞,且看她能飞多高吧。”
吴氏悄悄问道:“嘉言以后的亲事是陛下做主吗?”
叶清原点头:“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吴氏眼里闪烁着希望:“会是?会是?”
叶清原看了她一眼:“等结果出来再说,陛下年富力强,这个时候,不争就是最好的。”
吴氏的心扑腾扑腾跳了起来:“老头子,咱们家也要卷入斗争了吗?”
叶清原掀起被子进了被窝:“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陛下的手段根本不是我们能预料的。”xǐυmь.℃òm
吴氏心有余悸道:“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嘉言的胆子是真大,敢跟陛下叫板。”
叶清原有些浑浊的眸子里透出精明的光:“世人都觉得她依仗的是她娘,可我总觉得她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吴氏又开始害怕起来:“难道她以后还要折腾出什么大事儿?神天佛爷,她只要肯好好过日子,我愿意给她吃斋念佛。”
叶清原笑起来:“你这老婆子要折她的寿不成,且看着吧,放心,嘉言不是没有成算的人。”
说到这里,叶清原提醒吴氏:“老大媳妇死的冤,我们家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从明天开始,送薛氏去家庙吧,等老大媳妇三年孝期满了再接回来。老大那里,等明年你看着再给他挑个人,芳华院还给他们姐弟三个住。”
吴氏叹口气道:“老大这辈子都只能当鳏夫了。”
叶清原的眼里再次闪烁出一道精光:“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老婆子,说不得我们家也能出个能耐人。”
转天早上,叶清原和叶怀远去当差,叶怀章带着儿女们全部留在家里。为了让皇帝满意,叶清原强压着儿子在家里守一年妻孝。
秦氏和叶文贞到福寿堂来请安,叶文贞近来瘦了好多,一身素色衣裳。
吴氏看了有些心疼,这个孙女以前整天会哄她高兴。说实话,哪个长辈都喜欢这样的孩子。
守孝的孩子不能吃荤,叶文贞又整日提心吊胆,可不就瘦了么。
柳氏去世当日,叶文贞惊的三魂七魄差点都没了。她当然希望她娘能扶正,可不是这个时候啊。
娘儿四个被柳含章丢出了芝兰院,不准参加柳氏的葬礼。叶文贞成宿成宿担心,她担心薛姨娘,担心弟弟,甚至还担心三皇子。
多重忧虑,又要守孝,叶文贞一日比一日憔悴。
吴氏安慰孙女:“文贞,你别难过,大人的事情原跟你没关系。”
叶文贞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祖母,我,我真的没有盼着母亲死。”
吴氏叹口气:“祖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管束好你两个弟弟。你们都是我叶家的孩子,不是薛家的筹码。”
叶文贞轻声啜泣道:“祖母,大姐姐是不是恨死我了?我确实想跟她争宠爱,可我不希望出现现在的局面。”
吴氏仔细看孙女的脸色,这个争强好胜的孙女,她以前最大的梦想是能超过姐姐,现在姐姐离家出走,她成了长房唯一的女儿,她又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叶文贞哭了片刻后自己收住了眼泪:“祖母,大哥是不是要去山庄?能不能请大哥代为转告大姐姐,我会好好给母亲守孝的,请她一定要保重自己。”
吴氏长叹一口气道:“文贞,你母亲不在了,你姐姐在山庄守孝,你们姐弟在家里守孝,你姨娘,让她去家庙里守孝吧。”
叶文贞猛然抬头,嘴唇哆嗦起来,她知道,这是家里在给叶嘉言一个交代。
叶文贞心里十分难过,她不希望薛姨娘去家庙,可这事儿薛家是始作俑者,叶家首先就要惩罚薛姨娘。
“祖母,祖母,我姨娘只是个妾,她并不能左右大局的。”叶文贞努力哀求。
吴氏狠狠心道:“最开始是不是她去薛家提的建议?”
叶文贞又哭了起来:“祖母,姨娘她知道错了,她这些日子吃斋念佛,每日都在佛前忏悔,求祖母不要送她走,就让她在家里吧,她可以在家里清修。”
说完,叶文贞跪了下来。
吴氏闭上了眼睛:“文贞,不是祖母狠心,祖母是在为你们姐弟三个讨一条活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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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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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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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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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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