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听到要出远门很兴奋，来到牙镇后，他很少出远门了，去也只是县里。
光是两个人的衣服他就收拾了大半夜，用得上的全塞里面。“宝宝别拿那么多，我们就去住两天，拿两套就好。”眼看小家伙往行李箱里塞水壶，男人憋不住了。
“啊？万一那边没有烧水喝的怎么办？你都那么久没回去了。”小家伙看着男人把水壶拿走，一脸担忧。
“那就重新买一个，这个带着太重了又占地方，带这些够了，走，咱们去睡觉。”男人扯着小家伙往床上走，再不拦小家伙，指不定把家都装里面了。
小家伙刚要爬上床，才想起来。“你内裤没给你装。”
“好，我自己去拿。宝宝上床好不好？又不穿袜子脚都跑冰了。”瓷砖哪都好，就是踩在地上拔凉拔凉的。男人把小家伙的脚放进自己怀里，暖暖的像个大火炉，轻轻触碰还能感受到男人饱满的腹肌线条。
暖得差不多了。赵勇把小家伙的脚塞进了被子里，叫他别乱动，自己马上回来了。
在衣柜里找了好一会儿，也只找到了两条内裤。他抱着手摩擦下巴，他内裤虽然不多，也不至于一找都找不着，小家伙前两天还给他买了两条。
找到的这两条还是去年的，以为小家伙晾阳台上了。转了一圈，阳台上也没有。“宝宝我内裤呢？就你给我买的那两条。”
“你……你忘了。”男人真忘了，啊了一声。随着规模扩大，养猪场出栏率大大提高。不光和饭店签的合同，在冯路的介绍下和镇上新建的香肠制肉厂签上了合同。吃饭庆祝时赵勇被灌多了。
回家就发酒疯，见到小家伙，就脱裤子，小家伙还没来得及给他倒水，就被男人压在了桌子上。怕杯子摔下去，正想往里推。男人还以为他要跑，脱下内裤把小家伙的手绑了一个死结。最后这个死结还是用剪刀剪开的。
“哦!”想起自己做的混蛋事，赵勇尴尬的笑了笑。
“那还有一条……”
“你穿的不就是吗？笨死了，还有，你以后不许再乱喝酒。要是再喝，我就……我就把你关在门外，不让你进来，让你睡大街。”男人一喝酒就干混蛋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弄得又疯又久。
“别啊，老婆。以后保证不喝了，都是他们灌的我。这样，以后要是他们再灌我，我就给你发信息，你就给我打电话。骂我，让我赶紧滚回来。好不好？”他以前也是不贪杯的，跑生意多多少少得碰一点没办法。
小家伙哼了一声，不理他。
男人薄唇微微上扬讨好的爬上了床，长腿在小家伙身上，膝盖稍稍用力，夹着小家伙。
“你干嘛呀？”男人结实的大腿重重压着，怎么踹都踹不开。小家伙有点恼怒。“宝宝，我内裤没了你再给我买几条呗。”最好多买点，下次造也不怕，他不差那钱。
“买内裤就买内裤，你干嘛夹我？快起开，我都疼了。”男人听他喊疼了赶紧松了腿。
“宝宝，我这么夹你就受不了。以前你把我腰都快夹断了，我愣是没喊一声嘞!”见男人没皮没脸的说荤话，小家伙气的拿枕头打他，男人精虫上脑，他根本没处跑，夹，也是他要的。男人看看发毛的小家伙，顿时爽朗声大的笑出来，笑得的胸膛发震，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搂着小家伙滚进了床单里。
天还没亮，两人就出门了。两人坐了最早的一班车，由于男人昨晚闹得凶，小家伙一上车就睡着了，赵勇脱了外套裹着他，抱在怀里。
当窗外的景致越来越熟悉时，赵勇知道快要到家了。轻轻拍了拍小家伙，“宝宝，别睡了。我们到家了。起来，好吗？”怀里的小家伙朦胧的嗯了一声，在男人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直到下车小家伙也没醒，男人一手抱他，一手拉行李箱，衣锦还乡。
老宋是个光棍，没讨老婆，无儿无女。喝多了，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落了难才去杀的猪，他一个人的住桥洞也行，多了赵勇得有个落脚的窝。冻着他也不能冻着孩子。东拼西凑，买了个一层的旧平房。
赵勇问他为什么不买大一点的，他说得留着给小勇娶媳妇。老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外墙上已经刻出一条条深深的裂缝。本该透明的玻璃灰蒙蒙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正要开门，隔壁门嘎的一声开了，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外看，他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有贼。
“咦，勇子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嘞，你是回来看老宋的吧？这是你媳妇儿啊？咱还要你抱嘞。你吃饭没吃啊？我屋里刚做好，你们来吃一点。”老头有老年痴呆，子女轮流照看。实在忙不过来，就麻烦赵勇帮着看一看。
“对的嘞。爷，你身体好点没？赶车太早了，他睡着了!”
“啊！我好的嘞。昨天还跑了一圈嘞。快进来我你看个好东西。”老头招着手让他进来。“好。”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宝宝到家了，别睡了。”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男人看着他清醒了才把他放下来。
老头见人没跟进来，又回去喊。“咋个不进来啊？快点。呀!你媳妇儿长得真好看，快，一起进来!”小家伙哈欠打了一半，看到老头后立马缩了回去。
赵勇让他喊爷爷，他乖巧的喊了一声爷爷。老头咧嘴一笑，诶了一声。热情的拉着他往屋里走。老头让两人看的是女儿给他买的一只小羊羔，小羊羔胖乎乎白生生，蜷曲的毛，像一团团绒球贴在身上。
“勇子媳妇，你是哪里的嘞，你们结婚好久啦，咋都不跟我传个信啊？我好去吃喜酒嘛，你俩要娃娃没呀？”老头一边喂着小羊一边问梁靖暄。
小家伙红着脸，咬了咬嘴唇，没说话。“跟我一个地方的，刚结没一个月，远了怕累着你，娃娃正在要。”扫地的男人替他回了。
“哦，那要抓紧喽。你可以跟芳子讨经验，她生了个双胞胎，厉害嘞！”老人说的是自己的小女儿。
“行!”男人搂着小家伙，紧紧的牵着他的手，小家伙的脸更红了。
两人吃了饭。告别了老头。买了香纸，去了墓地。一顿弯弯绕绕后，到了。
墓没人打理，坟头的草，一茬一茬的长，远远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坟。
赵勇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可眼里却满是掩盖不住的悲伤。跪下磕了三个头，小家伙也学着跪下。正要磕，男人不让，说跪下就可以了。
一别大半年，说不想他是假的。老宋走的那一会儿，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他的酒全喝光了。老宋最宝贝的就是酒了，他想着喝完了老宋指定气的撬棺材。可这个老东西，个鬼影子都没有，连梦都很少入。
老宋在的时候，他就想问，酒那么难喝，他为什么还喝了大辈。可这个问题到他死了也没问成。
“老东西，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太过舒坦了，都忘记给我托梦了？你不是老说让我找媳妇吗？我找着了，喏，带来给你看，是不是特别好看。我眼光不错吧？你要是看见了肯定更喜欢。”声音又哑又干，眼里噙着泪水。
小家伙看他这么难受，心里也不好过。握着男人的手，对老宋说，“叔叔，你好，谢谢你对勇哥这么好，以后我也会对他很好很好。我们两个会好好过日子。你别担心。你要记得给他托梦。勇哥很想你。”有次男人喝醉了，抱着他喊老宋，那是他第一次见男人哭。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眼泪大颗大颗的烫着他的皮肤。
“老东西，你听到了没？别忘了，要不然，下次我就不给你带好酒了。当着你的面把酒喝了，气死你。”赵勇嘴上说着不给，手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倒。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每次说完一大段，还要自言自语的问。“你说老宋能听到吗？这老东西可爱睡觉了。一声不吭，怕不是又睡了过去。”
梁靖暄垫着脚亲了亲男人下巴，“不会的，叔叔最疼你了，肯定听见了。”
拔了杂草，插上挂青，摆上老宋喜欢零食果子，烧了两摞纸钱。走的时候，赵勇一步三回头，他怕下次找不着。“以后我们要经常来看叔叔。”小家伙拉着他的手笑盈盈的说。
男人反握住，“好。”
晚上，两人在小平房里凑合了一晚，赵勇本想着去住个小旅馆，小家伙不让，说浪费钱。
好在当时没把被褥全撸了烧，锁柜子里了。
床除了有点旧，有点响，勉强也能睡。
抱着小家伙男人又不安分了。要是在家里，小家伙也就随他闹。可这，“宝宝没事的，这也是咱们的家。这被子太薄了，咱们做一做暖和暖和。你想叫多大声就叫多大声，隔壁的爷听不见。”
就算男人这么说了，小家伙也还是不敢叫。咬着被子呜呜咽咽。他没叫，床倒是吱嘎吱嘎的叫了大晚上。
第二天早上老头早早的来敲两人的门，喊他们过去吃早餐。赵勇应了一声，“行，爷，我们马上起。”老头背着手嘀咕，“太阳都晒屁股了……”赵勇起身收拾，小家伙还是原来的姿势，动都没动。“宝宝，咱们先吃了早餐再来睡，好吗？”男人温柔的吻了吻小家伙的眼角，那颗朱砂一样的红痣，他摩挲了无数次。
梁靖暄睡眼惺忪，奶声奶气的说了句不吃。他累极了，昨晚男人就没让他怎么睡。别说吃饭了，他连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那我端过来，宝宝接着睡。”赵勇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发现他脚有点冰，找了双袜子给他套上，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老头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两人来。正想隔着墙壁喊，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见只有赵勇一个人，“咦，你媳妇嘞?”
“还在睡。”赵勇把他扶了进去。
老头纳闷勇子他媳妇儿看着也不像懒的人，怎么那么爱睡嘞？昨天来了也睡，今天早上也睡。他俩屋里的灯早早熄了，咋个现在还在睡。“你媳妇好懒哦。”
老头瞟了一眼喝粥的赵勇冷不丁的冒这么一句。
“哪有?我媳妇可勤快了，又贤惠又温柔，只是这两天赶路太累了，以前奶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我也没见你讲什么，你现在这么说我媳妇，我听了可不乐意啊！”赵勇搅了搅碗里的粥，反驳了回去。他媳妇好着呢，给他做饭，给他捶背，还给他买内裤。老头急赤白脸，“我讲的，我哪有没讲。”
赵勇弯着嘴角笑了笑，“行，你讲的。”
老头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老伴在的时候老头天天闯祸，家里人三天两头去警察局报案找人。老伴走了后，他像个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乖了不少。
不跑也不闹。儿女轮流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老伴走的时候说让他懂事点，别老给儿女添麻烦，他都记得。兜里时常揣着小纸条。忘了就拿出来看一看。
“你把这碗粥给你媳妇儿抬去嘛，冷了不好吃。”老头舀了一碗粥，担心小家伙吃不惯白粥，还舀了大半碗肉末豆角。
“你刚才咋不拿出来？”赵勇看着碗里的咸菜向老人发问。
“那你还想要怎样？有的吃就不错啦，我们那个年代连咸菜都没有嘞，就吃树根。你不是说你媳妇累吗，补身体啊！”老头背着手白了他一眼，他天天这么吃也没嫌，这兔崽子回来还嫌上了。
“行，我就只配吃咸菜。”赵勇不敢在说话，风卷残云般把最后一口粥喝了。
“你吃相那么丑！咋个找的那么水灵的媳妇？”老头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讨嫌的不行。
赵勇打了一个饱嗝，“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么个水灵的媳妇是我的。”
老头哼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碗，转身进了厨房。赵勇擦了擦嘴跟着进去，把老头赶了出来。
洗好了碗，端着粥正要回去，老头喊住了他。“你媳妇是不是挺爱睡觉的？”
赵勇点了点头。
老头哎呀了一声，拍了个手，眉飞色舞的说，“那就是啦!怀上了，肯定是怀上了。芳子那会儿子也是很爱睡觉，肯定是怀上了，你赶紧回去，带去医院瞧一瞧。”
赵勇怔了两秒，歪着脑袋像是思考老人的话，眸子布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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