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高中的三年里,我的两个哥哥相继生病,离开。
当我看着他们的身体一天天虚弱,面容一天天憔悴时,我知道自己离这一天并不遥远。
我开始注意养生,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不吃垃圾食品,尝试自己做饭。除了下雨天带伞,有太阳的日子我也坚持打伞,注意防晒。
任何一项防护似乎都很必要和重要,目的只是妄图想让自己活着的时间再长一些。虽然这些毫无科学依据,是我自己固有的一个执念,但是我依然像打卡一样每天非常严格的执行,就像她在我心中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执念竟越来越深。
当然,分别的这些年,我见过无数漂亮或者优秀的女孩,但我始终对她念念不忘。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从何时起,为何事生,我自己都很茫然。
看着身边的人成双入对,我也很期待有一双手挽住我,陪我喜怒哀乐,春夏秋冬,而那个人我依然只希望是她。
因为亲人的离世,我妈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久治不愈。我在国内的大学读了不到半年就转去了国外,一边学习一边陪她治疗。其实说不上什么陪伴,大多数时间我们是不能见面的,但是离她近一点终归好一点。
毕业后我回到了国内,想着我哥哥们发病的年龄,也许自己真的时日无多,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那一天,我跟自己说:徐微微,我回来了,你一切可好?是否还能记起我?
我在舅舅家住了几日,杨戬还是那样吊儿郎当,不过很会哄人。有他在,日子感觉很轻松,但是他作恶的时候确实也让人抓狂,恨不得分分钟灭了他。
我去了伊城,通过宋伯伯很轻松地打探到了微微的动向。她在本地念完高中后去了宁城上大学,之后就是工作,没有回来。而工作单位就是宁宸,我们林氏是股东之一。
我只能说世间有万千巧合,我与她也许是冥冥中注定,有此机缘。
说起来宋伯伯老了许多,但是依然温和,一个人的气质即便历经岁月洗礼也是不太容易改变的。但是他说我变了很多,当我拎着手提包一身简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认出我来。也许是之前我一直很胖的缘故,如今的我用他的话说堪比整容。哈哈,真的这么夸张吗?那微微是不是也不会再记得我了?
我回到宁城,通过总经办的钟伯伯调取了微微的档案。
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我绝对没有认出她来。她变样了,虽然眼睛依然又大又圆,但是其他地方变化太大。她长发披垂,梨涡浅笑,长相特别的甜美,完全完成了一个丑小鸭到天鹅的转变。
当然,她并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但是在我心底,她无论何种长相,都是唯一,无可取代。
本来只是想看一眼,然而人总是有贪念的,我还想跟她说说话,聊聊天,一句也好。
于是想着入宁宸公司做她的同事,可是我终归没有勇气,我怕距离太近吓到她,或者我自己舍不得离开。干脆曲线救国,到了苏星公司,和她有工作交集的一个岗位。当然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在简历上填写的毕业学校是宁城的一所大学,我确实曾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出国前短暂停留过,而且在这家公司也遇到了我当初的同学陈柏。
入职当天我用最快的速度熟悉了工作环境,然后迫不及待地在QQ上与她接触。
她是个慢热的人,一开始只有冷漠的工作语言,也许是太忙,根本没有时间跟我废话。我不禁有些失落,怀疑自己的切入点是不是不太正确。
过了一段时间,紧绷的状态开始放松,她会发我搞笑的图片,有时候是逗乐,有时候是取笑我,我也见招拆招跟她玩笑。我发现她是个健谈的姑娘,性格开朗,幽默风趣,但是容易急躁,有极其固执的一面。
也曾试探着与她有线下的接触,比如一起吃个饭,见个面之类的,她都说好,但是从来没有认真的敲定时间,也许是忙,也许是对我毫不在意。
我很纠结,也很焦虑。我很想让她看到我,哪怕一次也好,又怕见面之后我会有更多的欲念而无法转身就走。
经过无数次挣扎和自我演说,我终于在一个美好的春天,一个晴朗的上午,和她在QQ上聊完最后一句话去吃午饭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跑出了公司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宁宸而去。
我知道是我身不由己,完全按着本心做事,可是我就想放肆一回,毕竟这是我多年的期盼。
下了车,进她们公司大门前我努力的调整呼吸,在这之前我自认我是一个心里素质很好的人,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我现在竟然如此激动,如此忐忑。
片刻之后,我迈开大步进入公司,朝着空调办公区域走去。
里面空无一人,正在愣神的时候有个小伙子经过问我找谁,我说找空调的徐微微,正想着要如何介绍我自己,对方直接问我是不是网点对账人员,说她去食堂吃饭了,应该一会就回来。m.xiumb.com
我向他表示感谢,然后出大门,往后面的食堂跑去。
在那里,我果然看到了她,正旁若无人的干饭。她胃口很好,不是一般的好,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盘中所有,又起身加了一点饭菜,继续吃。
我想着这里这么多人,如何跟她打招呼才好,一时冲动跑过来找她会不会太冒昧了,或者创造个机会发生点什么碰撞……
这当口她已经风一般的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出了食堂。
我只能说她很忙,像个旋风小子一样,对周遭的人自动屏蔽。
我坐到她刚才的位置,尚有余温。我手提包里还有报表,今天是借着工作的名义来宁宸的,一会如果见到她这便是借口。当务之急还是先让自己稳定下来,徐徐图之。于是我开口询问对面坐着的女孩是否知道运营部的李主管在这里吃饭,那个女孩呆呆的望着我,不说话。
这时我身后有个人拍了拍我,“你是找运营部的李默李主管?”
“对啊。”我回头,发现她长的非常漂亮。
她看到我也是一愣,我知道她对我的长相也很肯定。不过她没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愣太久,很快笑道:“遇到我算你运气好,我看到李主管已经吃完饭回去了,你赶紧去追,估计还能追上。”
“谢谢你,你是哪个部门的?”我随口问。
“空调售后部,我叫曾灵。你呢?新来的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哦,我是苏星公司的,我叫林颂。”
“林颂……噢,你就是林颂啊,乖乖,原来你长这么帅!”
“谢谢夸奖。你认识我?”
“当然,久仰大名,你不是每天跟我们微微有工作交接吗?”
“嗯。”我笑。
“你见到微微了吗?”
“啊?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我有些慌乱。其实人家也未必这么想,都是我欲盖弥彰的幼稚之举。
她笑的花枝乱颤,“大帅哥,你紧张什么?我们家微微可是个美女哦,她还没有男朋友,你要不要试试?”
我知道她没有男朋友,她的事我不会比曾灵知道的少。我微笑,客套的跟她说再见,然后急忙往宁宸公司去。
进入大厅,刚才空着的前台处突然多了一个浓妆艳抹,身材丰腴的女孩,她直勾勾的盯着我,“请问您找谁?”
我告诉他我找李默主管,她问我是否有预约,我说有。她让我稍等,随即打电话询问。
很快便听到楼梯口有人在喊,“林颂,苏星公司的林颂过来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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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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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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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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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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