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依然在不断地下坠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实在太让人觉得惊恐了,腾地一下子她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满是大滴大滴的汗珠已经浸湿了额头。
已经记不清自己最近曾多少次从这样类似的恶梦中醒过来了,环顾四周,厚重的遮光窗帘让房间变得密不透风一片漆黑,一种令人窒息的不适感再度向她袭来,她伸手在熟悉的位置按亮了床头的LED台灯,顿时幽暗的房间一下子被光影笼罩。
突然亮起的刺目灯光让她感到有片刻的眩晕感,她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头靠着床头稍稍安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伸出左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半夜两点零五分,算算自己大概十二点多入睡的。可能是由于自己在睡前跟着抖音里的健身操跳得满头大汗几乎脱力的缘故,难得在没有服用三粒安眠药的情况下出现了自然入眠的情况。
或许是由于刚刚的恶梦过于耗费体能,她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端起床头柜上每日都准备用来服药的水杯,大口喝掉仅剩的一点点水,下床,端着杯子赤着双脚走向厨房。
当走过丈夫钱勇明的房间时,她脚步停顿了几秒,并侧着耳朵屏住呼吸听了听房间里的声音,清晰地听到丈夫发出的对她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打呼声。
这个时候她其实很想推开房门,告诉他刚刚做了个恶梦,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可是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刚刚旋转到一半,忽地又停住了。
记不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到夜晚,他们习惯了各自走向自己的领地,分房而居互不打扰。
细细想来,大概已经有两年多了吧。对,两年多了,自从搬到这个新家开始,好像一开始是因为自己睡眠不好,每天晚上翻来覆去影响到了钱勇明,有时,她也会觉得钱勇明的呼噜声影响到了自己的睡眠,就这样,在彼此嫌弃中选择了分房,渐渐地形成了一种没有约定的默契,也养成了一种习惯。琇書蛧
早就听人家说房间多了也不好,容易让夫妻感情疏远,造成两人各归各睡互不打扰,就像网上段子手所说的“白天是夫妻,晚上是邻居”,想想还真是那样呢,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在厨房续上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完。
李舒走到客厅在高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她仰起头望向夜幕,一轮皓月悬在高空,清冷的月光下,窗外林立的高楼依然灯光闪烁。
即使在这夜深人静时,作为准一线城市的S城依然向人们呈现出它固有的历史底蕴和现代繁华。中秋才刚刚过去一个来月,现在正是一年中月色最美的时候。
忽然李舒的脑子中闪过李健的一首歌,“哦,迎着月色散落的光芒,把古老的歌谣轻轻唱,哦,无论走到任何的地方,都别忘了故乡。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坚强,是什么离去,让我们悲伤,是什么付出,让我们坦荡,是什么结束,让我们成长,是什么誓言,让我们幻想,是什么距离,让我们守望……。"淡淡的略带忧伤的曲调,配上李健诗人般的浅唱低吟,让人眼前浮现出非常唯美的意境,她很喜欢的一首歌,低头想了想,那首歌叫什么来着?对,好像就叫《月光》。
就这样,她静静地在窗前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一阵秋风袭来,把她吹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抱了抱因为穿着吊带睡衣而裸露着的冰凉的双肩,慢慢地走向房间。
只是,这一次,李舒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走到了儿子那间空了很久的房间,慢慢地在儿子床上躺下。
昨天趁着双休的时间,她把久未回家的儿子的卧室又里里外外彻底整理打扫了一遍。把他的床套全部换掉拆洗,柜子里的衣服重新叠好码齐,并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盆刚从淘宝上购买的绿意盎然的文竹,这样让这个久不居人看起来有点冰冷的房间充满了一些生机。
儿子钱一然,想起他,李舒的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发紧,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不由得蜷起身子,眼泪忍不住慢慢地滑落下来。
想起儿子,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入她的心里,拼命想拔可又怎么都拔不出来,这种痛感最近几乎是24小时在从不间断地折磨着她,细想起来,这样的折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如何拯救你?”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呐喊着,实在压抑不住的情绪让她从无声的流泪到硬压住声音地呜咽起来,就这样趴在枕头上不知哭了多久,伸手触及,枕巾上已经是一片湿润。
“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妈妈,这个坑我不知道该怎么爬出来?怎么爬出来啊?”
从白天接到儿子微信上接连不断发给她的几条信息开始,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从没安稳过。记不得最近这样的情况已经多少次了,她除了心里极度的不安剩下的只有无奈。
她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的儿子虽然没有如他们夫妻所期望的那样努力优秀,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但起码也算是乖巧听话,从小到大也没闯过什么祸。
但是随着儿子大学毕业踏入社会开始,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让他们俩不可把控无所适从,特别是从家里搬出去以后,所作所为再也没让她的心里踏实过。
最近一个多月来,她陆续不断地接到各种骚扰电话,大多数都是170开头的网络电话,内容大多是说钱一然在各种不同的平台上借了钱逾期了,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接到的是诈骗电话呢!
“明天,再找他好好谈一次,最后一次!”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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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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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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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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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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