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善还在赶回十方宗的路上时,距离那片树林更近的青竹宗内则已彻底乱做一团。
那些弟子逃跑回宗门后立马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上去,然后便有长老带队再次回到树林,找到了张游的尸体。
甚至李善的佩剑还仍插在尸体胸口。wWW.ΧìǔΜЬ.CǒΜ
铁证如山,如此一来再由不得有人不信了。
......
“宗主!这李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张游绝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此事我们必须得找李平阳要个说法!”
“哼,那李善是李平阳独子,你难道还指望他能大义灭亲不成?”
“是极!唯有以牙还牙方可不落我青竹宗尊严!”
“可若因此与十方宗交恶,是不是有些......”
“那李善都做到这般地步了,你还担心这些?!我呸!此仇不报老子跟他姓!”
“李长老,你本来就姓李......”
“老子说的是姓的事儿吗?!老子是咽不下这口气!”
“......”
青竹山,山顶主殿。
偌大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张游的尸体摆在正中,长剑已被拔出搁在一旁,干涸的血迹将剑身染成了暗红色。
这不仅是凶器,更是青竹宗的耻辱!
众人每看一眼便犹如挨了一记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
有七八个弟子亲眼所见,事实已经无比清楚了。
虽然暂且不知道李善为什么要杀人,但不论如何,这般举动都是青竹宗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一群长老就这么嚷作一团,虽有几人觉得还是应先调查清楚再做打算,但更多人早已怒火攻心,看起来恨不能这就要冲到十方宗让李善偿命。
唯有那站在距离张游尸体最近的白发老头儿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
老头儿名为章元文,是青竹宗的宗主。
章元文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名照徽,与李善同岁。
正道宗门不同于魔道邪教,一向遵从礼制,不会立女子为宗首。
所以章元文是把张游当继承人来培养的,一直视若己出。
可现在,这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儿子却死了。
“李善......”
章元文颤抖着低喃出两个字,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再争论,一道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但章元文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仍旧低头看着张游的尸体,佝偻的身子微微颤抖。
如果张游是在外历练,或是与魔道之人争斗之中而死的,他或许还不会这么失态。
可张游是被人杀的。
是在已然重伤昏迷的情况下,是在青竹宗的地盘上,是在十余个青竹宗弟子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不由分说一剑洞穿了胸口。
更可笑的是,凶手竟是那风评极好,被誉为东洲正道最为杰出年轻一辈的李善。
在章元文看来,哪怕张游犯了天大的错,哪怕真的该死,那也必须得由青竹宗来执行宗规,绝轮不到李善动手。
更何况从那群弟子的叙述当中,章元文听不出张游有任何错。
别人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但他却是知道。
对于李善娶魔女为道侣一事,章元文虽有不满,但身为外人也懒得去管。
但现在,李善竟为那魔女杀了张游!
不管张游因为什么打伤了周洛灵,后者终究都是魔教之人!
所以何错之有?!
“......”
闭眼不再去看张游的尸体,身子也渐渐不再颤抖。
但当章元文再睁开眼时,那阴冷凶厉的眼神还是令殿中众人的心情都紧绷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没人敢再吱声,甚至连呼吸都无比小心,生怕惹得章元文迁怒到自己身上。
所有人便在这死一般的沉默中听章元文一字一顿说道:
“将张游的尸体收敛入棺。”
“宗中所有筑基以上弟子,还有你们,明日皆随我一道去十方宗。”
“......”
......
另一边,十方宗,通天峰。
就当青竹宗那边已然“热热闹闹”的开始备战之时,李善则正在屋里一脸兴奋的数着棋盘上的黑子。
他还在回来的路上时就开始不断有黑子落下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千多枚,且还在不断增加。
很明显,这些黑子全部来自青竹宗。
牛逼啊!
只杀了一个人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当时的决定实在太正确了!
并且要知道眼下两边还没开干呢!
等十方宗和青竹宗真的干起来,那黑子的数量最起码还得翻个几倍!
话说青竹宗的宗主叫什么来着?
哦对,章元文。
所以章元文你可千万别怂啊!
你大徒弟都死了,你不报仇说得过去?
你不得带人来干死我?
到时候老子就藏在通天峰上看你们打,等七天时间一到,几千枚黑子一转化......
靠!别说金丹了,直接飙到元婴都不在话下啊!
哪怕就是章元文怂的一批,两边没干起来,这一千多枚黑子也足够自己直接突破到金丹后期了。
稳了!不管怎么样都赚麻了!
这次总不可能再出意外了吧!
越想越兴奋,李善认为自己眼下距离起飞只是时间问题了。
唯一的一点风险就是李平阳。
万一后者来个大义灭亲......
不可能,根据前主的记忆,以李平阳的性格,哪怕就是赔上整个十方宗也绝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所以简直就是万无一失!
来来回回在屋中踱着步子,李善已然开始畅想自己突破元婴后光明的未来了。
直到房门推开,春月走进来说道:
“主人,仙谷堂的人走了。”
“夫人伤的不轻,所幸并非伤及五脏六腑,多休息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嗯。”
李善强忍住脸上的笑容,转头问道:“她现在可已经休息了?”
“是。”
春月点点头:“夫人已经睡下了。”
“行吧,那你与夏桃照顾好她。”
李善摆摆手:“我也累了,也先睡了。”
“嗯,奴婢明白......”
帮李善脱掉衣服,吹灭烛灯,春月很快就又走了。
她倒真的做到了“不该问的不问”,自始至终都没有问李善和周洛灵去做什么了,后者又因何受的伤。
因此春月至今都不晓得李善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干了啥。
不过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就都不知道......
“什么?!!”
一刻钟后,同在通天峰的另一间宽敞卧房里,李平阳衣衫不整的从床上跳起,冲着面前的黑衣人瞠目结舌的喊道:
“善儿为何不来找我?可是还没回来?!”
“这......”
黑衣人低了低头,小声回答:“回宗主,少宗主已经回来了,现在好像在睡觉......”
“睡觉???”
李平阳目瞪口呆,人都傻了。
“刚犯了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我他在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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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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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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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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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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