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笑,你还敢笑,我……”景烁想说几句狠话,但想了又想也想不出能威胁到林乐心的事,一腔妒火最终化为委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林乐心一脸莫名,她不就是劝了如意两句么,怎么就惹得景烁……他这是在生气吧。
“你……”他可从来没在她跟前夸过别的女子,她却夸这个明月公子濯濯春月柳,机巧忽若神,提起他还一脸神往的样子,那个明月公子再好能他好吗?
哼,女人都是喜新厌旧。
他还在心里碎碎念,忽听贺沁宜道:“不如请明月公子来给咱们唱首歌吧。”
作为几人中最正直最贫穷的人,卢思墨当即反对,“太贵。”
“这倒也是,听说他一曲清歌值万钱。”贺沁宜思索了一下道:“不如景世子出钱吧。”
被点名的景烁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鼻尖,“为什么是我?”他是疯了,花钱让别的男人在阿姐面前显摆他没有的才艺。
“你最有钱啊,听说你以前这种一掷千金的事没少做。”贺沁宜理所当然道。
心情不好的景烁才懒得惯着她,“天下都是你老爹的,谁还能比你有钱。”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贺沁宜摊手,“你也说了都是我老爹的,而我做为一个不受宠的女儿,刚刚又被我母妃收缴了小金库,我就是想请大家听明月公子唱歌也没钱啊。”
哭穷谁不会,景烁抬着下巴,“我也没钱,我钱都要留着娶媳妇呢。”
“林姐姐——”
“我阿姐也没钱,她的钱都要留着给我花。”景烁想也不想的打断她,他绝不允许阿姐把钱花在别的男人身上。
贺沁宜长叹一口气,“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大家默然,原谅他们体会不来公主的忧伤,只有如意捧场,“是呀是呀,赚钱好难。”
谁能想到公主的忧伤,丫鬟会懂。
这话引得林乐心自我反省了一番,她是不是给这位身价比天香楼的姑娘还高的丫鬟月钱发的有点少?
她还没反省出个所以然,就见贺沁宜站起来,“咱听不起他唱歌,瞧瞧总是可以的吧。如意你来带路。”
“公主,这怕是不太好吧。”如意犹豫。
贺沁宜转转眼珠立即想到解决办法,“听说你会功夫,一会儿你再把纸鸢扔他头上。”
“他……他……他……骂人可凶啦。”如意不太想去,刚才她还被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数落了一通。
“哟,还是个毒舌小美人,那更得去看看了。”贺沁宜拖着不情不愿的如意,问其他人,“你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景烁想也不想,“不去,他有什么好看的。”
话未落就见林乐心站起来,“我得看着她俩别做傻事,你既不愿意去,那就乖乖坐在这里照看青萝。”
“阿姐,你——”景烁跳起来,果然被贺天钧那糟老头子说中了,还真是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要出墙。“阿姐,你等等我。”
青萝笑笑,“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看着她们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眼中只剩一片羡慕之色,“年轻可真好啊。”
她的丫鬟来喜闻言笑道:“七夫人,您和六公主年岁相当呢。”
青萝摸着圆润的肚子不置可否的笑起来,“是么?”可是为什么却觉得与她们像两代人呢。
前面由贺沁宜与如意打头阵,卢思墨跟在后面苦口婆心的讲道理,从《女则》讲到《女戒》,再讲到一国公主当为世间女子的表率。
结果贺沁宜回头冲他甜甜一笑,“皇家公主的话有我升平姑姑做表率,再往下还有皇后出的出三公主,怎么也轮不到我。”
卢思墨没办法了,想去救助景烁,却看他像是比自己还生气,像只河豚一样气鼓鼓跟在林乐心身后。
“林姐姐,你就不劝劝她们吗?”
“劝不动。”林乐心敷衍道。
“可我觉得你根本就没劝。”卢思墨小声抱怨,本以为按景烁的性子,怕是要生气,没想到景烁居然冷哼一声道:“没错。”
哟,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路穿花拂柳,曲折蜿蜒,终于远远看到明月公子一行人。
“哪个是明月公子?”贺沁宜眯着眼打量。
如意道:“就是那个穿白袍子的。”xǐυmь.℃òm
“不是有两个穿白袍的吗?”
“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穿白袍子的呀。”如意压着心底的小鹿道。
贺沁宜还在眯眼分辨两个穿白袍子的哪个更好看,就听景烁在旁凉凉道:“阿姐,你看贺天钧整天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真是不学好哟。”
“关我九叔什么事?”贺沁宜好奇。
“你什么眼神?”景烁嫌弃,“两个穿白袍子的,其中一个不就是你那不学好的九叔吗?”
“怪不得有些眼熟呢。”贺沁宜揉揉眼睛,专注去看另一个不怎么眼熟的白袍男,却还是看不清楚,于是她把心一横,对着如意道:“现在你把纸鸢扔他脑袋上,咱们就说不小心掉来的,然后走到跟前瞧瞧。”
如意低头看看手里的纸鸢,又抬头看看两边的距离,带着哭腔道:“六公主,奴婢做不到啊。”
“你真没用。”贺沁宜抢过纸鸢正在找准方向,忽见贺天钧的长随陶然一路跑过来,“六公主,王爷正与明月公子在前面下棋,他说您如果和朋友无事,可以过来喝杯热茶。”
贺沁宜拍着额头,小声道:“对哦,我九叔也在,我何必要费心想借口。”转过身却扬着一张如花笑脸,“九叔在这,本宫总要去请个安和合礼数。”
有了正当理由,大家浩浩荡荡走向梨树下对弈的两人。
“王爷,你输了。”
执黑子的男人有张极白的脸,偏一对眉毛极黑,脸型消瘦五官锐利,整个人都似一柄凛凛生寒的宝剑。
“输了。”贺天钧伸手拂乱棋局,“不过明月,你若总是这般不留余地,怕是……”
“自从那个穿紫裙的姑娘出现,王爷您的心就乱了。”
“明月,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朋友。”贺天钧终于光明正大的将目光移向林乐心。
明月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撇着嘴道:“我这样的人哪敢和王爷交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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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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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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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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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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