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钱一然妈妈吧?你儿子在我们借贷宝平台上的两万块钱已经逾期一个星期了,什么时候还?”对方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
顾不及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些什么,李舒紧张地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正在对着电脑认真做着报表的小王,赶紧捂紧听筒快步地走出办公室。
她轻轻地推开公司旁边安全通道的小门,四顾无人,又重新把听筒放在了耳边,她是真的害怕被同事们听到,实在太丢人了!
“我只是他的母亲,钱是他自己借的,我没有义务帮一个25岁的成年人还债吧?”李舒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带着质问。
“我们打你儿子的手机一直不接电话,只能打给你了。我可警告你,如果今晚12点之前不还款,我们会打给你儿子手机通讯录里的所有人!”对方态度强硬地威胁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李舒正想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出去,电话铃又突兀地振动起来,一看又是一个网络电话。
“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你儿子在钱包平台上的借款你答应今天要还的。”李舒看了下电话号码,自己压根不记得接过这个电话,猜想原来这些平台上的电话每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唉,真不知道这些催收每天要换多少马甲?
“我已经帮他还了很多钱,一下子实在凑不出来了,能否缓几天?”李舒央求道。
“不行,今天如果看不到还款,我会给你通讯录里所有的人的电话打一遍,如果你不觉得丢人的话?”还没等到她有任何的反应,对方随即挂断了电话。
其实昨天李舒的大哥就已经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说是有人打电话问他是否认识钱一然?希望告知他尽快还款。当时她只是支支吾吾地回了句:“哥,你别管,应该是骚扰电话吧!”
天知道这半个多月来她接了多少个这样的电话?李舒也向儿子求证过,儿子承认确实是向各种平台借了钱,但问他钱花在了哪里?总是说自己在做生意资金暂时出现了短缺,而再要问出点什么,儿子总是沉默以对。
开始一个礼拜,李舒总是按照对方的要求不断地还钱,算下来前后还了近二十多万,她仅有的一点私房钱也已经快被掏空。
他们家两年前刚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去掉每月八千多的房贷,夫妻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也存不了多少钱。
她曾问过钱勇明有没有接到过类似的电话?
“我接到好几个,都被我骂回去了!从来没有子债父还的道理!何况他是一个成年人了。”
“我警告你啊,不许帮他还一分钱!”
“那人家不断打电话骚扰怎么办?”
“直接挂断或者骂回去!”
“他们如果威胁你什么,你不理便是!”每次提及此事钱勇明总是忿忿地说。
这个儿子近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他们失望了。从一个三流大学毕业以后,两年时间换了三份工作,高不成低不就,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太辛苦。
这次丈夫好不容易托关系帮他找了份在国企的稳定的工作,刚做了不到三个月又辞职了。
“每天傻坐着,工资又那么低,这种工作跟等死有什么区别?”钱一然不屑地对他们说。
“要不你们支持我二十万,我想和女朋友一起开个奶茶铺子,门面我都已经看好了。”儿子上个月曾一脸正气地向他们要过钱。
当时气得钱勇明差点没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并同时警告李舒:“以后再也不要给他一分钱,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从那天父子俩大吵了一架开始,儿子便正式从这个家里搬了出去,和女朋友住到了原来的那套老房子里,平时特别是要钱时会主动联系她,算下来快一个多月没见过儿子面了。
记得上次和儿子直接通电话还是一个多礼拜前,儿子在电话里苦苦哀求,让她帮他还债请求她救命。
那天她一个下午东拼西凑给儿子转了五万块,并一再说明是最后一次帮他还钱,那天儿子也答应她回来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几天过去了也没见人影。
自从那天之后,李舒的心里觉得没着没落地不安,总是预感着要发生点什么,几乎夜夜会从恶梦中醒来。
“唉!”李舒心里闷闷的,沉重地叹了口气,伸手理了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强作镇定地推开了安全门走向办公室。
“今天晚上一定要去老房子看看,好好问问儿子怎么回事?”一个上午李舒都是在焦灼忐忑中度过,已经将早上那个年轻女人的电话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手机再次振动。
“李舒吗?我在你们公司钭对面时代广场一楼的星巴克等你,你现在可以过来吗?”清亮柔媚的女声传来。琇書網
“你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吗?”李舒淡淡地问。
“你还是过来一下吧,有些事还是要当面沟通的好。”女人电话里的本来柔媚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好吧,等我十分钟!”李舒站起来随手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包走出了公司。
中午时分,地处S市的商业中心,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街道两边的餐饮店里,随处可见吃腻了公司食堂饭菜出来觅食的年轻人。
当然此刻的星巴克里更是人满为患,有的小白领喜欢中午在这里点上一杯咖啡再来点西点或色拉,窝在舒适柔软的沙发里,刷着手机,度过一段慵懒的午间时光,以此来缓解一下工作带来的压力。
刚推门进入,只见坐在最里边角落靠窗位置上的一个女人站起来向她招了招手。
站在面前的女人大约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一副职业女性的打扮,面容娇好,披肩长发,妆容精致。只是看起来有点眼熟,李舒仔细想了一下,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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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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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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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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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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