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听着他熟悉的呼吸声,伸手摸他。
他抓住我的手,压着声音道:“又不老实啦。”
“我看你回来后一直不太开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一些工作上的事,不相干的。”
“周末还要谈工作?”
“你不是不知道那些公司都很压榨人的,总监头脑一热说要见你就要见你,你有什么办法?”
“嗯,就像你说的要么当老板,要么做从犯,对吧?”
“是啊,很晚了,快睡吧,再不睡明天眼睛又要肿了。”
我搂紧他,只与他隔着一层衣料的距离,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蹭了蹭他的鼻子道:“你还没跟我说晚安呢。”
“晚安。”Χiυmъ.cοΜ
“就只有晚安吗?”
“嗯?”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明白过来,附我耳边轻轻说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满足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床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不用说他已经在厨房忙了,为我的口腹之欲倾尽所有。一个为爱下厨的帅哥,想想就觉得幸福。
我起来,披件睡袍,踩着拖鞋轻手轻脚的开门,探头看看,发现他不在客厅。外面静悄悄的,好像也不在厨房,那么他应该是在……果然,旁边的门紧闭着,他的声音隐隐从里面传出来,好像是在跟谁吵架。
在我印象中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当然跟我发飙的时候不算。我好奇,忍不住凑到门边。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过几天,我还有事没有处理完。”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我不同意,请不要再说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椅子动了一下,然后是脚步声。
我立刻退回卧室,爬到床上。
他跟谁在说话?昨晚那个人吗?事情根本没有解决是不是?他说他要回去,去哪?南都城吗?是回去几天还是再不回来了?
我胡乱的想着,听到门动了,然后是细细簌簌的声音。
背上一沉,他趴在我身上,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小懒猪,该起床啦。”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纹丝不动,很快便感受到了他的骚扰,他的手伸进被窝来挠我,想要忍着都不行。
我假装被他吵醒,揉着眼睛道:“几点啦?”
“快十一点啦,懒虫!”他在我额头吻了一下,“我已经做好早饭了,不过这个点应该算是午饭了,起来吧,我去摆碗筷,等你哦。”
“嗯。”
他眉眼含笑的去了,步履十分轻快,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想着刚才他在书房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该不该问问他呢?而他,会跟我说实话吗?就像昨晚那样,他似乎并不愿告诉我,为什么?
很快换好衣服出去,他已经坐在饭桌上等我了。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准备年前入职还是年后入职?”
“现在在办手续,年后正式入职。”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我在等你安排啊。”
“等我?”
“对啊,等你放假后跟你走,你说去哪我就去哪。”
“真的?“
“嗯。”
他这样说我倒心里踏实了,“如果你随我回家你家人会不会生气?”
“我已经成年了,难道还要有人监护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过年不回家他们总要问的吧。”
“问我我就说去女朋友家过了。”
“我如果跟你回家呢?”
“好啊,那就去我家。你想好啦?”
“啊?我就随口一说。”
“反正你二选一,我等你做决定,我都行。”
“哦。”看他这么坦然,倒不像有什么事。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下周三有年会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是才一起去买了衣服吗?”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今年年会可以带家属?”
“嗯。”
“你……”
“怎么了?”
“你有时间吗?”
他好气又好笑的摇头,“我一直在等你邀请我去,怎么那么没自信了,以为我会拒绝你吗?”
“你去吗?”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想我去吗?”
“当然。”
“那我干嘛拒绝?”
“真的!”我跳起来搂住他,“林颂,你太好了。”
他拍拍我的背,“你怎么啦?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胆小了?当初可不是这样的。”
“当初?”
“嗯,想想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
“什么?”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说要走,你怎么挽留我的。”
林颂,我喜欢你!
我想起那日我大胆的表白,捂脸道:“你说这个干嘛?你很得意是吗?”
“我很开心,你那么勇敢的跟我说。”
“可是你还是要走。”
“最后我留下来了。”
“那是因为曾灵回来了。”
“不管什么原因,我是不是为了你留下来的?”
我想了想,“一点点算吧。”
他捏了捏我,“快吃饭吧,胆小鬼,你是越来越胆小了,以前那个敢说敢做的徐微微去哪了?”
我搂紧他,“因为我在乎你,越在乎胆子越小,你知道吗?”
“嗯,知道。”他也抱紧我,“我什么都知道。”
可是你的事我好多都不知道,林颂,你愿意告诉我吗?我想问那个电话,你刚才在书房里跟谁说话?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刚要张口,电话铃响了,是瑶瑶。
这家伙这会怎么会给我电话?
我接起来,耳边立即是瑶瑶的哭声,“微微,我要死了!”
头一次听到她哭,而且还哭的这么凄惨,我紧张起来,“你、你怎么了?”
“微微,我该怎么办啊!哇……”
“你怎么啦?欸,别顾着哭啊,快告诉我!”
瑶瑶只是哭,就是不说话。
“你如果只为了哭而哭不想解决问题我就不问你了,你慢慢哭吧。哭够了去洗把脸睡个觉,好吗?”
这话一说她立马停了,抽抽噎噎的说她怀孕了,但是那个男人不认账,跟她大吵了一通。
“我去,秦瑶,你就作吧!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在家!”
“等我,我半个小时到!”
这时林颂已经在我旁边听了一会,虽然听的不清楚也一知半解,忙给我拿外套和围巾,自己也穿戴起来。
“你干嘛?”
“我送你去啊。”
“瑶瑶肯定不想见外人。啊,我不是说你是外人,我是说她……”
“我知道,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就走。别愣着了,反正我没事,走吧。”他拉着我出门,在马路边拦了辆车,急急忙忙的往我们那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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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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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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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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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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