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还有两个婆子犹犹豫豫,今天两家人显然都已经齐心,“姑爷,昨天大小姐说什么家心不齐让我们回去考虑,如今我们全家人都齐心了。”
秦川只是问了一句:“你们既然都来,是已经考虑清楚了?”
王二狗大声道:“我们都想清楚了。”
生怕自己的话被误解,连忙又补充道:“我们考虑清楚了,要赎身。”
其实他不是很看得起秦川,解元又如何?还不是林家的上门女婿?
明明有才有势有功名却不知道为自己打算,若是他早就休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自己做那人上人了。
女人不在男人面前伏低做小,端茶倒水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林小小如此,林香芝如此,林家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妨碍他儿子学好。
这样的点就不是他王二狗该呆的地方。
“既然都考虑清楚了,那就这样吧。”秦川说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面前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带锁的匣子。
接着从里面拿出这些人的卖身契。
看到自己的卖身契不少人还会有点小激动,就算是昨天还犹犹豫豫的两个婆子,眼睛也跟着亮了。
秦川淡冷一笑,“你们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一共十二人,年过三十五岁者赎银八两一人,不满七岁者赎银五两一人,其余的男子十五两银子一人,女子十二两银子一人。”
“怎么这么贵?”想到自己一家人加起来至少要四十八两银子,昨日叫得最响的年轻人杜石头不干了,“我爹卖身到庄子上的时候不过八两银子,我娘是外嫁进来的,我和我娘子都在庄子上土生土长的没得过你们的银子,怎么赎身会要这么多钱?”
王二狗的脸色也一下难看起来,“姑爷,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良心?”秦川可没林小小那般思想,作为主家他们从未苛待过庄仆也不能容忍他们欺到头上,“你们能长得牛高马大难不成在庄子上的吃喝都是天山掉下来的?”
“那……那也是郭家给的。”杜石头面色有些僵硬,言外之意就是跟你们没有关系啊。
秦川冷厉道:“郭家将你们送给我们可没听说与你们有何关系?这里的每个人可都有一份卖身契,白纸黑字还想抵赖?”
卖身契就是庄仆的身份证明,想要获得自由身就必须带卖身契去官府换户籍文书,否则就是逃奴。
大越律法对逃奴一概打杀。
想到自己出去后还能赚钱过好日,杜石头咬了咬牙道:“姑爷,您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通达,您看这些日子我们在庄子上干活也是全心全意的,为庄子上也赚了不少钱,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少点?”
秦川声音更冷了几分,“你们为庄子上赚钱?没有庄子分你们的钱,你们用什么钱来赎身?”
有钱谁会卖身?
如今能够赎身也是在庄子里分到了钱。
只是手里有钱了,想赎身不也正常吗?林家赚了那么多钱,怎么就非扣着他们这些人做牛做马呢?
“姑爷,您就开开恩,少点吧?”王二狗也跟着哀求。
秦川冷冷的看着他们,问道:“想赎身却不想付赎金?这么好的事情天下有吗?”
“瞧您说的,我们也没说不给银子,就想能不能少点?”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一共二十两银子……我,我只有这么多钱。”年轻男子咬了咬牙道。
“二十两银子五口人赎身?你觉得可能吗?”秦川声音很冷,整个人不怒自威,散发出迫人气势。“你既然出过庄子也知道外面牙行的价钱吧?若是不想在青庄呆了,我也能将你们卖去牙行。”
牙行买人什么价钱他自然知道,只是他觉得自己又没卖过身,不过因为他爹是庄子上的庄仆他才会是庄仆,连累他的孩子也是庄仆。
是庄仆吃喝庄子里的也是正常的,咬了咬牙,杜石头道:“这样,我就给我娘、我和我儿子赎身,一共二十两银子您看行吗?”
他爹年纪大了,带出去也只能吃闲饭,不能赚钱说不定还要伸手跟自己要钱。
娘子嘛,本来就是庄子上给自己配的,长得不怎么样性子还不讨喜,等他有钱了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
杜石头笃定自己出去之后肯定能发大财。
爹和娘子都不要了?在屏风后偷听的林小小只觉得叹为观止。
“可以。”秦川刚点头,杜石头就急不可耐地把一大袋铜钱放到他的面前,“这里有二十吊钱,您给点点。”
看来早有准备,秦川示意金竹点点。
杜石头的娘不干了,“石头,真不管你爹了?”
杜石头含糊道:“我们先出去,等赚钱了再来赎爹。”
“那我呢?”杜石头的媳妇一直被去外面吃香喝辣的世界所向往,这会儿自己居然被撇下,就算再老实木讷也不得不为自己问一句,“我可是孩子他娘。”
杜石头大言不惭画饼道:“我娘在呢,会带好儿子的,等我们儿子中了状元一定会来赎你的。”
说完对自己的爹和媳妇道:“左右庄子上的宅子我们带不走可惜了,你们住在里面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等我们在外面安顿好了再来接你们享福。”
这想得多好,所有的便宜都让你家给占全了呗?
王二狗也在一边起哄,“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姑爷,我这也有二十吊钱,我爹、我媳妇和我闺女我都不带走,还留在庄子上给你干活,那宅子你们可不能收走。”
别说秦川脸色变了,就是站在一旁的王庄头也是被这种无耻给气着了。
“你们当青庄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给你们留宅子?你们多大的脸啊?”王庄头真不想说这货跟自己有亲戚关系。
王二狗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道:“又不是我们想把爹和媳妇留下的?这不是钱不够姑爷又不肯放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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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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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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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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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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