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战士连续征战几个时辰,敌人一退,大家便都纷纷丢下武器,累得瘫坐地上。
罗虎的嗓子早就喊哑了。
不过现在有没有指挥都一样。
只要敌人还敢上来,他们这些死人一样的家伙,便会陆续爬起,将来犯之敌生吞活剥。
打到现在,城上就只剩五十来号人。
之前县令不知用什么手段召了一批人上来。
连续的战斗下来,大部分都报销了,还有一些因害怕当场逃掉。
当时乱糟糟的,罗虎也没精力去顾那些逃跑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砍死这些鲜卑人的走狗。
他要替他老弟多杀一些敌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没有辜负自己老弟。
这战其实他是真的打吐了。wWW.ΧìǔΜЬ.CǒΜ
每次砍完一个敌人,他都渴望着那是最后一个。
可这些该死的奴隶兵没完没了地上来。
有时他以为自己动不了了,可偏偏手脚他就自己在动,真的是想死都难。
罗虎倚在箭垛下,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自嘲地想着下一波敌人来后,自己会以怎样方式被杀死。
“罗虎!你笑的样子跟周山一样!。”
附近的刘乾嘲笑道。
“周山?周山是谁?”
罗虎听到嘲笑,满脸疑惑地盯着刘乾。
“喜欢跟着张毅的大个子。”
刘乾提醒道。
他拔开水囊的塞子,想从水囊里喝口水,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于是,拿着空水囊朝罗虎晃了晃:“你那可还有水?”
罗虎摸出自己的水囊在耳边晃了晃,摇头道:“吾之水囊亦空了。”
“你说张毅那小子是否怕死,这仗打至今日怎还未见其归来?”
罗虎的语气有些埋怨,好像约好跟人一起打架,结果被人爽约了一样。
他心里确实有些埋怨张毅。
要是那天这家伙在城墙上就好了,他老弟就不至于会被那敌将给干掉。
而且要是那家伙帮忙一起守城,这战斗又哪里会打得如此辛苦。
“怕死?他可从来不知死字如何写。”
刘乾还是很维护张毅,跟着便给罗虎讲起张毅在村中的一些事迹。
城墙上大家都在听刘乾讲张毅的故事,城墙下县令则领着工匠忙着修复城门,而张欣带着家仆跟百姓四处收拢可用箭矢。
敌人的冲车早已攻破瓮城大门,只差最后一道城门就能突破进马邑县城。
若不是城墙上众人把敌人杀退后及时倒下热油,这最后一道城门恐怕已经被敌人撞开。
说来惭愧。
因为第一次召集的难民战死不少,后面便很难再补充到人手防御。
那些难民宁可一家挨饿受冻,也都不肯前来响应招募。
捕到的犯人则因军中无足够人手管制,导致他们老是趁乱逃跑,打击士气不说还差点误事。
搞得现在只能把他们当成杂役兵来使用,尽量发挥他们在这场战斗中的用处。
呜呜呜~
敌人的牛角号又吹响了。
这是新一轮战斗开始。
城门鼓手早就累得无法再鸣鼓,大家也都默契地不需要鼓点来协调作战。
反正敌人牛角号一响,各个角落的死人堆里,都会陆续爬起那么一两个人来。
大家的精神都已接近极限,其实都已经放弃抵抗,可一听到敌人号角,他们总是忍不住地又站起来。
大家心里都在想,就这么让敌人攻进去算了,可是一看到敌人靠近,他们手里的刀剑就饥渴难耐。
城墙只剩下五十多人,城门也烂得不能承受更多撞击。
城门后只站着县令和几位属官,然后还有一百多人的杂牌部队,多是拿着武器的百姓和各大户家里的家仆。
大家都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能抗下这一轮攻击。
三天前敌人是五千人,三天后虽然死伤不少,但敌人仍旧有着三四千人之众。
北面和西门也都打过几场,兵员损失也是不小,目前只能各自为战,互相没法提供支援。
昨天就已经派人去雁门关求援,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南面的任何消息。
想来要么送信之人已经被敌人擒住,要么雁门关守将并不答应出兵来援。
县令抬头看了下天色,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好会暗下来。
可是他们肯定撑不住一个时辰,顶多一两刻,他们这些人就会淹没在敌人的潮水之中。
看来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
县令紧了紧手里的汉剑,手心里全是汗。
“不过跳蚤贼寇,无甚可怕!”
县令出声自我安慰,同时也是在安慰周围紧张的众人。
隆隆隆!
城门敌台上的战鼓突然被人擂响。
今天已经很久没听到鼓声,现在突然听到,县令和周围众人都疑惑地抬头看向上方。
城墙上守护的众人也皆是疑惑地回头看着敌台方向。
这帮鼓手力气恢复了?
大家正看着,突然听到少年大喊:“众位阿兄莫要气馁!张辽来助各位大兄擂响军鼓!战斗不止,军鼓不息!”
少年喊完,更加卖力的擂鼓。
这时刚带人跑回来的张欣则一拍额头,大有老脸丢进之感。
失算了!
这小子居然趁这时候跑到城墙上,根本没人有力气去赶他走。
张欣吩咐其他人自行把箭矢送上城墙,他则先一步跑上去,准备把自己的儿子拖下去。
不过他估计自己也拖不走,而且城墙上的人似乎也不会放他走。
有人大声叫嚷着,如果张辽敢提前停止擂鼓,等战斗结束后大家一定回去找他算账。
跟着一群人起哄般大笑起来,使得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墙上,平添了几分生气。
敌人并没有因为战鼓响起而停下脚步。
战争也没有因为大家的突然乐观而少死几个人。
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蝗虫过境般蜂拥而来,一个接一个登上城墙。
守卫军士将他们一个接一个砍倒,一个接一个刺翻,然后再更多敌人上来后,被四面八方的敌人给槊死。
城门下面没有冲车,有的是一大群奴隶兵抱着巨大圆木使劲撞门。
每撞一下,厚达三寸的笨重城门就有大量木屑和模板掉落。
最后,轰的一声,城门不堪重负被完全撞开。
奴隶兵怪叫着从缺口冲进来,跟早已等候在门后的一众杂兵碰撞在一起。
“拓跋怀将军!我方奴隶已攻破马邑城门,正与县内守军进行城门争夺战。”
此时,奴隶兵阵后方,一千人的骑兵队列里,一位副将正给自己的主将说明前线情况。
“很好!立刻吹响号角!所有勇士同我一齐杀入城内!”
那位名叫拓跋怀的主将立刻兴奋地高举手中朔枪。
呜呜呜~
巨大的牛角号被吹响。
拓跋怀高举的马槊直指马邑城门。
“杀!”
高喊一声后,拓跋怀当先骑马冲了出去,他身后十几骑亲卫立刻跟上。
大批鲜卑骑兵们怪叫着策马狂奔,犹如潮水一般向马邑东门冲去。
突然,斜刺里突然奔出一匹壮硕的黑马,那黑马犹如旋风一般后发先至,与那主将并排骑行。
正当鲜卑骑兵们都在惊奇是哪个人如此勇猛,竟能骑马跟上拓跋怀将军的骏马,情况却突然急转直下。
只见黑马上一少年,弯弓却不见搭箭。
空弦释放后,他们的将军便怪叫一声滚落在地。
“不好!是敌人!快掩护将军!”
这时,跟着拓跋怀一起冲的亲卫才反应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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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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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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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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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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