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伊没忍住问出声。
她对白言的印象仅限于酒吧那次,还有她出国他教过她一星期数学。
面容俊美,温润出众,待人客气有礼,温文尔雅,是个不错的结婚选择。
但相对于凌悦来说,凌伊总觉得怪了些。
“对,是他,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白家掌权人,他对我很好,我也挺喜欢他的,我们下周六订婚。”
凌悦说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凌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你喜欢就好。”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今天是和谢锦深一起回来的,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凌悦旁敲侧击问着。
她不知道谢锦深有没有和伊伊说婚约的事,但她笃定,婚约这事谢锦深是知道的。
谢家现在由谢锦深掌权,他不发话林伯怎么可能来送婚书,还让他们家尽快给答复。
凌伊避重就轻,“没有,我们就随便说了几句,没说什么别的事情。”
他没说,那就是让他们给伊伊说婚约的事了。
凌悦有些为难,这要他们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们把你叫回来是让你回来结婚的吧。
但他们把伊伊叫回来除了其他的事情,就是要问问伊伊关于这件事的意见和想法。
伊伊若不愿,他们家拼死也不会答应。
“好吧,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自从谢爷爷中风住院后,谢锦深确实变了不少。”
凌伊顿时变了脸色,激动的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中风,谢爷爷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以为爸爸妈妈和你说了的。”
“我不知道,姐,谢爷爷到底怎么了?”凌伊急声问着。
这三年鲜少再有牵动凌伊情绪的事,但谢老爷子不一样,凌伊把他当亲爷爷看待。www.xiumb.com
凌悦让凌伊坐下,示意她别着急,“当年谢锦深出国参加竞赛后,也就在你出国不久,谢二叔趁机高价收购谢氏的散股,还在董事会上逼权,老爷子被气的当场中风住院。”
“医生说病情很严重,造成了偏瘫和失语,现在还在医院疗养。”
“怎么会这样,谢爷爷那么好……”凌伊低语着。
这三年发生了不少变故。
谢老爷子和凌父住在同一所医院,天微微亮,凌伊就下楼让厨房准备早餐,自己亲手熬了锅鸡汤。
凌伊出门的时候,凌母和凌悦还没起。
司机将凌伊送到华盛私人医院。
凌家车子刚停下,医院门口的保安就进了保安亭,拨了通电话出去。
凌父和谢老爷子的病房号,凌伊昨晚都问过凌悦,她先拎着早餐去了凌父的病房。
凌父躺在病床上用平板看新闻,许久不见,凌伊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儒雅男人已经有了白头发,人也比三年前瘦了不少。
凌伊站在门外透着玻璃看着,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爸,我来给您送早餐了。”
凌父听到声音,立马放下了平板,眼眶发红,声音带着点颤抖,“伊伊。”
凌伊面色不变,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嗯,我回来了,给您带了粥和鸡汤,您起来吃点吧。”
凌父坐了起来,看着凌伊帮他摆早餐,目光一直在凌伊脸上,舍不得离开。
凌伊看过来时,凌父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闪躲,随口说着,“爸爸没什么大事,你妈妈说的太严重了。”
“身体不舒服就应该早点来看,不要拖。”
“爸爸知道了,你这些年……还好吗?”凌父心里五味陈杂。
凌伊想都没想,放松声音淡声回答:“都慢慢适应了,挺好的。”
说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姐姐下星期订婚您肯定要好好的,您一定要好好养病。”
“好,爸爸知道。”
父女俩又说了些别的无关紧要的事,凌伊没待多久就拎着另一个保温桶上了楼。
凌伊还没靠近病房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拦她的是两个黑衣保镖。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您不能靠近这个房间。”
这位小姐和凌小姐长的很像,但他们不能私自做决定。
自谢老爷子住院后,谢锦深就加强了医院的安保,为了防止有心人,还在病房暗处安插了不少保镖。
所有进出病房的人都需要排查。
“那我要怎样才能进去看谢爷爷,需要和谁说,或者得到谁的批准?”凌伊嗓音轻缓,没有半分局促。
其实她心里有答案,但不想主动找上那人。
“我们需要得到谢先生的批准才能放您进去,您可以说一下您的姓名……”
“不需要,你们下去吧。”一道磁性深厚的男声打断了保镖的话。
来人身穿黑色大衣,内搭白衬衫,晨光打在他侧颜上,仿佛为他打了层高光,面容愈发精致立体,比三年前更加沉稳内敛。
他步履从容的走过来。
保镖看清来人后眼底划过惊异,“好的,先生。”
谢先生一般是周日来看老先生的,怎么今天周五就来了。
谢锦深越过凌伊打开了病房的门,“都是为了爷爷的安全着想,见谅,进去说话。”
谢老爷子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电视上播放着早间新闻联播,他应该是在看新闻。
看到凌伊后,挣扎要坐起来,还不停的动着嘴,急切的想说些什么,但因为病情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伊眼眶有些湿润,谢爷爷多和蔼有趣的一个老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谢锦深上前扶住老爷子的胳膊,扶他坐起来,解释:“爷爷中风了,造成下身瘫痪和失语,只能简单的发出些音节。”
凌伊见状在老爷子身后垫枕头,中途不小心碰到了谢锦深的手臂。
谢锦深动作一顿,刚想抬眸,那葱葱玉手便跟碰到了什么异物般快速弹开。
谢锦深眼睑低垂了些。
等老爷子坐好之后,凌伊握上了他苍老的手,声音哽咽,“爷爷受苦了。”
老爷子眼睛也有些红,呜呜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伊握紧他的手,“爷爷,您别急,也不用说话,我回来了,会经常来看您的。”
老爷子重重点头。
“您应该还没吃早餐,我喂您吃点东西吧。”
老爷子点头。
凌伊看向一旁的谢锦深,“爷爷可以喝鸡汤吗,我今天早上刚熬的。”
“可以的。”
凌伊一勺一勺喂着老爷子,喂了两口,她总觉得有道不可忽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凌伊停了动作,客气的问了句,“你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可以喝点鸡汤。”
谢锦深薄唇轻动,很诚实:“一早就来看爷爷了,没吃。”
“那就多谢了。”
凌伊:“……”
之后房间里就变成了祖孙俩一起美滋滋的喝着鸡汤,凌伊在一旁照顾老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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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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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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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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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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