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宫,稍后本宫就进宫。”
皇子在她家里掉下了水,她要去给皇帝赔罪。
太子恭敬回道:“姑妈不必担忧,好在人都救了上来。”
荣安长公主始终一脸严肃,等皇子公主们走了之后,她掉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叶嘉言。
叶嘉言毫无畏惧,勇敢地跟她对视。
荣安长公主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是谢栾挑起来的,至于后面的事儿,不管叶嘉言做了什么,谢栾都无可饶恕。
叶嘉言也懂,所以她毫不畏惧。就算船上还有长公主府的仆妇看到她一脚将谢栾踢下去,荣安长公主也不敢单独治她的罪。
谢栾往她头上泼脏水,她以牙还牙,然后跳下水救谢栾,目的就是为了给谢栾一个教训。至于四皇子,跟她没关系。
荣安长公主是皇宫里长大的,从小跟兄长一起看遍了宫里的白眼,青年丧夫,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没有坚韧的心性和通透的智慧,岂能在几个皇子之间的争夺中游刃有余。
她是清修之人,也是在红尘中打滚的人。
今日的事情,四个孩子的口供都不可信。公主府里无数的仆妇,只有仆妇们的证词才是最可信的。但叶嘉言和四皇子一起掩盖事实的真相,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始作俑者谢栾身上。
荣安长公主知道,这事儿不能撕,越撕皇家的脸面越难看。谢栾刚刚丢了爵位,若是再暴露出给人泼脏水的罪名,庆郡王府怕是没脸在京城混下去了,钱皇后和太子一派也要跟着丢脸。
两人这样对视了良久,荣安长公主忽然一笑。
“你们两个年纪小,不知道危险,那钓鱼竿原是放在船上做个装饰的,没想到你们真能钓到鱼。往后再钓到鱼要喊人,千万别自己去扯鱼线。船舷边儿总会有些打滑,一个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说完,她看向谢栾:“小栾,嘉言要是想害你,她就不会跳下水去救你了。我家这湖水这么深,等闲姑娘家谁敢冒险下去救你。嘉言也是,小栾在船边打滑,就以为有人推她,并不是说你。”
荣安长公主一句话将事情盖棺定论,这一手稀泥活的非常漂亮。
叶嘉言今日已经达成了目标,闻言也笑起来:“多谢表姨母,您这样一说就能解释的通了。”
说完,她长出一口气:“以前嬷嬷让我在水池里玩水,我还嫌没意思,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表姨母,这湖水好冷啊,我跳下去后心里特别害怕。可看到栾妹妹就要沉下去了,我又不忍心。”
她扭头看向谢栾:“栾妹妹,我不是故意要扯你头发,那个时候扯你头发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我们两个都能活命。”
旁边的秦若兰道:“嘉言妹妹说的有道理,水里救人不能直接凑上去,溺水之人像水草,最喜缠人。”
谢栾瞠目结舌,她被踢下水,在水里被叶嘉言折腾,现在叶嘉言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而另外一个人,本来跟她是同伙,现在很干脆地叛变了,还顺手拉了个局外人来作证。
想到这里,谢栾眼里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开始往外冒。
叶嘉言在一边不停地打喷嚏,看样子是冻着了。
很快,吴氏和庆郡王妃也赶了过来,叶嘉言见到吴氏后也跟谢栾一样,一头扎进吴氏怀里哭了起来。
“祖母,祖母我差点死了。我要是死了,我娘怎么办啊。”
吴氏第一次听见孙女哭,心下明白是做戏,但见孙女这样狼狈,听说还是为了救谢栾,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别怕别怕,不会死的,殿下家里懂水性的多,祖母在这里呢。”
等安抚好了孙女,吴氏对荣安长公主道:“殿下,孩子吓到了,臣妇先带她回家,扰了殿下的酒宴,还请殿下恕罪。”
荣安长公主点头:“本宫命人备了马车,夫人带姑娘回去。是本宫准备不周,让孩子们受惊了。”
吴氏一再客气,带着几个孙女在庆郡王妃阴沉的目光中离开了游船。
等叶家人一走,谢栾又哭了起来:“母妃,就是她一脚把我踢下去的,母妃我没有撒谎,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ωωω.χΙυΜЬ.Cǒm
庆郡王妃又心疼又生气,心疼女儿受了罪,气的是女儿今日两次惹叶嘉言,却丁点便宜都没占到。
“好了好了,没人推你,那船边打滑,你看你四表哥都跌了下去,母妃带你回家。”
那头,叶嘉言已经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这马车十分豪华,是长公主府用来送贵客用的。
祖孙几个一起上了马车,吴氏轻声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嘉言毫不遮掩:“谢栾无端说我推她,我就把她踹下去了。”
吴氏瞠目结舌,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你可知今日闹得有多大,四殿下可是陛下的孩子!”
叶嘉言的眼神闪了闪:“祖母,这本是我与谢栾之间的事儿,他一个皇子非要插进来。而且我并未撒谎,四殿下确实是被谢栾扯下去的。他本可以不救的,想救又害怕。”
吴氏立刻道:“住嘴。”叶嘉言话里的讥讽吴氏听了出来,就算四皇子见死不救,皇家的子弟还轮不到叶家人来评论。
至于五皇子事先的提醒,叶嘉言只字不提。
吴氏瞬间想通了关窍,四皇子误打误撞被牵连进来,但他肯定不是无辜,花园里他因为谢栾的一句挑拨之语就为难叶嘉言。
以四皇子一向睚眦必报的性子,难说他今日是不是真的清白。至于五皇子,要么是被四皇子胁迫,要么是想拉偏见,离间叶家与钱家的关系,这才作伪证。
吴氏的眼神深邃起来,她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孙女,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她虽然一脚将谢栾踢了下去,却成功地让自己洗脱罪名,还成了谢栾的恩人。
“你受委屈了。”
叶嘉言又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笑道:“没事,祖母不用担心我。都说我凶悍,这次救了谢栾,也能得个好名声不是。”
旁边的叶文贞终于缓过劲儿来:“大姐姐,你胆子是真的大!”
叶嘉言看向两个妹妹:“这事儿不要乱说,长公主殿下说了,是船打滑,不是谢栾给我泼脏水,也不是我踢她下水,你们都记住了。”
叶文惠抖着嘴唇道:“大姐姐,我,我晓得了。”
马车很快到了武安侯府,天气虽然暖和,叶嘉言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那么久,一下车又打了两个喷嚏。
芝兰院得到消息,瞬间乱了起来,柳嬷嬷火速到春桃院来坐镇。
这一次,吴氏也进了芝兰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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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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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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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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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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