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雍贺负手冷笑,一脸她死不死与我何干的表情。
皇后无法,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仁宗。
仁宗也是意外,他早早拒绝了要他赐婚的升平长公主,不想她们母女竟敢拿一身清白做赌注,正如皇后说的,难不成是要逼穆沁染去死吗?
“这……”可他也清楚,老友是绝不会同意这门婚,换成自己被人这般胁迫,他也是不愿意的,今日之事恐难善了啊。
仁宗的的目光则望向自己那些朝臣。
“陛下,老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接收到求助信号的崔太傅站了起来。
“崔卿家,请讲。”
崔太傅轻咳一声,“臣也听闻过景世子的身世,听说他的这位未婚妻是从前在民间便定下的,陪着景世子吃了不少苦。有道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位姑娘虽未与景世子成婚,但两人亲事也得到父母之言认定,身而为人若不守信,哪有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崔太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喘了口气。
景雍贺竖起大拇指赞道:“崔太傅不愧是读书人,最懂礼义廉耻。”
“东明侯过奖。”崔太傅喘匀了气,继续道:“我朝法礼森严,女子沾衣裸袖便为失节,今日长安郡主确实失足跌倒时落入景世子怀中,失了名节。大丈夫生而在世,需做到俯仰无愧。景世子,该担的责任必须担起,老夫建议,你可以平妻之礼同娶两位姑娘,成全忠与义。”
平时在朝堂上最爱吵嘴的几伙人,听到崔太傅的话也纷纷点头,这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
就连升平长公主也只是皱着眉,却没有出言反对。
小老婆娶了一堆的仁宗皇帝,眼神一亮,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望向景雍贺,景雍贺却没看他,一心望着自家宝贝儿子。
景烁倒是神色自若,对着崔太傅抱拳行礼,“多谢大人为学生设想周到,只是……”他话锋一转,容色一肃,“学生早就承诺过未来岳母和未过门的妻子,景烁这一世只娶她一人为妻,若违背誓言便如此筷。”说罢将手中乌木筷折成两段扔到桌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傅大人,您也不希望学生做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吧。”
“这……”崔太傅沉吟,“那不如问问你那未婚妻的意思,听闻她今日也来了。”
“不用问她。”景烁反对,“发誓的是学生,不愿违背誓言的也是学生,问她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逼她这个弱女子,含怨点头容我再娶吗?”
崔太傅委屈,他就是这意思,何必要说出来呢?他看向皇帝,无奈表示,他已经尽力了,却也没有办法。
仁宗目光转向坐在远处的某位臣子,“鲍卿家,你京都府职责之一便是审理纠纷,不如你来说说怎么办。”
有幸被皇帝点名的鲍奇羽自座位上站起来对仁宗行礼,面对无数燃烧的八卦之魂,他神色郑重道:“臣以为事关长安郡主清誉,应该先屏退无关人士。”
“鲍大人也你太忒不厚道。”言风讲出所有人的心声,却得到他老爹的一记飞踹,“别人家的儿子,是姑娘哭着喊着要嫁,你这混蛋,老子就哭瞎眼也没人要你。”www.xiumb.com
升平长公主对鲍奇羽的好意一点也不领情,“就是事关我儿清白,才要当众说个明白。”
见苦主都不以为意,鲍奇羽也不在此纠结,“长公主,上赶的不是买卖,强扭的瓜也不甜。咱们都看到那不过是场意外,事急从权,景世子不过是恰好站在那里,才做了长安郡主的拐杖,如果……如果那里站着一位公公您又要如何?”
“若景世子真是公公也就算了,毕竟公公不是男人。但既然景世子是七尺男儿,那势必要给我长公主府一个交待。”升平长公主说来说去,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景烁娶穆沁染为妻。
鲍奇羽皱眉,“景世子?”
景烁的回答切金断玉:“绝无可能。”
鲍奇羽无奈摊手,“陛下,恕臣无能。”他早看出,这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可皇帝不发话,想来并不赞成这门婚事。
仁宗可怜兮兮:”升平——“
“好好好。”升平长公主冷笑,“既是如此,那便请鲍大人判景世子一个淫人妻女之罪。”
升平长公主一言既出,整个宫宴厅都陷入安静之中,上至皇帝,下至宫女太监,都一个念头:真特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呀。
景世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今天这糟心事。要知道一旦罪名成立,可是要被判宫刑的,人家一好好的青年才俊,可就成太监了,这无异于要景世子的命。
“升平——”这一次仁宗的语气里带了责备之意,怎么强嫁不成,就要娶人性命,她这毛病二十多年都没改过。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对吗?”景雍贺幽幽一笑,“既然长安郡主那般贞烈,前朝就有不少她可效仿的对象,既可以铰了头发做姑子,或是一根白绫自挂东南枝,来保全名节。”
“东明侯,你——”升平长公主气急,“你竟想逼死我儿。”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景雍贺毫不退缩,“如果长安郡主想做姑子的话,本侯愿出钱为她修个尼姑庵。要是长安郡主想要以死证清白,随便她看上哪家房梁哪家棵树,本侯亲自为她扶板凳。”
哟,够恨,够无耻,不过我喜欢。
餐桌上眼风飞舞,人人不敢多言,只好压抑着兴奋之情,以眼神传递心声。
虽然景雍贺说的既恶毒又无风度,但在坐之人有不少得过升平长公主冷眼,即便没在升平那里受过气,也听过她的恶名,又见她今日咄咄逼人,不免对她无半分好感。
“你……你逼死我儿,世人又要如何看待你儿?即便他才华斐誉天下,又怎做得我中洲学子表率?”硬的比不过人家,升平长公主只好又开始道德绑架。
“世上总有耳目清明的之人,会知我儿有多无辜。”景雍贺的宗旨就是:只要我没有道德,你们谁也绑架不了我。
“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吧。”道德绑架完,当然就是威胁。
“就算天下人都误解他,还有本侯与本侯的好儿媳信他、爱他、支持他。”开玩笑,他能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年前他儿子的口碑有多坏,谁能比他更清楚。
“这般品行,如何去考状元?”
景雍贺无谓笑道:“我东明侯府钱财权势皆不缺,原也不是非要去考状元,不过我儿媳妇说要嫁状元郎,我儿才想要考考。如果真考不成,去点心铺做个账房先生也没啥不可以。”
升平长公主真的是无话可说,“你拿状元郎跟点心铺子的账房相比较?”
景雍贺昂然道:“不管我儿是状元郎,还是普通账房先生,他都是我的儿子,但凡我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他被人欺负去。”他就是护短,谁能拿他怎样。
言风听得直吸鼻子,扭过头嫌弃的看着自己老爹,“看看别人的爹,再看看你自己。”
护国公言肃回给他一记充满父爱的拍头杀,“闭嘴,别吵着老子看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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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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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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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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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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