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其实有两个集市的,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
城内的是民市,主要是给周边百姓购物用的。
而城外的是军市,专门供给城外军营驻地的士兵消费。
两个集市都是建成方形,长宽皆有两三百步,一步为六尺。
集市建有两丈高阛,四角皆有望台,四面各开一阓。
阛是围住集市的围墙,阓是进出集市的大门。
集市之所以需要围墙和望台,是为了方便集市管理和维持治安。
汉朝的律法规定,凡是从事集市贸易和手工作业者,都要登记入册,叫做入“市籍”。
商人想进入集市经营需要核验市籍,没有市籍而擅自从事集市贸易和手工作业是一种犯罪行为。
张毅已经跑到集市大门外,看到有几个市门卒在盘查入市者,便绕道钻进一旁的巷子内。
巷子尽头是集市的围墙,张毅到了围墙根下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便解下缠在腰上的麻绳。
再从怀里摸出一个木头削的爪钩,用麻绳绑住爪钩,再在手上甩动几圈后抛到围墙顶部勾住。
张毅试了下绳子,确认爪钩已经挂牢后,带着草席和里面的东西,猿猴般飞快地攀爬上去。
他先是挂在围墙边沿悄悄露头观察附近望楼,等哨兵视线移到别处,便飞快蹬墙而上并纵身跃下。琇書蛧
落地后快速回收绳子和爪钩,穿过堆放货物的一排邸舍后,就进到了集市内卖货的街道。
偷翻围墙溜进集市可是不小的罪,要是被人发现并逮住,轻则入狱发落重则当众杖毙。
张毅知道干这事的危险性,但他并不在意。
相比让家人吃饱穿暖,这点危险根本算不了什么。
此时街道上已经有了一些人。
“汛哥儿又来啦?这次又带了什么珍货?”
“汛哥儿早!朝食吃了吗?”
偶尔有跟张毅熟识的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都有一一回应。
这些人中,有的是这里地头蛇,有的是惯偷,有的是商贩,都认得涂抹脸蛋后的张毅。
汛哥儿只是他给自己瞎编的假名,毕竟在集市里跟人打交道,总得让别人知道自己怎么称呼。
如果没有跟这些人搞好关系,张毅也是很难在这集市里长期混下去的。
“汛哥儿?汛哥儿?”
一家皮货店的老板小声招呼张毅过去,然后搭手在张毅耳边悄悄说:
“你那可还有鹿冲?嘿呀!上次吃了你卖的鹿冲啊,我那新纳的妾几天都下不了床。嘿嘿嘿~”
这老板都激动得忍不住奸笑出声,显然对上次张毅卖给他的东西相当满意。
鹿冲就是鹿肾,猎到雄鹿杀后,连蛋带鞭一并割下,除去残肉及油脂,固定于木板上风干。
“田店东!”张毅夹着草席给田掌柜抱拳作揖,“鹿冲暂且没有。最近田中忙着秋获,尚未进山猎鹿。”
“晓得晓得!假若再猎到雄鹿记得留我一支。来!我先付你一些定钱。”
说着,田掌柜笑吟吟地给张毅手里塞了一吊五铢钱。
张毅低头看了下,估计有两百枚左右。
一副鹿冲卖价在两三千钱左右,田掌柜给两百钱做订金,算是十分公道的。
“田店东慷慨!这定钱我就先收下。近些时日我会进山给店东猎支鹿冲回来!”
张毅也没客气,先给田掌柜拱手作揖,再把钱接过并顺手收进怀里。
这两百钱大概能买上一斗的粟米,也就是现在六七斤左右。
不过雁门郡是大汉边郡,经常被鲜卑人进来掳掠,导致该地区的粮价普遍偏高。
若是换成品质较次的葛布,两百钱其实也够买上一匹的。
尚未开张就有钱进账,张毅心里自然是开心,高兴地辞别田掌柜后很快就找到一处满意位置。
此处远离集市最热闹的中心地带,不容易碰到那些来回巡逻查市的兵卒。
更妙的是头上有一棵大树遮阴,周围还有一些卖梨、杏和胡饼等吃食的摊子可做掩护。
张毅就在那些卖吃食的摊子后面把席子放下并松绳摊开,露出里面捆好的咸鱼。
解开捆着的咸鱼,一条条摆到草席上。
然后,他又从怀里摸出一支骨笛,骨笛又称鹰笛或鹰骨笛,一般用鹰骨或鹤骨制作。
但是张毅这支骨笛比较特殊,它是用狼骨做的,两指般粗细,仅长一尺,开五孔竖吹,尾部刻意削尖。
现在刚开市不久,来买东西的人还不多,张毅便先吹奏一段《孤勇者》热身。
骨笛之声苍凉辽阔,契合《孤勇者》的哀鸣高亢,倒先把几个卖吃食的摊主给吸引过来。
一曲吹完,张毅稍歇,有摊主便问起咸鱼价格。
听到小尾二十、中尾四十、大尾六十,竟掏钱买下了一尾中的。
现在已近冬季,可储备过冬的肉食最是热销,且张毅的咸鱼物美价廉,因此生意做得十分顺利。
时间还未到午时,他那席子上的咸鱼便只剩下最后一尾大的。
“快跑啊!罗家兄弟来了!”
张毅正吹着《踏山河》,围观的听众外突然有人高喊。
听到喊声,附近不少摊主开始慌忙收拾摊子逃跑。
张毅也赶紧收起骨笛,把席子一卷,将其夹着就站起来。
远远看见一位伍长领着几个兵卒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那伍长张毅认得,名叫罗豹,今年二十有三。
看到正在逃离的商贩,罗豹快跑几步飞身而起,一脚踹在商贩后心将其踹翻。
那商贩艰难地爬起,吐了口血便又扑倒在地不再动弹,张毅赶忙移开视线看向街道的另一边。
另一边也有兵卒快速杀来。
当先领队之人是个什长,名叫罗虎,是罗豹的哥哥,比罗豹年长一岁,却长得高壮许多。
他抽出身上的长鞭,朝着一丈外逃跑的商贩身上狠狠抽去,只一鞭子就把人抽得皮开肉绽当场晕厥。
抽完一个,罗虎抬头看向张毅这边,目光刚扫到张毅的脸上便不再移动。
下一刻,他那煞气的脸庞扯起一抹狞笑,手中长鞭直指张毅:“众人听令!只管抓住此小贼!其他的先放过。”
抓我?
张毅嘴角微微勾起。
这辈子都不可能抓到的!
他抽出席子里的最后一条咸鱼,转身朝着罗豹那边冲去。
街道两边都被兵卒堵死,张毅只能选看起来弱一些的罗豹这边逃。
看到张毅过来,罗豹一脸兴奋,伸手拦下要冲向前的手下,自己则抽出环首刀迎向张毅。
很快两人便近身相错而过,只一回合罗豹手中的刀便掉落在地,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张毅则毫发无损地带着滴血的咸鱼继续奔逃,咸鱼晒硬的背鳍正是十分锋利的利器。
面对刚打败罗豹犹如奔狼袭来的张毅,罗豹手下几名兵卒脸上皆有惧意,张毅毫无阻拦地从他们中间飞越而过。
这时罗虎领着兵卒跑到,看到捂着受伤的手捡刀的罗豹,忍不住怒骂:“废物!连个未及冠的小贼都打不过!”
罗豹不敢还嘴,咬着牙带着手下跟随罗虎一伙,一齐往前追赶正在逃跑的张毅。
望楼上的哨兵早就看到张毅袭击罗豹一幕,已经开始敲响铜锣发出警报。
听到警报声,集市几个大门立刻被兵卒抬出的拒马封锁,拒马后有手持弩箭和长戟的卫兵,附近巡城士兵也在赶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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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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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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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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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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