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中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怕死是人的天性,没死之前,他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真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给我多点时间想,我不白吃饭,我可以帮你们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行,只要管口饭就行。”
林毅成没有说话。
江怀中继续说:“我虽然没什么文化,干活还是可以的,你们可以用用,不满意我再改。”
“你在耍我?”林毅成逼人的气势压过来。
江怀中心里一凛,“我没有,我也不敢,我是真见过,可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不想死,能不能通融我几天?”
林毅成侧了侧头,他后面的两个手下上来就把江怀中按倒,其中一个人拿出一把匕首,刀尖抵着他的喉咙,“放点血,鲨鱼会追着你跑。”
江怀中直接吓尿了,他哭求着,“林总,求求你了,放过我,我真的见过,我发誓,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啊......”
就在刀尖落下,他看到自己鲜红的血溅起来的时候,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林毅成一个眼神,他手下的两人把江怀中往地上一扔。
江怀中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脖子上在流血。
“说。”林毅成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
江怀中抬眼看着眼前的林毅成,眼神复杂,他说:“我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看到过这个吊牌。”
听到女人,林毅成的眼神如刀剑般锋利,他厉声问:“女人在哪?叫什么名字?”
江怀中看着林毅成,不怕死地笑了,“那个女人怀着孩子,她很漂亮,脾气又好,她嫁给了一个男人,男人对她很好。”
江怀中说着,看见林毅成的手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高高凸起。
他的心情极好,他继续说:“她叫叶丽君,她说她从京城来,她的家人都死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听到女人的名字,林毅成站了起来。
他走向江怀中,伸手掐住江怀中的脖子,“她在哪?”
江怀中看着林毅成,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她死了,她死在她丈夫的怀里,他们非常相爱。”
林毅成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好像被抽离了,他有点摇摇欲坠。
突然,林毅成问:“她是怎么死的?”
江怀中冷笑一声,挑衅地说:“她是生孩子死的,她和她丈夫夜夜恩爱,让人羡慕。”
说完,江怀中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他现在是变态的幸灾乐祸。
只要他开心,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痛苦难过,他感到无比的爽快。
林毅成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嫁人了,还生了孩子。
他没有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这样。
二十年前,林毅成不相信她死了,他一直在找她。
从知道她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开始,一直找,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每一个角落,他都找遍了。
他跟疯了似的,别人都劝他接受现实,节哀顺变,他就是不相信她已经死了,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她。
虽然,他现在也不相信她死了,可是,眼前这个人说出了她的名字,还说她是从京城来的。
看来,他们是真的认识,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当年,他和叶丽君是在海城分开的,临走前,他答应她,他办完事就回来接她。
可谁知他才离开一天,她就被追杀过来的林毅坚逼落悬崖,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失去了理智,亲自去悬崖下面找了很久,一无所获,可是,他不相信她死了。
林毅成收回思绪,看着江怀中,冷声问:“你是谁?你怎么认识她?”
江怀中挑衅的一笑,“我就是她夜夜恩爱的丈夫。”
林毅成一顿,眯着眼睛看眼前的男人,他不相信,他的丽君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他的理智开始慢慢回笼,他盯着江怀中,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人点头出去。
不一会,一个手拎药箱的人进来,江怀中认出来,是那个在他毒瘾发作的时候,给他打针的医生,今天,他穿着白大褂。
他走到林毅成身边,毕恭毕敬地说:“林总,您找我。”
林毅成向江怀中抬了抬下巴,“霍医生,给他打支针,让他说实话。”
江怀中看着霍医生走到他面前,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药箱要给他打针。
他怕了,哆嗦着,“林...林总,有话好说,我...不打针。”
林毅成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他。
霍医生的针已经准备好,他试推了一下,针水向外喷出落在针口上。
江怀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林总,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叶丽君是嫁给了我,可我没碰过她,她嫁给我的时候肚子里怀着孩子,她说,只要我不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她和孩子都会一辈子报答我。”
“后来呢?”林毅成冷声问。
“后来,后来...她死了。”江怀中哆嗦着。
“她死了?”林毅成问,声音在颤抖。
“是,她死了。”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林毅成再问。
“六年前,得病死的。”江怀中说。
“她葬在哪?还有,那个孩子呢?”林毅成的声音冷得吓人。
“都在海城,我可以带你去。”江怀中诚惶诚恐。
林毅成挥了挥手,霍东南收拾好药箱,退了出去。
林毅成对手下说了几句,也转身出去了。xǐυmь.℃òm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江怀中依旧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
江怀中松了一口气,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他今天的经历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的他都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他竟然生生地躲过了一劫。
他没有想到,这个林总就是叶丽君的男人,看他的样子,是个有权有势的人,也是个狠角色。
当年,怎么就让叶丽君沦落到那个地步呢?
看来,豪门的恩怨,是他这个穷光蛋根本无法想象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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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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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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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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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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