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下人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了,小雨欣则是抓着没吃完的鸡腿死活不松,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这时丫鬟小兰过来了,想要帮小姐把脸上的污渍擦掉,夫人交代了,小姐不能吃太多,否则夜里不消化,会哭闹。
丫鬟小兰便要夺了小丫头的鸡腿。
谁料小丫头早有预感,拔腿就跑,穿着一件红棉袄,像一个风火轮。
方泉被打这件事情暂时搁在了那里,以老爷子的性格,嘴上是这么说,心中的这口气是咽不下去,总归是要找人把场子找回来。
记得前几年的时候,凡是族中人在外面受欺负了,都是方泽带着受欺负的弟子堵人家的大门,出来一次打一次。
老太爷的态度则是,晚辈之间切磋,老一辈的哪能插手。
一直等到对方实在熬不下去了,主动登门道歉,这家的孩子才敢走出门来。wWW.ΧìǔΜЬ.CǒΜ
那时的老太爷天天笑的合不拢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姑苏城内老一辈的人见到他,直呼他不要脸。
老爷子拍拍衣袖全然不管这些,他只讲自家的子弟吃亏与否,不吃亏就行。
方泽刚回到住处,一滴雨水滴落在了屋檐上,第二滴落在了头顶,紧接着一滴滴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哗啦啦的全落下了。
姑苏位于江南,这个时节下的雨水普遍不会太大,相比较京都,绵柔延长了许多。
方泽进了房间,第一时间来到了剪纸窗边看着窗外,凉风扑面,夹杂着青草的气息,一股清爽之气入肺而去。
雨水落在屋顶的灰色瓦片上,汇成一道径流,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砖上。
看了一会,方泽轻轻的关上剪纸窗,想来小妮子今天不会来了。
第二天方泽起了个大早,屋外的雨还在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今日的方家难得安静了许多,应当是后院的孙先生开始讲学了。
这些年云梦国国事安定,老爷子作为武将出身,总是说吃了没文化的亏,便要求族内的弟子每过半旬都要有一天呆在学堂,听先生讲颂诗文。
方泽则是一个例外,老爷子特许的,毕竟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出口成章不算难事。
东街的巷子里,王家铺子依旧兴隆,方泽打着油纸伞出了门。
老规矩,一碗热茶,一块油饼,一个板凳,一把二胡。
街上人影两三,身后的王家铺子冒着蒸腾的热气,屋内的商客口口相谈,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
今天的曲子仍是【梁祝】,不是因为别的,其他的方泽不怎么会!
王姑娘今日穿了一身青色长裙,带着花色头巾,围着一块蓝色围布,在铺子里忙碌着。
王老头是一个看着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矮矮的,不过动作很麻利,尤其是做饼的时候,一双手如同龙凤,揉搓捶打,普普通通的面粉愣是被他鬼斧神工的技巧做成了这样一块口感诱人的油饼。
二人是从北方来到,毕竟江南很少有面食,来这吃的多半也是北方人,除了方泽是个例外!
听到曲子的声音,王姑娘自然知道是他来了,不过眼下有客人,也不好去打招呼,就伸出三根手指头轻轻的敲打了三下桌面。
这是方泽与她的暗号。
只是看到方泽来了,王老汉总是板着脸,像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被地痞流氓糟践了一样,每每看到方泽都没有好脸色。
方泽也无可奈何,还好自己够帅,若是别人来了,八成就被王老汉打走了。
屋内,窃窃私语!
“那傻小子今天又来了,整天就是这一套,你不烦,老子都烦了!”
王老汉心中很不带劲,嘴上更是骂骂咧咧,前几次拎着擀面杖就想赶走那个拉二胡的,每每都被王姑娘拦了下来。
王姑娘倒是不以为然,像是要护着方泽一样,不满道:“你想赶就赶呗,女儿我也不拦着,反正赶走了这个傻小子,还会来下一个傻小子!”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也是无可奈何,即便是心中再看不惯也得忍着,就像自家闺女说的这样,若是把这个傻小子赶走了,万一来了一个不傻的小子怎么办?
等忙的差不多了,王姑娘拎着热茶壶摸索着来到方泽的身边,想要添一碗热茶。
方泽见状连忙接过对方手中的水壶,轻声道:“还是我来吧!”
王姑娘则是摩挲着坐在了方泽的一旁,仍是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杏花眸子,鹅蛋圆脸,一双红润透光的嘴唇,笑容和煦,不让人心。
“昨天走过糖果铺子,听孩子们说起了大魔头的事迹,以为又是书上的故事,想不到天桥上说书的先生说确有此人!”
王姑娘轻声说着最近的趣闻,脸上洋溢着笑容,青葱细指微微穿过方泽的后背,接着向上摸索了起来,直到双手来到方泽的脸颊。
王姑娘的双手顺着方泽的额头,眉头,鼻头,顺着鼻翼两边的线条,轻轻的划过整个脸颊。
王姑娘脸上带着笑,轻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果然不是大魔头!”
方泽倒是见过这一种手法,上一世老瞎子摸骨就是这个样子,双掌过后,一个人长什么他提笔都可以画出来。
方泽看着对方,注视着对方的眼眸,讪笑道:“你觉得大魔头应该长什么样子?“
王姑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书的先生说,大魔王长的五大三粗,有四个脑袋,八个腿,哈哈哈!”
少女笑的爽朗,双手撑着下巴,呵呵的笑着,鬓角时不时随着微风摆动,方泽看着她绝世的侧颜,不知不觉的跟着她笑了起来。
“你说真的有大魔头这个人吗?”
少女收回笑容,挂上了忧愁,好似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方泽想了想,大魔王他最熟悉不过了,哪只是想着尽可能适应这个世界的人,然后做了一些荒唐的事情,不知怎的就被人编成了故事。
“有的,哪人我还见过!”
“啊,不会吧,你真的见过啊!”
方泽点点头继续说道:“何止是见过,我还和他打了一架,可惜打输了!”
王姑娘不知道想着什么,看着前方,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他叫什么呀,不会就叫大魔王吧?”
大魔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第一次见王珂儿,一直到现在,方泽好似从未向对方说过自家的名字,方泽貌似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姓王,常人叫她王姑娘,方泽也跟着叫。
“赵无言,大魔头赵无言呗!”
王珂儿一愣,随即才抬起眉角,若有所思。
这时王老汉的声音响起了。
“闺女,咱们该打烊了!”
“唉,好嘞,来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不上几句话,可总是想来上一趟。
方泽啊,方泽,小心一点,你怕是坠入爱河了。
放下铜板方泽就离开了,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老娘留的东西还在断崖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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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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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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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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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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